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暢然感到，事情的輪廓已經大致呈現：有人向省里舉報飛揚，諸如囤積地皮、行賄之類，上面認為有料，就動手了，至於秘密抓捕，可能是想拖時間，爭取從他口中榨出乾貨？
尹紅衛雙手撐在桌子上，低頭看著桌上的紙條，微皺眉頭髮愣，似乎在研究那幾個字的意義，徐暢然探頭一看，看清了紙條上的幾個字。
他擔心刺|激太大會出事，今天聽到的是好消息，萬一傳來不好的消息，屈禎慧一急，會不會導致流產？畢竟她的主要任務不是找人，而是保護肚子里的孩子。
紙條上寫著「東灣化工廠」五個字。
前方確認兩輛車從城外的公路繞城而過，而豐田越野的車牌號已經湊齊，馬上就能知道它來自何方。
講了一會，放下手機，尹紅衛沒有說話，低頭沉思著，大家都等著他，他意識到了，抬起頭，撇了一下嘴：「車子好像沒有進市區。」
屈禎慧再次拿起照片端詳，搖搖頭。
但是，那兩輛車為什麼要往鄰市跑呢？
站在靠後位置的徐暢然大致明白其意，照片上飛揚旁邊的兩人，不像是街頭混混和窮兇惡極之徒和*圖*書，要不然飛揚會在大街上跟他們走？
「就是釋放一下壓力。」屈禎慧微笑著說道，「哭一下就好多了，我覺得我跟演員一樣，想哭還是能哭出來的。」
簽字筆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音，尹紅衛寫得很用力，寫完還問一句：「就這個嘛？沒有了？」
屈禎慧講這個消息時，語氣還算平靜，接下來尹紅衛還要到她住的地方聊聊，徐暢然也決定去和他們見一面，順便勸一下屈禎慧。
放下電話，他朝大家掃視了一圈，又看了一眼屈禎慧，語氣變得平靜了：「禎慧，你這裡有沒有地圖，我們看一下。」
房間又沉寂下來，過了兩分鐘，尹紅衛和同事交流了一下眼神，欠了欠身子，似乎要告辭，這時手機又響了。
房間沉寂下來，氣氛稍顯壓抑，徐暢然打破沉默，問屈禎慧，消息一個接一個，是否感覺到心跳和血壓有起伏？如果有異常的話，還是像剛才說的那樣，暫時屏蔽消息。
屈禎慧認為可能性不大，飛揚在鄰市干工程，其實是很小心的，當時他們還在談朋友階段，又是她家介紹的工程ｈｔtｐs://www•heｔuｂｏｏk.coｍ•coｍ，他不可能亂來，相反，他做得大家都比較滿意，後來又拿到了兩個工程。
在尹紅衛啟發下，屈禎慧回憶過往，仍沒有找到可疑的線索，她說雖然在鄰市拿到一些工程，但盤子小，應酬多，開銷也大，後來王書記離開雲州，飛揚把重心轉移到雲州，很快就做大了。
尹紅衛電話響了，趕緊接通，「嗯……嗯，那兩個高速入口查沒有？……這樣啊，行，我知道了。」
徐暢然指出，屈禎慧一天接到幾個信息，一驚一乍的，情緒波動比較大，是不是要屏蔽一下信息，保持心情平靜為上？
屈禎慧和徐暢然都吃了一驚，屈禎慧的老家就是鄰市，與雲州有七、八十公里的距離，當年王書記把持雲州時，飛揚在雲州攬不到活，靠屈禎慧家的幫忙，在鄰市找了幾個工程，這才慢慢做起來。
支路上沒有攝像頭，通過對周圍店鋪的走訪確認，三人上了路邊停放的一輛豐田越野車，開走的是兩輛車，前面還有一輛轎車，兩車一起朝前駛出支路，轉入另一條主路。
看他們的衣著和姿態，如果把尹和*圖*書紅衛和他的同事換上去，毫不違和，也就是說，他們大抵是同類。
和尹紅衛一起來的同事分析，尹飛揚當年在鄰市干工程時會不會跟人有過節，這兩年生意做大了，人家找上門來？或者說當年有什麼事，需要現在回去處理，但不便聲張，只能採取失聯的辦法？
「那邊的入城口我們去查，還有兩個高速路口讓他們幫著查一下。」尹紅衛說著，指著照片上的另兩個人，問屈禎慧有沒有印象。
「是他。」屈禎慧說道。
「現在有個新情況，這兩輛車是往……」尹紅衛看著屈禎慧，聲調壓下來，「往你的老家方向開去了。」
「嗯，這樣也行。」徐暢然點點頭。
尹紅衛直起腰，扭頭和他的同事對視著，似乎在交流某種意見，同事看著他，微微點頭，表明兩人取得一致。
尹紅衛的手機又響了，他迅速接通電話，「好，我記一下。」隨即朝他同事伸手，同事從包里拿出紙和筆遞給他。
「沒事，我覺得還是及時聽到消息比較好，聽不到反而著急。」屈禎慧說道。
屈禎慧微皺眉頭回味了一下，說感覺還好，所有的消息她都接受，效和圖書果可能比屏蔽還好點。
「要出事，我覺得雲州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屈禎慧說道。
尹紅衛的手指在地圖上沿著公路往前延伸，前方，正是這些年像麵糰一樣迅速擴張的巨大無比的榮城。
在離家約15分鐘的主路上，攝像頭拍到飛揚的身影，他和另外兩個人走在一起，在畫面中出現了七、八秒，往右拐入一條支路。
沒有從雲州的高速去榮城，而是假道鄰市繞了一個大圈，或許是為了避開高速公路，他們擔心在高速路口被攔截？
正聊著，尹紅衛帶著一名同事來了，從包里掏出幾張照片給屈禎慧看，是從監控上截的圖，畫質很差，尹飛揚和一個人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一個人。
「他們可能是想避開高速，比如在收費口……」尹紅衛說到這裏突然打住，徐暢然猜到他原本想說什麼了。
不僅飛揚本人，公司方面也會遇到麻煩，這可是近千人的集團公司啊。
這件事有喜有憂，喜的是飛揚沒有生命之虞，憂的是要打持久戰，而且他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得不到自由，要論行賄，任何一個修建小區的開發商能避開？除非他在火星生活。
打的趕ｈttｐs://wｗw.ｈｅtuｂｏｏk•com•ｃｏｍ到屈禎慧家，李彤也在，屈禎慧姿態鬆弛，沒有凄凄慘慘的感覺，從攝像頭看到尹飛揚，說明了一些問題，事情沒有那麼糟。
我的天，怎麼會是這個？腦袋嗡地一聲，感覺血往上涌，臉也有點發燙，嘴不由自主地張開，還好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瞬間變化。
「他們三個人走了一段路，沒有說話，然後拐到旁邊的路。」尹紅衛指著照片說道。
「那可能只是過路，或者……障眼法。」尹紅衛帶來的同事說道。
「剛才禎慧接到尹主任電話，到卧室哭了一會。」李彤在一旁小聲說道。
兩輛車停在一個雜貨店和小診所旁邊，對雜貨店老闆和小診所調查后，得知飛揚上的是后一輛車也就是豐田越野，雜貨店老闆記得這輛車的車牌不是雲州，還記得后兩位數字，尹紅衛派了幾個人立即趕赴鄰市追蹤這兩輛車。
幾分鐘后，五個人圍在電腦前查看地圖，從雲州通往鄰市有一條公路，在靠近鄰市入城口右手邊，又有一條公路繞城。
「啊？好……好……很好，你們把號碼報給車管所，查出來馬上告訴我。」尹紅衛剛剛萎下去的精神頭又提起來了，抑揚頓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