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辛反應有點遲鈍，幾有跟在荊軻身邊的秦武陽色變振恐之感，他咽了口唾沫，轉身小跑著奔向酒店前台。
「任何一家創業公司見到風投都會緊張的。」方卓沉穩地答道。
方卓心裏微微一沉，嗯，眼光很准，這是個關鍵點。
鄭朗把思緒止住，止在當前「挂號網」這個邊界上。
這個問題最直觀的答案自然是參加會議，可既然問出來，那就有另外一層的含義。
方卓先點頭，看到鄭朗臉上浮現的笑意后又搖了搖頭：「是杭州市政府邀請我們過來的。」
兩人邊走邊說，一路上有人不斷地來和鄭朗打招呼，也有人想找他聊聊項目，但都被婉拒了。
「目前挂號網的股份是四個人持有，我佔了一部分。」方卓緩緩地說道，「小周佔了一些，挂號網是中科大的校友企業。」
「另一位股東叫虞紅，她父親在省內履職，上面的關係，嗯，還可以。」
他有些欣賞方卓了，能知道收著來、能知道在自己面前不漫天大扯，這其實不容易。
「鄭總，目前挂號網ｈｔｔps://wｗw.heｔｕboｏｋ.cｏｍ.cｏｍ的職能比較單一，主攻的就是預診挂號這一環節。」方卓借花獻佛的衝著咖啡抬抬手，侃侃而談，「今天我在台上的話都是真的，我們網站很短時間內已經取得很大進展。」
「沒有，我說的是實話。」方卓幽幽地說道，「不過，這是他愛聽的實話，符合他對相當一部分企業的認知。」
「方哥……」周辛臉上有汗，彷彿剛才聊天的是他，「你最後是不是拿關係蒙他呢？」
「哦，也差不太多，晚上參加完小宴不就是了。」方卓笑道，「這叫貸款邀請，先貸過來用，然後再參加造成既定事實。」
省內履職，級別大概不高，但後面未必沒有別的領導。
「那這樣，我行程比較滿，後天會議結束，我和你們一起去合肥看看。」鄭朗果斷地說道，「我對這種互聯網的創新還是很感興趣的。」
「沒問題。」方卓點點頭，轉身對周辛說道，「小周，去拿三杯咖啡到沙發那邊，我們來個臨時的辦公室氛圍www.hetubook.com.com。」
方卓卻還沒說完，他斟酌少許：「鄭總，有些話我不知道好不好說，我們挂號網在安徽省這邊是比較有信心的，杭州這裏也還行。」
周辛反駁道：「可你說我們是被邀請來的！」
鄭朗安靜的聽到這裏，問了一句：「我有個問題，你是怎麼說服醫院加入你們線上的？」
紅杉的高級副總裁鄭朗陷入思考。
「還有一位股東叫蘇薇，唔，她是虞紅的閨蜜，對，閨蜜。」
「就像我在台上說的，我相信解決問題就是創造價值，鄭總願意和我聊，想必也是有一雙發現價值的眼睛。」方卓淡淡地說道，「風投投資有價值的企業本就是一件雙贏的事。」
「大概就是這樣，我個人是比較看好互聯網和醫療生態的結合，也歡迎風投的價值投資。」方卓謹慎地說道。
方卓的語氣有些飄忽。
鄭朗微微點頭，聽到了一個差強人意的答案。
鄭朗若有所思地說道：「周總監有點緊張。」
「裘市長晚上有個小宴，到時還會稍微對接一下。ｗｗw•hｅtｕｂｏｏｋ•cｏm.ｃoｍ」方卓認真地說道，「合肥我們覆蓋了大部分，剩下的也是時間問題，杭州這邊有行政對接，速度也會很快。」
此時挂號網真正蓋章簽下的合作合同是兩份，一份是虞紅用了他父親的關係，一份是醫院的院長真心覺得對病人不錯，兩個醫院都是普通醫院。
他見過很多人一和自己聊天就好像已經給他投了錢似的飄飄然，而等到被拒絕又變得恨不得把「失落」寫在額頭上，可笑得很。
一附院是依靠偏路找到副院長，省立是通過中科大老師的關係，其他普通醫院里多數只是看到三甲有而願意試一試。
「鄭總，你知道我們挂號網為什麼來杭州嗎？」方卓沒有直接回答，反問了一句。
旁邊的周辛低頭喝咖啡，眼觀鼻，鼻觀心，不讓自己的表情出現什麼問題。
這種比較粗暴的股份分配，一位中科大的學生，一位領導的家屬，至於那個閨蜜，可能是代持。
不，好像還有層學校關係。
鄭朗沒有表態，這個事容易查證。
政商關係齊活了啊！
醫院的本質是和圖書治病救人，它像是有著固定流程的臃腫機器，有進取心的院長像是操縱機器的工人願意改善一點流程細節，更多的還是不願意妄自行動。
原本只是因為互聯網和醫療比較創新的結合來聊聊，現在聽到對方更深遠的想法，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鄭朗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歐米茄，笑道：「方總，這邊太吵了，我們去酒店大廳的沙發上聊聊，我大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等下還有個團隊項目的電話。」
鄭朗在心裏稍稍更正了一下印象，之前看這位在台上很有情懷，接觸后倒挺理智。
鄭朗扶了扶眼鏡，笑道：「我看方總一點也不緊張。」
鄭朗握手，客套了兩句，起身離開。
熱氣騰騰的咖啡擺在桌上，周辛已經不是像個大學生，他像個小學生一樣的端坐在沙發上等待兩位老師。
鄭朗眉頭一挑，居然是這樣？
「沒問題。」方卓穩穩的伸出右手。
「醫院的對接，我們暫時只是以提供便利、簡化預診流程的名義來合作。」方卓淡淡地說道，「這能算是道德上的捆綁，實際工作中，不少醫院ｈｔｔｐs://wｗｗ.ｈetuｂｏｏｋ.com.coｍ是不理這種理由的，預診流程快一點、慢一點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這短短一段路，紅杉資本的鄭朗簡直像個明星一樣吸睛，其他人看向方卓的目光就比較複雜，有艷羡，也有不屑。
鄭朗卻是眼睛一亮，這才對啊，不然憑什麼一個不到兩個月的公司、一個不過二十齣頭的小伙能把合肥大部分的醫院納入線上？
不過，時間跨度上有點讓人難以預料，按照當下互聯網的發展，五年之內都很難展望線上醫療吧？
鄭朗是個聰明人，他沉吟片刻，試探問道：「杭州是挂號網想鋪設的第二個重點城市？」
「現在點進挂號網，可以直接在合肥的10家醫院掛到號，其中，有2家是三甲醫院，是安徽省省內最好的兩家三甲。」
鄭朗慢慢點頭，又抬腕看了眼手錶，笑道：「還有一分鐘。」
或者，可能沒那麼深，高幹子弟做些事也正常。
方卓強調道：「這是我們已經洽談好的合作，合肥其它的醫院也基本都正在談著，我們的重點是三甲醫院，但是三甲醫院呢，情況稍微複雜一點，需要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