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面對這位記者的憂慮竟一時不能答，他還真沒想過這個事，數秒后開口道：「那時候風投機構大概就會忘記對我的怨恨，願意繼續投錢給我了，又能繼續支撐個四五年。」
周杰倫：「？？？」
有的記者立即憂慮的大聲追問：「四五年後怎麼辦？」
方卓對此印象很深，連帶著對這首歌也記得大半。
會場里響起一片笑聲，大家都沒想到這個年輕總裁這麼能搞事，一點也不迴避和風投的不良關係。
方卓今天發布會前給自己定了個目標，一定要溫和，一定要溫和，一定要溫和。
周杰倫沉默的跟在一行人後面，他今天作為產品代言人也要登台亮相，不過，從後台到前台的路上，心思全在琢磨「天青色」，頗有些沉重。
周杰倫逛了逛會場，時不時聽不到一些讓他心塞的議論，儘管知道不是說自己代言的易科，但挂號網也是那位方總的啊。
不少記者對眼前一幕不太適應，這整得像是政府部門的發言場景。
「差不多了，今天來的朋友挺多。」
也讓人忽然醒悟，台上的這個年輕人是和風投資本廝殺，讓他們無功而返的狠角色。
他義正詞嚴地說道：「相反，挂號網是最先聲明的公司，我們早已認識到線上挂號屬於基礎民生問題，相關企業想要生存下去必須開拓更大的空間。」
方卓有點疑惑地說道：「合同里應該都寫了呀，每年一首獨家以M1機器為渠道發布的歌曲，今年是按農曆年算的。」
這就是。
準確的說，這次發布會的全稱是「挂號網新聞發布會暨易科M1音樂播放器產品發布會」，由於太長，媒體圈裡就以最著名的一個點來指代。
「咱今天是這麼安排的，前半程聽聽大家對挂號網或者對我有什麼問題，後半程，我來給大家介紹介紹北半球最好的音樂播放器。」
方卓忍不住要展開聊聊：「去年還被風投和媒體吐槽燒錢的騰訊已經在盈利了，為什麼大家那時不看好它？明明它有著那麼高的市場佔有率，有著驚人的用戶。」
「https://www.hetubook.com.com互聯網是新興經濟，一切發展都是在探索之中。」
方卓坐在了最中間，拿起話筒，樂呵呵地說道：「最近這陣子出了些狀況，因為一直在忙，我拒絕了很多媒體朋友的採訪，所以今天索性藉著易科的項目來聚一聚。」
「我奉勸所有的風投，所有的股民，騰訊的潛力顯然被輕視了。」
這個場面讓他覺得還是音樂更簡單純粹。
「嗯，如果順利的話，今年年底能上這個顏色，但在這之前，你得搞定『天青色』的歌。」方卓頷首。
背後幕布適時切換到M1音樂播放器的圖片。
伴隨著這句話，舞台上的巨大幕布投放出清晰的影像，熊貓圖案頗為憨態可掬。
周杰倫懵了，方總的吐字很清晰，可結合在一起就沒太懂是什麼意思。
方卓說得很直白很殘酷，語氣平靜，神色淡漠。
挂號網要是倒閉，會不會影響到易科呢？
從上台到現在，他基本上都是笑臉相迎，可這個問題吧……
或許普羅大眾只是偶爾瞧見三兩行的報道，看見電視上四五秒的介紹，但商界，尤其是互聯網和投資圈，方卓當真極其有名。
發布會時間是下午兩點鐘，既邀請了綜合報紙類記者，也邀請了諸多門戶網站的線上媒體，還有一些是自家挑選出來的易科員工。
「出來混的，都不容易，今年尤甚，互聯網泡沫下死掉的企業都數不過來，我當然優先保證自家的生存。」
「第二次更是融了1000萬美元，瞧瞧，這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趨勢發展，吃香啊。」
那時就是2005、2006年了，互聯網已經比現在百花齊放的多……
這麼多人！
尤其是那句「天青色等煙雨」里的天青色還專門拿出來指證是「汝窯」而非「青花瓷」，後者是正藍色，絕不是天青色。
「只有經受住衝擊的公司才有資格享受互聯網浪潮的福利，這不容易，幸好挂號網還有機會。」方卓不無慶幸地說道。
「當然了，大家如果想看我的操作和_圖_書，得多多支持M1播放器，那樣我才有錢讓你們對比。」方卓隨手拿起精緻的白色M1展現給大家看。
還有相當一部分屬於看熱鬧的，越熱鬧越好——16號參加方卓發布會的很多媒體記者就是這種心理。
他今天沒戴鴨舌帽，轉了一圈發現沒人認識自己，緊張的心情倒是放鬆不少。
方卓其實少說了一樣，那就是關於支付的嘗試，這個屬於悄悄的嘗試，不能宣之於眾，最好形成一定規模后才慢慢曝光出來。
周杰倫愣住。
記者們沒有吝嗇膠捲，咔咔的先拍上小方總手持M1的狂妄發言，不管是不是為了宣傳產品的扮丑，大家就愛看這個。
有不少人聽到「挂號網核心業務崩塌」的消息，心裏替那些風投遺憾，這筆要是能給自己該多好。
「我們會嘗試拓展挂號網和互聯網的進一步結合，比如醫藥方面的線上銷售，還會整合不同區域的數據流通，這是很重要的基礎工作。」
最慘的還是國內中小型互聯網公司，每隔一段時間就能聽到倒閉的消息，大部分都是融不到錢的失血而亡。
周杰倫對此很是滿意，這可是510萬新台幣！
「這個『殺』也可以說是利益攫取的過程。」
有個清瘦的男記者看不下去方卓的自我吹捧，手也沒舉的直接站起來大聲問道：「你難道就不想對投資了你的八家機構說什麼嗎？」
「你更大的空間從哪裡獲取呢？難道就是拿著風投的錢去買地嗎？」一位微胖男人站起來近乎斥責地說道。
方卓思索兩秒：「大概因為我是挂號網最硬的一環，我沒倒下，挂號網自然也就還能撐住。」
記者們沒想到這人居然矢口否認，嘴臉還挺無恥，但明面上好像就是這樣，挂號網從來沒當眾說過挂號收費，但這隻是它行政關係的敏銳而非睿智的判斷啊。
「哎，你說，挂號網今天會不會宣布倒閉啊？」
方卓往左看了看。
他聳聳肩：「風投和我在企業運營方式上有分歧，事實會證明他們是錯的，我在這裏想給所有的創業者一句忠告https://m.hetubook.com.com，風投如果真能明白行業內做事的邏輯，那他們就不是風投而是你的競爭者了。」
眾多媒體嘩然了，這小方總是破罐子破摔，以後都不打算和風投處了？
「以及，我們會做一些深入而具有長久影響力的宣傳。」
現在正好能拿來命題作文，恰如其分的宣傳M1。
周杰倫聽到方卓這樣的評價，眨眨眼，問了一句：「易科呢？」
他呵呵一笑：「主流資本認為互聯網的創新都應該出現在矽谷，都應該出現在波士頓的六號公路，可是，不同國情必然會催生出不同的企業。」
「百度今年發展很快啊，別看現在的聲音是不看好互聯網，但泥沙之中也有珍珠，美國股市都慘成什麼樣了，可百度第一次融資的錢就是從華爾街拿了120萬美元。」
方卓卻挺喜歡這問題，答道：「從今天開始，挂號網的變化還是挺大的。」
然後，他走進了後台的休息間，正瞧見那位年輕總裁笑眯眯的和旁邊人聊天。
旁邊的柳洋洋立即上前答道：「這一條是寫進合同里的，昨天傍晚和周董的團隊磋商過，明確無誤。」
要溫和，要溫和，要溫和。
「方總，請問挂號網會倒閉嗎？你認為它還能撐多久？」這人一點都不客氣，開口就帶刺，但這其實是時下比較主流的看法。
這種情況下，先燒錢后融錢再賺不到錢而和風投鬧翻的挂號網，就好像漆黑夜中的螢火蟲一樣，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出眾。
周杰倫又沒聽懂，他控制著表情，點點頭，生怕繼續聊下去，趕緊換了個話題：「方總，我看了看圖冊上汝窯的天青色，確實挺好看。」
他只好露出猙獰的一鱗半爪，認真地說道：「大部分的行業都是內行殺外行，創業者殺VC，VC殺PE，PE殺投資人，投資人里還分明星投資人和草根投資人。」
方卓扭頭，瞧見未來的音樂天王，露出一抹狼外婆似的微笑，解釋道：「易科屬於探索互聯網的具體應用場景，是互聯網和音樂的結合，雖然也是硬體上的組合，可本質是ｈttｐs://ｍ•heｔuｂｏoｋ.com.cｏm
和互聯網上音樂格式的發展密切相關。」
發布會流程很簡單明了，方卓本以為自己面對眾多記者會緊張，可坐在台上之後看著黑壓壓的人頭，倒也沒有太大的感覺，反而在思量是不是舞台的位置有些高。
方卓心裏念叨了三遍，可忽然又覺得這種問題下的溫和會讓人覺得軟弱，風投們可不是好相與的。
周杰倫懵懂的思考，沒得到結果。
方卓說到這裏才把話題繞回來：「正如挂號網的價值也被輕視了一樣，風投們的目光總是短視的，我用一隻手隨便在國內的創業公司名單上勾選都能比他們做得好。」
「線上挂號不能收費，挂號網以後有什麼發展計劃？」紙媒記者的提問中規中矩。
「方卓這個人有點捉摸不透，我懷疑他把融資的錢都轉移了。」
「你怎麼看你的競爭對手接二連三的倒閉？」又一個問題被拋上來。
「啊？天青色的歌？」周杰倫驚訝。
什麼叫狂妄自大？
「你認為挂號網憑什麼能撐住浪潮的衝擊？」
但門戶網站的媒體人挺高興，挺好，不拘束。
「方總，你怎麼看國內互聯網公司的發展？你在10月份之前被譽為國內最新銳的青年企業家，但現在卻有人說你很失意茫然，你會有心情上的落差嗎？」一名女記者提問。
「企業有錢就能維持，這是表面上來說，內里嘛，有價值就能持續，我覺得挂號網還是有些價值的。」方卓認真答道，「按照現有規模和賬面資金來看，挂號網還能支撐四五年。」
反正，周杰倫在一點半抵達會場的時候真是驚了。
「第三排那位戴眼鏡的朋友。」方卓點了一個，模糊的看到對方桌牌上似乎是「新浪」字樣。
只是……
「這個問題有點大，國內互聯網公司發展，我看行。」方卓豎起大拇指，又搖頭道，「也沒太大的落差，因為我不覺得自己失意，挂號網從始至終都沒有宣布在線上挂號業務上進行收費。」
旁邊默默聽著的易科代言人周杰倫忍不住抿了一口水，台下黑壓壓的一片，目光灼灼的注視，此起彼伏的發m•hｅtｕｂｏoｋ.cｏｍ•ｃoｍ難……
「百度不一樣啊，百度未來的目標是互聯網基礎架構型企業。」方卓感慨，又說道，「當然，它現在還只是為其它網頁做搜索引擎的技術提供商，願景很美好。」
下午1:50分，挂號網及易科的一行人出現在發布會現場，下面的媒體記者們逐漸安靜下來。
「未來一段時間內，大致就這三樣吧，能做好的話會進一步提升挂號網的價值。」
今天來參加發布會的有很多都是財經版塊的主筆，聽見這個問題忍不住跟著一起思考。
「走吧，沒事，這個簡單，我肚子里都有半首腹稿呢。」方卓大言不慚地說道，儘管自己五音不全，也不怎麼記歌詞，可由於對瓷器的涉獵，大名鼎鼎的《青花瓷》確實有專門循環聽過。
四五年後……怎麼辦……
疑慮的紙媒還在猶豫，網站的已經把手舉了起來。
代言合同已經簽訂，由於是大陸發出的第一份邀請，產品又和音樂相關，再加上對方承諾打造專屬色系的產品，所以，昨天飛來的經濟團隊商量了一番，價格定為100萬4年。
也有人很是惋惜，方卓年少英才，這次怕是要被打擊到低谷，第二輪的融資吞下了固然能夠繼續維持挂號網，但也肯定得罪一大批人。
「哦對，挂號網還啟用了全新標識，黑白素描的熊貓圖案，希望大家會喜歡。」
「時至今日，即便它已經盈利，我知道的消息也是它並不受某些主流資本的青睞。」方卓攤攤手，自問自答，「因為，騰訊的商業模式在國外、在先進市場上找不到標杆企業。」
「我不會為投資機構拿走我的股份而苦惱，希望他們也不要因為被殺而鬱悶。」
整個發布會現場看起來頗為熱鬧，調試機器的調試機器，打聽消息的打聽消息，還有拓展人脈的彼此介紹。
2001年，全球互聯網泡沫的陰影猶在，中國脫節式發展的互聯網也感受到泡沫的威力，搜狐跌至發行價的7%，網易一度被暫停交易，新浪更是連創始人都被踢出局。
在座的很多人都被震住，這種話里的冷意瞬間就遮住了前面言語的輕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