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洋觀人觀事，只看如何做，不看如何說。
方卓有些躊躇道：「易科邀請HTC加入過我們的YMS生態，但是那邊拒絕了，我其實是對YMS的發展很有信心的。」
王永慶是台灣首富，有三房太太，育9個子女，外面還有私生，遺留的巨額財產在台灣一直是個焦點。
方卓凝神，等待下文。
「除了國際客戶，內地經濟發展越來越快，我們也希望能擴大產品和客戶的覆蓋面，算是進行市場側的培育。」
他笑道：「等我回台灣，一定向舍妹轉述方總對業務的判斷，我是不懂手機業務的，只是看內地確實是增長迅速的市場。」
張汝京搖頭道：「不要說不去，就是去，我也有競業的。」
而方卓意外先敲定收購宏力的意向，心裏確實高興，但又覺古怪。
更何況，王文洋雖然沒和方卓打過交道，也聽過他的品格貴重，素有冰清玉潔之譽。
如果不是這樣，怎會獲得邱慈雲的追隨，怎能請動胡正明等人，怎麼有張汝京如今的幫助？
是吧。
宏力的生產線始建於2000年，時至今日，採用的是130nm技術，做的是鋁製程邏輯及混合信號工
和-圖-書藝，它在這個製程階段是有特色的。
方卓不是第一次和王家人打交道，之前與王文洋的妹妹王雪紅就在手機專利上進行過互動，現在見了這位豪門長子，第一反應是世界真的挺小。
至於為什麼是冰芯而非華虹……
他也只要合理就好，不奢求什麼大賣特賣。
張汝京瞪了方卓一眼：「不能分我沒問題，這次可以分給王總了。」
「華力一期」對華虹而言是規劃中的先進位程，也是它的第一條12英寸生產線，還拿到了上面的4成投資，又與宏力進行聯合，寄望不可謂不深，出現情緒波動是正常的。
他眨了眨眼，覺得這就是對方的尊重態度。
那你何必跑這一趟，直接在電話和我說這個決定就行了。
情緒波動沒問題，只要招標工作中止這種實質性的信號已經出現，大家都是能坐下來談的。
舒馬赫是宏力半導體的總裁。
一個是豪門長子卻另創基業，一個是品格貴重且讓人折服，晚宴觥籌交錯，兩人頗有一見如故之感。
「宏仁的發展還是挺穩定的。」王文洋見方總說話誠懇，思考片刻，說道，「倒是舍妹
和_圖_書在做的手機業務與易科或有合作。」
方卓高興之餘還有點隱隱的不習慣，等到快去宴請這位豪門長子的時候仍舊說道：「王總在內地有什麼業務，我們都可以探索合作。」
方卓沒懂，皺眉道：「什麼意思？」
但是，冰芯已經在研究32nm，爭論28nm，這種差距……已經像是兩個時代了。
王文洋頻頻點頭，只覺這位方總名不虛傳。
張汝京點頭，確實，王總這樣的人都讓方總沒有施展空間了。
他繼續說道：「聽說王總在內地還有不少玻璃纖維絲這類材料業務，我們長三角再過兩個月會有訪歐活動，萬望宏仁也能一起參加。」
方總這等人果然有一說一，不搞當面含糊那一套。
甚至於，這條生產線是與宏力加深合作成為一家人的標誌，與宏力廠都是共用配電站，共用潔凈室，委實有些割肉。
王文洋聽出來方總的意思，那是涉及另外公事的決策。
宏力是要賣給華虹還是冰芯？以及，說明賣給冰芯的理由。
但……
這次，王文洋匆匆從美國回來也是想把宏力半導體託付給一個好人家。
長三角的企業對外交流活動和-圖-書在形成機制后便一直穩定進行。
不說國產設備與技術的迭代發展，這確實是冰芯向下兼容的一步，宏力現在的月產能大約是3.5萬片，對市場提供邏輯、嵌入式快閃記憶體、汽車電子和射頻的解決方案和設計服務。
至於宏力半導體，方總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給出不合理的價格？
王文洋與張汝京是熟悉的，等到大家寒暄落座之後首先拿了這位中芯前掌門人打趣：「張總是到冰芯了嗎？那和邱總再續前緣，也是一樁美談。」
王文洋點了點頭，忽然就說道：「我原則上對於冰芯的收購是同意的。」
張汝京今天也覺奇怪，揣測道：「會不會因為王文洋這幾年久在台灣或者美國，有些誤會或者聽岔了。」
「老張，你說這王總怎麼這麼痛快？」
王文洋哈哈大笑：「我很意外冰芯居然對宏力感興趣。」
方卓又等了幾秒，這才吃了一驚，過於爽快了！
方卓人在深圳，遠望上海，看這件事的視角更為清晰，不認為最終會有反覆。
作為冰芯此行的顧問，張汝京依舊作陪。
等到這頓晚宴結束，王文洋在回酒店的路上就給上海那邊打電話，交代公司討論兩和_圖_書
個問題。
方卓向來是個以德報德的人，先看了張汝京一眼，發現他也頗為驚訝，略一沉吟就說道：「王總，感謝你對我和冰芯的信任，我相信這是我們之間合作的開始。」
董事會還要走流程的，宏力股東還有一些香港的機構。
「我看王文洋對你格外尊重和欣賞。」張汝京奇怪之後便有觀察，覺得王文洋的態度似乎是出自個人的，而恰好宏力半導體對這位已經成了雞肋。
方卓點點頭，談了兩句易科在國內的業務布局，尤其說到YMS生態的迅速發展，以及，還舉了個集合YMS廠商和百度談判收費的例子。
冰芯從裏面挑挑揀揀，也能挑出來一點能用的。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打算回上海再面談的宏力掌門人王文洋直接從美國飛到了深圳。
「王總，宏力現在的技術和設備確實都落後了些，但我們在收購華力一期之後會按照冰芯的標準推倒重來，屆時希望能獲得更大的產能和規模效應，這是布局上海以及長三角的一步。」方卓第一次見王文洋，只是說起這樣的戰略布局。
上海確實有促進華虹與宏力合併的意思，但每次都有波折，既有人事問題，也有外部環境，和*圖*書
只能說有緣無分。
王文洋繼續說道：「這個事具體就由舒馬赫來談。」
他繼續說道：「冰芯執掌內地半導體發展，易科又是好大一片基業，難免就有以訛傳訛，就有道聽途說，就有三人成虎。」
王文洋笑了笑，知道這是方總的回饋：「方總有這樣的美意，宏仁自然卻之不恭的。」
方卓的思緒全被黑亂了，只能嘆道：「王總這樣的人多一些，何愁大業不成。」
意向敲定，賓主盡歡。
只是，王文洋的主業不在半導體上面，他在內地更多的是在做熟悉的化工材料和印刷電路板，也屬事業有成，而這兩年隨著父親王永慶的去世，一大部分精力集中在家族的遺產分配上。
上海的收購工作在初步階段遭遇小花絮，這沒讓從廣州轉戰深圳的方卓有什麼驚訝。
他和王雪紅是同父同母，大她七歲。
他熟悉這種原則上，很快就要有轉折了。
事實上，他在聽到冰芯的意向之後就在心裏有了傾向，只要價格差不多，宏力半導體就會從事業版圖裡剝離出去。
方卓接話道：「所以，張總這一趟當我的顧問，我也沒法給錢，不然，這一路受益良多，我恨不能把手裡的股份分張總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