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是以酒味結束了第二天對麻涌的視察，第三天上午，方卓酒醒后帶著潘犇匆匆登上返申的航班。
他繼續說道：「但我媽手裡有這樣一筆錢會比我給她買了一套房開心。」
一直到航班飛抵廣州白雲國際機場，易科總裁和市場總監的談話才宣告結束，只是，方卓仍舊有些放心不下虞紅，囑咐她有事多和自己聯繫，實在需要當機立斷的則要做好背鍋的準備。
潘犇一愣，由衷地說道：「是這樣。」
方卓真誠地說道。
「這很正常，喬布斯已經被公司趕走過一次，不會輕易再把投票權交出來，這個交易不用想太深，喬布斯的控制欲很強。」方卓篤定地說道，「他會更改系統的兼容，但不會因為微軟，而是因為用戶。」
「這份邀請有很長的期限，潘總可以看看易科的發展再做決定。」方卓點到為止。
「我昨天還檢索到美國市場上的消息，Napster網站和唱片業協會的官司以後者勝出而結束，Napster就是一家旨在免費分享音樂的網站。」
「沒辦法，生活所迫，所以，你們這些風投也看看，挂號網是沒在積極尋找出路嗎？」方卓些微抱怨，「要不是政策有變，我能受你們風投那鳥氣？」
方卓笑道：「那你可能會錯過歷史性的團隊組建。」
可晚上的飯局，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酒酣耳熱，稱兄道弟，這還是那個飛機上對美國數字音樂市場侃侃而談的方總嗎？
潘犇點頭，確實，挂號網屬於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也難怪方總這兩天要有這樣的姿態。
方卓稱讚道：「你說得對。」
雲層之上的客機忽然有些顛簸，談話中斷，三個人都屏氣凝神了一下，不過，客機很快穩定下來，大概剛才是遇到了氣流。
潘犇有點沒太明白方卓話里的意思。
潘犇就在方卓身邊，這一回不再聽著他對互聯網和音樂結合趨勢的判斷、對蘋果公司應對的考量、ｍ.hetｕｂoｏｋ•ｃｏm•cｏm
對M1供應鏈的嚴肅要求……
「iTunes是個很好的應用，但我認為我們暫時不宜分散精力，M1相較於Ipod只有兩點優勢，系統和便宜。」方卓認真思考過這件事，「能把這兩點的優勢發揮出來才是正理。」
她揭曉答案道：「就剛才他簽字時用的一支萬寶龍鋼筆，那是他拿到錢后買下的東西，3000塊錢！」
潘犇考慮了一下易科的部門結構，奇怪道：「是要方便開拓銀行信貸？」
三人抵達機場后就分成兩組，方卓帶著潘犇前往飯局，虞紅則是要調整易科在南方市場的部署。
「美國的市場上，數字音樂必然要越來越重視版權，音樂軟體和版權授權是個未來的趨勢，潘總，如果我是你，我會讓IDG多關注這方面的創業公司，它必然會是一個大的市場。」
不管是先前流傳於媒體新聞上的挂號網、風投之爭，還是最近上手負責易科與IDG的聯絡接觸，潘犇對於方卓的印象是有些籠統的「精英創業者」「互聯網弄潮兒」。
「如果說，我們的M1賣得不錯，有了一定的用戶量，那再順勢推出線上軟體，這對用戶反而成了意外之喜。」
方卓侃侃而談：「美國市場還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韓國的帝盟和美國唱片業協會打官司是硬體上的官司打贏了，iTunes這種軟體上的官司也不會少的，可以先看看它的處理，讓它頂在前面。」
一位工行副行長對於團隊不完善的易支付來說真是極其難得的拼圖。
閉目養神的虞紅忍不住睜開了眼，好嘛，挖起來了！
「倉促開發這個軟體只會被拿來和iTunes比較，反而一看就是劣勢。」
「那晚上我回去確認一下美國那邊的IDG對接，晚上就不陪著方總了。」潘犇如此說道。
潘犇苦笑一聲：「方總，恐怕我是沒法說服IDG資本在美方的投資業務。」
和圖書潘犇腹誹，真的絕不會坑自傢伙伴嗎？熊總又怎麼說？
他忽然轉念一想，之前的風投吃虧是不是吃在這上面？
潘犇的心中想法忽然有點被動搖，沒準這倆人真的相互欣賞呢。
方卓抵達上海后揮手告別潘犇，在後者的視線下急匆匆的鑽進車內，一如這些天里圍繞M1出海的數家公司的爭分奪秒。
飯局收場很晚，方卓喝了不少，以真實的酒量拒絕了第三方合作公司、中標施工單位的進一步消遣。
不過……
潘犇不知道方總說得對不對，他是搞投資的，不是研究市場的，但看著方卓的神色語態就有種讓人信服的感覺。
方卓不知道這位副總心裏的想法，繼續就著iTunes往下聊數字音樂的發展趨勢，不管軟體吃不吃官司，這個發展已經被證明過一次，他自然相當看好。
潘犇出於禮貌的道了聲謝，但他對IDG資本仍然有著商業道德上的忠誠，沒什麼跳槽的心思。
「終於可以走了，以後這樣的事情還得專門有人來做，不管易科還是挂號網，都缺人，各種各樣的人。」方卓在飛機上彷彿還有酒味，神色之間也難掩疲憊。
人家也就吃這一套，雙方聊得很開心。
「方總，我們同事匯總了一些蘋果的信息。」潘犇的注意力迴轉到公事，這一趟跟著方卓出行就是為了雙方緊鑼密鼓的交換信息和想法，「微軟前兩年曾經向蘋果投資了1.5億美元，你覺得音樂播放器的市場反應如果有所起色，微軟會不會促進Ipod對系統的支持？」
「銀行卡給我媽了，這筆錢清清白白，我讓她隨便花，但我估摸著她能花掉的很有限，大概率還是就存在銀行。」方卓露出一個笑容，解答了兩人探尋的目光。
「1.5億美元有投票權嗎？」方卓問道。
「咱路上說，今天晚上稍微應酬一下，潘總，你多適應適應。」
他問道：「方總，你覺得我們要不要也像蘋果那和-圖-書樣開發一個音樂管理軟體？」
「方總，看來易科確實很缺人才。」潘犇被襲擊的有點措手不及。
到了第二天，潘犇又跟著方卓前往了挂號網購入的地皮，這裏已經開始有第一期的簡單施工，整個場地還看不出什麼東西。
「現在沒有這個軟體，我們還可以說M1比Ipod便宜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空間的讓利，不管消費者信不信，總得有個說辭，難道讓他們覺得硬體上比不過嗎？」
「方總處事真是遊刃有餘。」潘犇發出這樣的感嘆。
「約了一位副行長，看看能不能加到項目團隊里，獵頭已經溝通好幾次，對方應該是挺有興趣。」方卓露齒一笑。
方卓喝了口水，和潘副總換了個位置，開始爭分奪秒的和虞紅聊國內市場的發展。
然而，晚上飯局，他倒是有些見識到方卓的和光同塵。
「這邊多耽擱了一個晚上，今天原本就推遲的一頓飯又得到晚上了，潘總，咱們差不多後天就能啟程去紐約。」方卓盤點自己的行程。
晚上時間，飯局三番戰，與前兩次不同的是多了生面孔，不變的是酒酣耳熱，稱兄道弟。
虞紅笑眯眯地說道：「方總給別人買禮物不用花自己的錢。」
「潘總，我做事絕不會坑自傢伙伴和朋友，不信你問問易科公司里的人，都和我處得很好，有人要是和我都處不好，那就得找找他自己的原因了。」方卓自信地說道。
「哦？」方卓轉了轉眼珠，繼續真誠地說道，「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我能感覺到潘總是個做實事的人，既然在IDG施展不開拳腳，那有沒有興趣來我們易科呢？」
「方總，我郵箱里收到了更多的消息。」
即便IDG和易科的二次合作頗有些天雷勾動地火，然而，潘犇聽到這樣的話，聽到「改善生活費」還是有點不自在，他不好掃興，思索了一會，說道：「給別人買禮物？」
潘犇彷彿真的施加了鳥氣一樣的給出歉意。ｈｔｔps://ｗww.heｔｕｂｏoｋ•ｃom.ｃom
但是，易科的體量太小，能把硬體上的錢賺到就很不錯了，美國市場上並非沒有其它音樂管理軟體，但用戶對此的反饋普遍是很爛、不好用。
虞大總監繼續吐槽道：「方總平日里見著人就讓他們有錢買房，真正他自己手裡有錢了，就買了一支鋼筆！他現在住的地方是租在我買房的小區。」
潘犇心裏有些好笑，說得好像你對喬布斯很熟的樣子。
「不，是考慮一點金融的小創新，有專業人士加起來會比較靠譜，方便推進度。」方卓稍微委婉地說道。
就是聽聽他聊挂號網的「首批國家級互聯網創新產業企業」、上回和鄭組長一起見面的飯局、領導到挂號網的視察留字。
方卓頷首，沒有多說這個試圖推進的易支付有可能是革新支付體系的一小塊基石。
或者，看看市面上有沒有現成的軟體可以收購。
甚至，人家用一支昂貴的萬寶龍鋼筆都不是裝相，是真能寫出一手漂亮的鋼筆字。
潘犇忍不住想起總裁熊曉鴿告誡自己的話，說方卓這人沒有商業道德，要注意不要被坑……這，好像是有點沒商業道德。
「沒問題，方總今天晚上的飯局是？」潘犇問道。
方卓心中轉著諸多念頭，這一次的海外市場競爭是在計劃之外的，因為實在沒想到蘋果會露出這樣的破綻，也因為M1的現貨，這才能嘗試進攻。
作為一家知名風投機構的副總，潘犇發表了意見：「我覺得方總建議大家買房是正確的，國內房價必將有個長線的攀升，這是經濟發展帶動的必然結果，阿姨存在銀行反而未必能跑贏通脹。」
如果不出意外，方卓下回見虞紅得是從海外歸來，那時候，M1的美國之行就應該能分出個成敗。
易科的產品戰略調整確實一下子打亂了他的不少安排，為了出國后少聽見壞消息，方卓只能這樣忙前忙后的逐一確定重要事項。
潘犇：「？」
中午飯局又是酒、煙、關係、項目和-圖-書，雙方依舊開心。
目前這個階段對美國市場的展望是賺一筆Ipod沒反應過來的硬體快錢，還不知道最終走向如何的情況下，易科仍舊以國內市場為基本盤。
方卓彷彿知道這位IDG副總心裏的想法，笑道：「你別看熊總之前和我有些不愉快，可實際上，我們私底下還是彼此欣賞的，不然，也不會有這次的合作。」
就算要模仿，那也得賺夠賠償費才能模仿。
潘犇對鋼筆不懂，但他知道那筆售出少量股份的「改善生活費」足有一百萬，忍不住追問道：「除了鋼筆，還買了什麼？」
「還有進步的空間。」方卓的微微一笑有種中國式的自承。
「潘總，那就明天見，我在恆隆23等你。」
虞紅坐在最外面的座位，聽見這樣的對話，閑聊道：「潘總猜猜方總從你們風投那裡拿到的那筆改善生活費，第一樣花費花在哪了？」
潘犇翻了翻資料，搖頭道：「沒有。」
易科想要開發一款簡單、容易上手、得到用戶認可的軟體並非易事，最方便的方法當然是臨摹蘋果OSX系統上的iTunes，但這是極大概率吃官司的事。
從上海飛往廣州的航班上，IDG資本的副總潘犇眼看合同簽訂沒出什麼幺蛾子，忍不住贊了一句看到的簽名。
如此一天之內的截然不同真的有點驚住了潘犇。
「都不容易，我這已經不錯了。」方卓話鋒一轉，「這邊託了些行政上的關係，但本地的隔著一層，挂號網現在又經不住什麼風波，大家都體面一點最好。」
嗯……真的假的？
潘犇已經發覺這位年輕總裁時不時也會講一些大話，調侃道：「我相信方總身上的歷史性時刻還會有很多，少了一個不打緊，我等下一個就是。」
方卓笑道：「確實，所以啊，這種時候，易科給人才的待遇相當不錯。」
「方總的字真漂亮，剛勁有力。」
虞紅搖搖頭，她是因為老闆剛買鋼筆時的炫耀才知道這筆消費，沒問過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