兩人聊得正起勁，徐暢然電話響了，是三里屯房屋中介打來的，說有一個客戶要買他的房子，希望把價格定在6萬元整，對方全款一次性付清。

飯菜端上來，話題繼續進行，徐暢然通過維穩費判斷出社會的走向和結局，是有說服力的，因為一般人也能預感到一些事，但他們找不到依據，只能作出一些模糊的猜測，還帶著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徐暢然問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中介說是個女的，外地人，投資性買房，也同意租約的事情，即買房后暫不動原來租約，直到年底解約。

「你定，這方面你在行。」陳總笑著說道。

「哈哈，老陳你誤會了，現在就是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我會動用我的力量報復你的。」徐暢然指著陳總的鼻子說道，兩人都笑起來。

事實如此，陳總一般在辦公室吃盒飯，雖然公司的盒飯是專門訂製的，質量還不錯，但徐暢然多數時候到外面吃飯，一頓飯很少低於50元，按照他的說法，為了避開地溝油、劣質食材等中國特色，只能花高價。

菜單上m.hetubook.com.com有干煸鱔魚，徐暢然沒有點，上次回雲州，在集雲廚吃的火爆鱔魚非常好吃，他忘了問老柯是怎麼做的，下次一定記得問問。考慮到陳總的口味，他點了四喜丸子。

「我想把漢語文學放到全球框架上去發展，找到它新的生存根基，雖然現在還沒有人這樣做，風險也很高，但我覺得比一天天萎縮下去更好，由於互聯網的發展，這個願景是有可能實現的。」徐暢然提出了他的貓頭鷹計劃。

飯局快結束，氣氛更加融洽，陳總說走向國際化他有點生分，好多事情要靠徐暢然。

「走向世界，怎麼樣？是不是弄得像國企了？」徐暢然說道，兩人哈哈大笑。

「今年的網路小說也出現了一個明顯的變化，那就是同質化嚴重。」徐暢然說道，現在算是進入正題，陳總再次集中注意力聽他說話。

徐暢然說，未來幾年的情況和現在有很大區別，目前的現狀很難保持下去，甚至可能發生斷崖式下跌。

陳總搖搖頭，徐暢然說道：「2009和-圖-書年，維穩費5140億元，軍費4800億元，維穩費首次超過軍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高，實在是高。」徐暢然朝陳總豎起大拇指。

放下手機，心算了一下，少一千元的單價，總體就少了10萬元，不是小數目了，剛才的堅持沒有錯。

陳總也發布意見，百象文學目前有優勢，因為口碑較好，推廣費用比同行節約許多，而且有出版和百象影業的幫助，運作和資金方面都很好。

電話又響了，還是剛才那個中介，徐暢然心裏有些不悅，接通電話后，中介說對方同意原來的價格，如果能成，明天就可以來簽合同。

「暢然，現在公司情況不錯，你……最好不要走……」車子開了一陣，陳總開口了。

今年百象文學業績又將創新高，影視版權收入，百象影業的分成，都有大幅提升，上午兩人還在辦公室喜滋滋地聊到這個話題，臨近中午，徐暢然突然提出要請陳總到外面吃飯，說要聊點事情，這種情況很少見，陳總答應了。

徐暢然說大家商量著來，這件事要從長https://m.hetubook.com.com計議，也許真正產生影響以及產生經濟效益，可能要5年甚至10年時間。

要在往時，徐暢然一口答應，但今天他正和陳總聊大事，眉頭一皺，要求中介按照他的定價賣房，低於此價一律不理。

「暢然，你對我比較了解，這個計劃，我肯定是感興趣的。」陳總喝了一口豆奶說道，神情已經完全放鬆了。

「那就叫暗渡陳倉？」陳總歪著頭看著徐暢然說道。

徐暢然指出，網路小說今年出現嚴重同質化，有文學規律本身的原因，前些年跑馬圈地，各種流派和開山祖師層出不窮，現在創新會更困難一些，但網路文學的狂飆突進也就這幾年，應該還有很大空間，怎麼就出現了創造力停滯不前的情況？

陳總看著徐暢然，等著他往下說，這種開場白叫做「興」，古詩中的表現手法之一，先言他物，再言此物，徐暢然經常使用此法，顯然，今天他要談的不是維穩。

「這標志著維穩時代來臨，不出意外的話，維穩費將逐年攀升，10年後也許會達到一萬五千億，這樣的支出在全和圖書世界是絕無僅有的，當然，指的是大國，小國偶然因素太多，不足為訓。」

社會的運轉終究靠經濟支撐，而一般人看到的經濟指標中沒有維穩費，實際上維穩費才是真正重要的指標。

陳總搖搖頭，「我現在換了大房子，還屯了幾套房，在百象每年還有一筆收入，已經很滿足了，如果能夠……怎麼說呢，金蟬脫殼？好像不恰當，脫胎換骨？好像也……如果能做到你說的那樣，我不在乎，不計代價。」

徐暢然掏出手機，打了兩個私房菜電話，其中一家有空房間，出大門后攔了一輛計程車，不堵車的話，20分鐘可到。

和中介約好明天簽合同，徐暢然和陳總坐車往回趕，車上兩人意猶未盡地聊著，徐暢然說，雖然這個計劃是走向世界，但不能正大光明地進行，那樣會有風險，而是要偷偷摸摸地幹活。

「前段時間我看到一個數據，去年的維穩費和軍費，你注意到沒？」點完菜，徐暢然仰頭看著陳總，開啟這場重要的談話。

「這不僅僅是經費增長這麼簡單，有人說我們經濟好，這方面花得起錢，我不是這個意ｈｔｔｐs://ｍ•ｈeｔubooｋ•cｏｍ•ｃｏm思，這個格局決定了社會的走向，以及未來的結局，除非發生極大的改變，才可能避免這個結局，但是，這種改變是不可能出現的。」

「我認為，這是社會總體格局決定的，它所能容忍的創造性到頭了，不會再有大的變化，這些年對網路小說的管控越來越嚴，限定詞語越來越多，說明家長開始上心了，那種野孩子到後山快樂玩耍的狀況再也不會有了，跟維穩一樣，它的走向和結局也被限定了，那就是創造力越來越萎縮，大家都擠在一些固定框架內，而越來越多的讀者會在失望中離開網路小說。」徐暢然說道。

幾年前，陳總從傳統圖書出版和教輔轉向網路文學，取得成功，成為一段佳話，現在時事變化，又到未雨綢繆的時候了，否則將來會很被動。

「有可能花了幾千萬，只是打了水漂哦。」徐暢然說道。

到了地兒，兩人朝衚衕里走去，今天艷陽高照，天氣炎熱，不過風吹著顯乾燥，仍然比較舒服。進了房間，徐暢然讓陳總點菜，陳總把菜單遞給他，讓他全權處理。

「老陳，你想吃什麼？」電梯里，徐暢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