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到中途，徐暢然忍不住出去給尹飛揚打電話，問他是怎麼回答黎主任老婆的，尹飛揚說黎主任老婆下午給他打電話，他的回答是成交。

楊嫣問益西丹增新本子寫得怎麼樣了，益西丹增說不急，風格有所變化，還在慢慢琢磨。

隨即撥通老柯電話，說明情況，老柯認為14萬完全能接受，讓尹飛揚不要再做其他動作了。

尹飛揚沒有當場答應，說考慮考慮，明天給回復。

彭女士說話還算得體，尹飛揚不好發脾氣，她說32萬社會撫養費什麼的，是說的氣話，不會有那麼多。

那天她聽到兩人在辦公室的對話后，了解一下情況，勸她老公不要這樣。黎主任畢業後分到大型企業，還搞過團干，接觸社會不多，有些事情拐不過彎來，關鍵他回雲州時間不長，對雲州的情況不了解……

放下電話，徐暢然覺得有點無趣，從理智上他知道接受這個條件為好，但從情緒上，又希望尹飛揚施展神通，把黎主任調到郊區甚至鄉下。現在這個結局，他和尹飛和*圖*書揚沒有贏，黎主任也沒有輸，覺得沒意思。

飛悅幼兒園不僅教學質量高，安保也做得好，上學放學時，學校安保人員戴頭盔，身穿防刺背心，手持警棍，一人守在門口，一人在人群中轉悠，雖虎視眈眈，卻讓人放心。

無論是把黎主任調走，還是不讓他女兒進飛悅幼兒園，都對他是很大的打擊，這種情況下，黎主任老婆的行為就不難理解了。

打過兩次電話未接，黎主任老婆換了一種方式，給他發簡訊，講明她的身份，要求和他見一面。

其實原因不複雜，報復誰不是目的，報複本身就是目的。

「她說她女兒讀幼兒園的事沒有？」徐暢然問道。

「14萬，暢然，你覺得怎麼樣？」尹飛揚問道。

於是，今天下午出現了戲劇性的一幕，尹飛揚在自己的辦公室「接見」了黎主任的老婆，彭女士，等她進屋后告訴她，時間不多，有事快說。

徐暢然腦子裡有些麻木，老柯當初去詢問，一開口就是26萬，可見很多老闆都是heｔｕboｏk.ｃｏｍ•ｃoｍ這樣的價格，只因老闆兜里有錢，都爽快掏錢了事，現在經過一番較量，降到14萬，好像可以滿足了。

前幾年也出現過這種事件，人們還編了順口溜，冤有頭，債有主，出門左轉是xx，但是今年愈演愈烈，人們不僅要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暢然也說了幾句，在國內拍藝術片，靠本土市場無法立足，只有打開全球市場，才能持續下去，魯迅說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就是這個意思，一席話說得大家都笑起來。

徐暢然冷靜下來，對尹飛揚說他跟老柯通個電話，商量一下再說。

徐暢然這兒的藝術把關，楊嫣那裡的國際渠道，以及百象影業的專業管理，才造就了今日的成功。

黎主任老婆很高興，說以後老柯辦准生證給她電話，她要到現場監督黎主任辦好這事。

又和尹飛揚通話，講明老柯的態度，尹飛揚明顯心有不甘，但還是接受建議，放棄把黎主任調走的想法，不過，他說，如果老柯去交費和辦准生證時再和圖書出幺蛾子，那他就不客氣了。

「如果她提出來呢？」徐暢然問道。電話那端沉默著，看來尹飛揚不想答應她，但這樣做又未免有點過，他倆其實都不願意拿幼兒園的事來報復人。

當一個人落到社會最底層，無論如何掙扎，都找不到出路，意識到唯有死亡在前方，他回憶過去，認為自己的結局有社會的原因，這時，他不願順從而孤獨地死去，產生了反抗的心理……

「一句沒提。」尹飛揚回答。

飯局上，楊嫣回顧了剛結束的歐洲之行，一共有300多家影院引進了片子，而且上座率不錯，看來這個模式是可行的。

益西丹增的片子上映后，願意投資他的人也多起來，口氣也大，什麼一兩千萬不在話下，但益西丹增不能答應他們，因為拍電影不光是錢的問題，他說如果本子好，能通過徐總這一關，還是願意和百象影業合作。

首先，彭女士對這兩天的「電話騷擾」表示歉意，而且講明號碼的來由，是尹飛揚第一次留在黎主任那裡的名片。

星期四中午和_圖_書，楊嫣告訴徐暢然，晚上有個飯局，是益西丹增和索朗達娃的，索朗達娃來京參加一個文藝匯演，益西丹增來參加一個電影節，他們希望徐暢然來飯局，但楊嫣讓他自己作決定。

今年春，國內出現一系列校園砍殺事件，震驚全國。3月廣西某小學，4月末連續三天，廣東某小學、江蘇某小學、山東某小學均出現校園殺人傷人事件，教育部制訂措施，要求學校配備必要的安保人員，落實低年級學生上下學接送的交接制度，嚴格學生外出登記請銷假制度。

不過，黎主任老婆為什麼急於和解呢？是聽到什麼風聲，還是純粹想讓女兒進飛悅幼兒園？也許兩者皆有。

她勸老公全部取消老柯的社會撫養費，但黎主任說不可能，老柯現在是兩個餐飲企業的老闆，個人實際收入遠高於普通人，取消社會撫養費就完全否定了他的工作，所以……還得比平均水平稍高一點。

他們的目的就是報復社會。這種情況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是無法避免了。

尹飛揚仍然有些氣呼呼的，說和圖書這兩口子真會玩人，先是死活不讓步，等他準備好進攻了，又來談判，條件也沒給夠，要是直接免去費用，他什麼也不說，還要交14萬，總覺得差點什麼。

尹飛揚說，黎主任老婆前幾天給他打過電話，還不止一次，他以為是騷擾電話，沒有接。由於是雲州的知名老闆，尹飛揚的騷擾電話多於常人，很多人不知怎麼得到他的號碼，給他打電話，還有很多推銷電話，向他推銷保險、股票、傢具、電器、黃金、藝術品、性|服|務……

徐暢然當然得去，上次在拉薩，索朗達娃的熱情接待，他得去表示感謝。

回到飯局剛坐下，索朗達娃端著一杯青稞酒來到徐暢然面前，「徐總，非常感謝您對我們的支持，我敬你一杯，你隨意喝點。」

飛悅幼兒園新招兩名會格鬥術的退役武警，加強上學放學時的安保工作，而且經常有警車停在附近，因為學校里有很多這類子弟，飛悅的措施無疑是最到位的。

徐暢然忙給自己酒杯倒滿，站起來和索朗達娃碰了一下酒杯，「不用客氣，我也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