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紅眼見她即將離開辦公室，又喊住秘書：「垃圾桶里有一幅字，掃描下來，印到名片上。」
虞紅挑眉，她倒是不知道這位還愛喝可樂。
方卓在會議結束后坐在小虞副總裁辦公室里向她問了一句：「你佔了我的辦公室，我來了總歸還得有個地啊，有事就用你的這間，你說你到底是想離我遠點還是近點呢？」
人很無恥，但字是無辜的。
方卓是索尼的外部董事，晚間時分免不了和斯金格聊了聊情況，後者的回答驗證了白天的猜測。
秘書又愣了愣，依舊沒說什麼。
熊曉鴿更驚：「蔡力行親自操刀是怎麼個操刀法？」
Quora多了不少大佬用戶，相應的也漸漸有了些名氣，畢竟，這次的很多人都是媒體關注的焦點。
熊曉鴿問道：「你和張總聊過嗎？」
雖然省里是想從自己這裏周轉用錢，但自己不也從高盛、德銀那裡拿錢，誰還沒個困難的時候？
方卓不理老熊，專心研墨。
熊曉鴿知道這位是個真正做事的人，說道：「方總，我必須得說，你的心志之強真是我所見之中也極少的。」
方卓在紐約繼續待了三天，一方面是更詳細的了解美國市場的發展，另一方面也明確易科在矽谷設立的技術部門地位，這是參与研發安卓系統的新部門，將會與國內的技術團隊共享信息。
「兩家現在都和解了，當初的一些情況透露出來，應該不至於作假。」方卓平淡地說道，「我覺得德儀的人大概也沒什麼誤導我的動力，當成談資罷了。」
「找點其他好欺負的欺負欺負，心情一好就有動力繼續投入到半導體之中。」
「微軟不願意支持我們的藍光DVD成為下一代DVD的標準格式。」
方卓拍了拍文件：「有啊。」
熊曉鴿嘀咕了一句：「我也想起落平安啊……」
這已經是一次狠狠的放血。
——聯合創始人。
熊曉鴿拿過文件，裏面是易購遭遇的線下競爭。
「這……」熊曉和-圖-書鴿以小觀大，只覺一陣殺氣騰騰，「這是真的？」
似乎在說中芯，也似乎在說國內的半導體產業。
此一時，彼一時。
熊曉鴿默然。
「沒事，就算他回來也不怕，我這個人……」方卓笑道，自誇了一句，「遇強則強。」
他研究了一會功能，隨口問道：「方總，你知道台記老大退休的事么？」
方卓倒是沒這麼多感慨，玩笑道：「不要慌，有我在。」
他知道方總有了解對手的習慣，看人也往往很准。
他認真的誇完，又笑道：「心志培養有沒有秘訣？」
直白的說，大人物的聚會。
「國內易購的近期情況。」方卓微微一笑，「半導體羸弱，這是我改不了的，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扭轉的，所以，我的秘訣就是……」
斯金格和索尼恐怕都會被牽扯很大的精力。
「虞總正惱怒我打擾她審閱文件呢。」方卓如此說了句，「走吧，去機場了。」
方卓沒有把這種判斷說出來，斯金格的上任之火必然會在他的意志下催動，如果索尼沒有看到復甦效果，它聯手易科投資安卓公司的股份倒會成為一份很不錯的禮物。
老爵士戰略失敗也沒問題，自己給他準備後路呢。
虞紅盡量摒棄來自方總的蠱惑，壓根不接腔。
如今冰芯有了一定的技術基礎和資金，也有梁孟松的導師結束競業協議后成功入職，條件已然不同。
年齡是一個優勢。
而如此年齡的小方總又向來堅韌不拔，只要熬死同行，憑藉他的手段，冰芯前途一片光明。
方卓對台記的內部變化充滿期待。
虞紅在辦公室里看了會文件，又盯著這幅字看了幾眼，頗有些火氣的起身把宣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他阻止不了我的。」
方總回來了。
不過，張、蔡的交替不是他關注的重點，重點是胡正明教授的得意弟子梁孟松的動向。
方卓曾經接觸過一次梁孟松，也發出過邀請，被這位技術天才很乾脆的和-圖-書拒絕了。
隨後，她用內線電話喊來秘書：「垃圾桶還有這筆墨紙硯都清理了。」
「閉嘴吧你，看看我字退步沒？」方卓沒忍住喊停老熊，隨後揮毫潑墨，五個字一書而就。
熊曉鴿在旁邊端詳，連連點頭：「方總這字確實漂亮，給虞總的啊，好好裱起來，可以的。」
方卓第一時間得到了張忠謀的消息，但知道他的退休只是暫時，蔡力行未來恐怕會因為什麼事端又讓台記重新迎回創始人。
他仔細翻閱，左看右看，發現只寫了五個字。
虞紅不屑道：「我裱他的字？」
「那就要注意微軟的動作了。」方卓小小的提醒，「既然你們無法取得共識，蓋茨的動作絕不會遲疑。」
到現在為止，冰芯沒有和台記產生過衝突，但恐怕也因為胡正明教授的處理很低調，台記早晚會因為這個事而心有芥蒂。
畢竟，雙方達成了和解協議，賠償金額也高達1.75億美元。
虞紅重新坐在原屬於總裁的辦公室里，繼續審閱文件。
斯金格談起這件事仍覺惱火。
「這是遠景目標。」熊曉鴿說道，「我相信這樣的半導體企業早晚得上市融資，單是我們的錢，那是不夠冰芯更快發展的。」
「中芯大概會鬆一口氣，我都沒見過張忠謀，張汝京張總倒是在他手裡吃了不少虧。」方卓翻了一頁文件。
斯金格與蓋茨的交談沒有在眾人視線之中，而是在一個單獨的房間里談了許久。
他似乎不太相信別人，更願意相信他自己的判斷和直覺。
就在這個月初，台記的張忠謀正式宣布退休，把CEO的職位交給了接班人蔡力行。
除此之外，他還和一些具有政治影響力的議員交換了一些意見。
熊曉鴿想著那位的威名，躊躇道：「都退了，不做假設了吧。」
正說著話，熊曉鴿抵達辦公室。
但他沒有過多的擔心，只是有些憤慨：「蓋茨以為索尼現在的境況不好，就認為可以逼我讓步，但環球
和*圖*書、福克斯、華納、派拉蒙、三星、夏普、蘋果、易科，甚至微軟最大的客戶戴爾和惠普，都是支持我們的。」
如果蝴蝶的翅膀沒有影響到這方面，此時被認接任有望的梁孟松恐怕很快就面臨冷遇，屆時便是冰芯接觸的好機會。
然而，他臉上沒有笑容，很快又說了個四個字：「命運多舛。」
熊曉鴿在旁邊轉悠，順口和虞總聊起上次難得一見的方總狀態。
紐約直飛上海的越洋航班。
秘書愣了愣，就要默默做事。
「利好冰芯。」熊曉鴿搖了搖頭，給了個假設影響后的利好。
他瞧見方總的架勢，笑著把順手買的可樂放在桌上：「方總今天有雅興啊，來，知道你有喝可樂的習慣，我上來的時候專門買了瓶。」
虞紅撇嘴：「誰稀罕。」
讓他有點哭笑不得的是，小虞先前所說不再保留總裁辦，結果真的把她自己的辦公室挪到了隔壁。
這似乎意味著台記開啟了權利的交替。
因為，研發副總蔣尚義也已60歲，據說退休計劃同樣提上日程。
「高盛和德銀要離場的這個事，我和張總通過電話，也聊了幾句台記的變化。」方卓皺了皺眉，「但是，我感覺張總可能不像我這麼警惕。」
「行吧，既然你還在易科，咱們之間的正常工作交流可不要受影響，等會老熊來了，我就和他一起去機場了。」方卓如此說道。
「因為你們愛我。」方卓輕飄飄地說道。
「該說的都說了。」方卓看了眼時間，想了想，起身道，「虞總是咱們易科的聯合創始人，走之前我給你題一幅字好了。」
熊曉鴿哈哈一笑，感慨道：「方總，你知道我，嗯，還有張總、徐總他們為什麼願意投冰芯嗎？」
他記得自己和王東升王總聊過從客觀角度來選擇城市，即便這樣，合肥仍然成為最終選擇，這就說明那個飽含熱情的集體依舊滿是熱忱嘛。
方卓樂呵呵的放下筆，評價自己的字：「還是生疏了，這得hetubook.com.com練。」
「蓋茨堅持要以軟體為核心把各種娛樂內容輸送到家庭里的設備上。」
按照台記當前的情況，接任蔣尚義職務的普遍認為是梁孟松或者孫元成，這兩人都有著十分強勁的技術能力。
從兩人走出房間的表現來看，蓋茨頗有些氣急敗壞，斯金格也眉頭緊鎖，他們基本是談崩了。
張忠謀之於台記……
到了7月份的第一個周末，方卓從紐約飛往愛達荷州參加了斯金格先前邀請的太陽谷峰會。
熊曉鴿：「？」
家鄉情誼，紓（shū）難解困，在所不辭了。
所以，上回瞧見方總連可樂都喝起來，很讓他印象深刻。
方卓在這裏見到微軟的蓋茨，也邀請了包括他在內的諸多大佬來試試自己的玩具網站——Quora問答社區。
「方總，張忠謀退休，你不得鬆一口氣？」熊曉鴿見方總反應平淡，笑著說道。
熊曉鴿看了眼方總，看了眼字，又看了眼虞總，忽然覺得好像氣氛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熊曉鴿認真的給出答案：「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你年輕，看看台記，你還沒開始熬，張忠謀就退休了，等到中芯的張汝京也退休，冰芯豈不是天下無敵？」
熊曉鴿把玩著方總送給自己的禮物，易科的Mp4新品。
兩位總裁離開辦公室，攜助理奔向國際機場。
打不贏張忠謀，還干不死你蔡力行？
縱使微軟和英特爾的盟友不多，但這兩家就有著強大影響力。
「方總還有什麼交代的？」虞紅從工作的角度問道。
7月11日，方卓重新回到紐約，主持回國前的最後一次易科會議。
熊曉鴿一驚：「方總對蔡力行這個人評價很高？」
「嗯。」方卓應了一聲，「知道。」
斯金格認同這一點判斷。
確實，方總是個很……警惕的人。
他來了些談興，繼續說道：「張忠謀退休，新上來的蔡力行，恐怕對中芯來說也未必是個多利好
和_圖_書的消息。」
但他轉念一想，真的點頭道：「誰人不愛小方總呢。」
「虞總不要麼？那我帶走好了，我給它一分為二，把後面三個字裱起來放我辦公室。」熊曉鴿說著就要伸手去拿這幅字。
方卓對京東方落戶合肥這件事感到很欣慰。
「不是對他的評價。」方卓平靜地說道，「我聽說，台記之前對中芯動手就是這位蔡力行親自操刀，現在他上台，以我了解到的行事風格來看，中芯這個眼中釘還有餘力追趕恐怕就不會停。」
方卓饒有興趣地問道：「張忠謀這樣的創始人，性格又向來強勢，註定不會隨著退休就喪失影響力，要是蔡力行接班后的動作不如他意，這位又回來了呢？」
「蓋茨和英特爾認為他們有力量改變東芝的HD-DVD的弱勢，那就讓他們試試這個無用功吧。」
「熊總，我發現你和方總認識久了真是……近墨者黑。」虞紅批評道。
熊曉鴿看向文件：「這是什麼？」
方卓合上文件，笑道：「要是按時間來成功，你們這錢可得等久了。」
方卓聽著這些信息，也覺得贏是能贏，娛樂巨頭肯定願意支持防盜措施更嚴密的索尼藍光，但是，一場戰鬥的勝利能不能讓索尼戰略上回暖，恐怕就值得商榷了。
這是一個邀請了在不同行業、領域都有影響力嘉賓的避暑聚會，它要求來客都不攜帶電子設備以避免錄音，也拒絕任何媒體的探訪。
不過，這一趟主要還是來見證斯金格首次以索尼家長的身份出席會議，和蓋茨進行技術標準上的交流。
方卓舉例道：「比如，蔡力行帶著蔣尚義親自來美國跑到德州儀器，比對晶元，固定證據。」
斯金格這位索尼新家長回到美國之後做了大量的工作，旨在建立一個泛藍光DVD聯盟，收效甚佳。
「熊總，不送了。」虞紅頓了頓，還是說道，「方總，起落平安。」
他有信心打贏這一場體現自身價值的戰鬥。
「索尼的藍光DVD已經取得廣泛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