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曉鴿覺得也就年輕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也就是方卓這個人能這樣前後無隙的變臉。
作為最早在中國搞風投的人，熊曉鴿絕對有水平有眼光，同時也有魄力，方卓和他很能聊得來。
趙淑梅驚奇道：「為什麼沒有一本看完？」
「有不少書我是有不解才翻開看看，用來對照的。」
上午十點半，方卓匆匆結束會議進入總裁辦，瞧見咖啡對飲的兩人。
「美國市場是個增量上漲的狀態，Ipod一天不支持微軟，我們就擁有絕對的優勢，市面上暫時也沒出現其它競爭者。」
「據我觀察，美國消費者其實也差不多，對價格比較敏感，他們並不像我去之前想象的那樣都財大氣粗，寧死不買中國貨。」
蘇薇凝神點頭。
所以，馬丁提出一條很針對性的建議，假如席位到手，「毒丸計劃」實施的定向增發不僅僅是面向易科投資，那時，其它持有較多股份的股東都是潛在的競爭對手。
「是不是有正事啊？」方同從沙發上起身。
方卓接水泡茶，隨口答道：「上面的基本都翻過，但沒有一本是看完的。」
「有一點相關，主要還是我心裏有疑惑。」方卓斟酌著說道，「有些事需要結合著理論來對照看，我現在挺喜歡那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哎呀，媽，我多看書還不好啊？」
那麼，只要易科投資在六個月內從他們手中買到股票，他們就無法參与定向增發的新股買入。
方卓兩步拿起聽筒，簡單聊了兩句就掛掉電話。
這條交易法的規定是用來禁止內部人士進行短線操作，但用在恰當的時候便能產生指東打西的效果。
「爸，媽，嘿，讓你們和舅舅他們去外灘玩，非要來我這，無聊了吧？」
這半天會議的氣氛就比較緩和，兩邊交換意見，一致看好公司未來的發展。
方卓笑笑不說話，這就是在堅持己見了。
「股權質押我覺得不用急，香港那邊我有朋友，先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投資和-圖-書方進來。」熊曉鴿緩緩說道，這是他途中就考慮過的事情。
作為一個擁有豐富收購併購經驗的律師，馬丁幾乎是瞬間就有了更狠辣的靈感操作。
熊曉鴿略有些疑惑，但把這種表態歸結于第二層的個人名譽和品牌宣傳，畢竟央視的傳播力是很強的。
這一天，眼瞅著過個年都見不到兒子幾面，趙淑梅和方同倆人有些好奇的跟著一起到了公司，他們沒打擾開會，就是在恆隆23層逛了逛。
方卓關於「毒丸計劃」的思考得到了Cadwalader律所三位律師的認可，但這個操作的關鍵點落在了董事會席位上面，這不是律所能幫忙的範圍。
「咦，小潘呢？不是說跟著你一起來？」方卓推開會議室的門，忽然想起忘掉了什麼。
席間，工作聊得少。
「熊總，方總，事情並不是在往下走，咱們還是在往上嘛。」
不光是小公司，包括阿里、新浪這種大公司都裁掉了很多包括技術人員在內的員工。
方卓估摸著就是打電話說已經到樓下，明顯想給自己一個突襲的熊曉鴿，他快步走過去，親自開門迎接這位IDG中國的總裁。
「熊總，新年好啊，這是我爸我媽。」方卓笑呵呵的介紹道，「爸媽，這是幫了我很多的IDG中國區總裁熊總，人特別好。」
不過，下次過來可以把自己爸媽也帶著，讓他們訓斥訓斥這個不講商業道德的年輕創業者。
他們只能圍繞方卓有信心操作席位來制定更符合法規的方案，進一步完善後續動作的細節。
就在這時，總裁辦的座機響了。
會議室里有些冷場。
熊曉鴿無比堅信mp3市場大有可為，不僅僅是硬體，更是亟待上線的軟體。
潘犇默默走過來，坐在IDG中國區總裁熊曉鴿對面一側的第二個位置。
熊曉鴿一字一頓地說道：「IDG中國和IDG美國之間絕對獨立運營，我熊曉鴿用人格擔保。」
「我好歹也是個公https://m.hetubook.com.com司一把手，拿點公司茶葉能咋地。」方卓笑道，「最近沒啥領導來，我爸就是我的大領導。」
中午時間，方卓做東請熊曉鴿和潘犇吃飯，帶上了父母兩人，同時還有初三便趕過來的人事總監蘇薇。
「拿著吧，你兒子孝敬你的，都沒說給我買個項鏈啥的。」趙淑梅在旁邊幫腔。
熊曉鴿有點倉促的握手，準備了一路的話硬生生憋在心裏。
因為計劃有所改動，所以三位律師之間也在相互探討，力求在發動的時候能夠達成最好的效果。
新浪王志東這樣的創始人能容忍股權被削弱到百分之六點幾，但他那樣的在中國反而是少數，即便有美國市場的考量，也絕對不能做王志東第二。
然後，他瞧見沙發處站起身的兩個人。
趙淑梅疑惑道：「兒砸，你這個不是在搞音樂播放器嗎？還能涉及什麼經濟學？是國外投資需要嗎？」
這有點像買定離手，彼此的身份在這一刻就有了默契的轉變。
方卓假裝委屈：「媽，我的全部家當可都在那卡里呢，還怎麼孝敬啊。」
熊曉鴿妥協了。
屆時，易科將迎來一個新的階段。
這……當著人家父母面還能吵吵什麼？
熊曉鴿臉色不好看。
比如，按照美國1934年證券交易法第16條的規定，公司持股超過10%的股東，即所謂的內部人士，在購入或者賣出股票的六個月內不能進行相反操作。
今天的IDG中國只來了熊曉鴿一個人，易科這邊加上潘犇勉強算兩個人，但方卓和熊曉鴿都說話管用，兩人在確定A輪不能只有IDG美國一家之後就聊起國內外的市場發展。
熊曉鴿心裏嘆氣，潘犇這個高材生是從北大招來的，又在IDG紮實歷練，能力相當不錯，結果竟他娘的短短兩個多月就被拐走，真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葯。
「老熊啊，你也知道股權對於企業來說意味著什麼，不是我小肚雞腸，實在和_圖_書
是容易讓人如鯁在喉啊。」方卓當面說起理由更加誠懇，「你站在我的立場上想想。」
「挺好的，現在都挺好的，就是不太著家。」趙淑梅只有這一點怨言。
趙淑梅眨眨眼，頗為意動。
也就是說，如果今天2月27號從大股東段永基手中買到股票，只要在8月27號前觸發新浪的「毒丸計劃」，那麼就能迫使段永基方不能增持股份。
方卓聽完馬丁律師講解的細節，頗有些慶幸自己請來了專業人士操刀，不過，國內的部分顯然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論是董事會席位還是在持股相對較多的股東身上動手都需要一些額外的影響。
下午時間，公司有車送方同和趙淑梅去外灘和舅舅、舅媽他們會和遊玩，會議室里的商談則多了一位蘇薇蘇總監。
他又淡淡的補充道：「但我又覺得單純憑藉個人品德來保證企業的平穩發展是不夠專業的事情，老熊，我不是針對你，只是……嗯，想法不同。」
方同和趙淑梅笑著打招呼。
IDG美國要做的事有點像自己要對新浪做的事，它那邊A輪大開口，幾乎就要接近34%的否決性控股，以後但凡公司走向不合它意，動輒來個一票否決，那誰受得了？
方同抿了一口，覺得確實不錯，開口道：「我不要，我平時哪能喝這麼好的茶，你留著招待人吧。」
「他在下面停車，我先上來了。」熊曉鴿進了會議室就沉下臉。
恆隆23層趁機吸收了不少技術人才，現在易科和挂號網的軟體開發都有賴於這方面的豐富而強勁不少，iMusic比預計的稍遲，但3月的中旬差不多就能上線。
趙淑梅則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不來，就等有孫子再來。」
方同不語，只看妻子的意思。
「不，看看哪邊的銀行能給的比較多。」方卓搖頭，口風不是和熊曉鴿聊的那樣，「這個股權質押的錢一方面還是為易科的市場開拓做準備，另一方面分到易科投資那邊。」
方ｈｔｔps://m•hｅｔｕbｏok.com•coｍ卓驚奇的發現熊曉鴿熊總居然是說話十分幽默風趣的人。
「像我從紐約帶回來的薩特金《遞歸宏觀經濟學》，那是那邊的一個教授推薦給我的，他也就只推薦幾個章節，我就按他說的來看了。」
熊曉鴿懶得再說什麼，也不想在潘犇面前和方卓吵架，他「哼」了一聲，敲敲會議桌：「方總，我聽說你要抵押股權來融資？」
熊曉鴿應下，隨著方卓離開總裁辦。
方卓遞給這位新員工一個讚賞的眼神。
「熊總，咱到會議室吧，爸，媽，你們喝會茶，我和熊總聊幾句。」方卓等寒暄過後如此說道。
「不無聊，挺有意思的，小卓啊，你那書架上的書是真看還是裝樣子的？」趙淑梅指了指辦公室里的書架，她剛才看到上面的種類挺多。
「哦對，還有，小蘇啊，年前你不是要有一批國內互聯網公司出來的人嗎？你篩選篩選，看看有沒有新浪出來的。」方卓說的是因為互聯網泡沫而倒閉的其他公司人員。
方卓回身指了指上午開會在白板上留下的痕迹：「我覺得咱們不用糾結這個事，大年初一我就在公司，昨天又忙了一天，今天上午還在開會，老熊，我做公司不想留著以後的隱患空間，大家求同存異，保持穩定向前。」
「就是有個風投過來，沒事，沒啥大事，爸，你嘗嘗這茶葉。」方卓沏茶，放在茶几上，「領導喝了這茶都說好，回頭都給你拿著，我再買。」
傍晚時分，熊曉鴿收到一條來自朋友的簡訊，眼見聊得也差不多了，他向方卓說了個題外話：「方總，央視那個節目你是去的吧？」
方卓點頭說道：「我相信你。」
大年初三，也是三月份的第一天，三位律師們在安排下去逛了上海這座從未來過的城市，方卓則是召開了一個人數不全的易科會議，布置一部分假期后的工作安排。
熊曉鴿心裏吐槽，嘴上則稱讚著方卓的年輕有為。
熊曉鴿氣樂了：「你特么堂堂總裁還從合作和-圖-書者的公司挖人？」
下午五點半，IDG中國區總裁謝絕了晚飯邀請，表示還有其他事要忙。
方卓想了想，說道：「現在買上海的房子，以後肯定升值。」
「吾心安處便是家，要不，媽，爸，你們就在上海吧，咱買個風景好點的房子。」方卓再次提議道。
這樣將會有利於易科投資的大幅增股，又避免出現一位能夠一票否決的大股東。
正說著，潘犇小心翼翼的走進會議室。
方同又喝了口茶，嗯，唇齒留香。
「去啊，向國內的創業者分享想法，我很義不容辭。」方卓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讓他不由得檢視了一下自己的印象來源，最深刻的還是熊曉鴿帶人圍攻挂號網，然後則是每次見面抓緊時間的在聊公事，倒是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面。
事實上，在方卓這位擁有絕對控制權的創始人面前，他沒法面對堅持的表態不妥協。
方卓衝著潘犇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這一側的位置。
次日，大年初二又是一整天的溝通，時不時的還接到紐約律所方面研究的意見。
熊曉鴿待門一開便氣勢洶洶的走進來。
方卓也不坐下，拍了拍熊曉鴿的肩膀：「老熊，從前的事都過去了，咱往前看，你堂堂總裁連這個胸襟都沒有？」
熊曉鴿嘆息道：「方總，IDG在美國絕對能幫你不少，尤其是音樂版權這一塊的接洽。」
大年初一的晚上，方卓沒有回家吃飯，一邊招待三位律師，一邊探討更好的操作。
潘犇深呼吸之後發表觀點，順便打打圓場。
等到這位離開，蘇薇向方卓問道：「股權質押暫時停止是嗎？」
咚咚咚，總裁辦的門被敲響了。
正如同新浪去納斯達克上市時創新性的開創了VIE架構，方卓此時為了謀求這塊「無主之地」的控制權也在力爭能夠符合美國各種方案條規的框架。
方同和趙淑梅聽得很高興。
「Ipod即便開始支持，我們的價格也很有競爭力。」
方卓展顏一笑：「老熊永遠是易科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