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號，剛從紐約風風火火飛往巴黎的孔豫又風風火火的飛回了上海。
方卓沉默一會，只能舉起茶杯：「得道多助，因勢利導。」
孔豫「嗯」了一聲，當仁不讓了哈。
孔豫愣了愣，他倒是知道冰芯和目前國際一流的製程節點：「如果按英特爾10nm算的話，嗯，英特爾、台記，那……怎麼也還需要五六年？」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總得好好考慮，我又不是為了泄憤，是需要冰芯有收穫，超常規手段也需要合適的時機。」
「後來就是現在了。」方卓笑道，「ASML有更激進的工程化策略，現在是完成從ADT試驗機到0.33NA的預生產型EUV光刻機NXE：3100的跳躍，三星已經有3100，比利時也有，台記今年的應該正在組裝，下一步就是繼續迭代了。」
孔豫剛抽了一口煙，觀察了下老闆的表情，心裏忽然一凜，方總不會是……
隨著方卓的話，孔豫也把文件翻到了最後，對於尼康光刻機的分析結論是曾經的18個月差距。
方卓擺擺手，溫文爾雅地說道：「行了行了，我什麼時候溫文爾雅過。」
旁邊的劉宗宏被驚到抬和-圖-書
起了頭，孔總，你……
大活之上或可再找找活。
等到接過秘書劉宗宏遞來的煙，孔豫又問了個荷蘭那邊的情況：「ASML那邊有動手時間表嗎？」
他喝了一會茶，聊了幾句對日本公司財務造假的看法。
孔豫微微低頭，思考自己能做的事情。
尤其合肥廠是追逐先進位程，能用全世界最好的，絕對不會用第二好。
對他來說，不是一個月兩個月，不是一年兩年，那就可以從容的針對性的持續性的進行布置和攻擊，乍一被喊回來，還以為明天就要幹活了。
冰芯是與尼康打交道的，只是交道有點越打越遠的意思。
「也可惜，也不可惜吧。」方卓淡淡地說道，「尼康EUV計劃的很多信息是來自它的宣稱，有部分可能是PPT，我們合肥廠之前採購尼康的光刻機，總是有問題，後來也只能用ASML的，兩家設備的競爭力可見一斑。」
孔豫點了點頭，這肯定是三管齊下。
孔豫包裝了下措辭，也舉起茶杯：「好，方總，我與財務造假不共戴天！」
他不禁問道：「後來呢？」
方卓聽了這話，皺眉不語。
孔豫認真的用自己的理解接和-圖-書上了話：「我明白，渾水摸魚，巧取豪奪。」
孔豫好容易等到方總告一段落，問道：「這個EUV是兩三年能用上嗎？」
孔豫再問：「那要冰芯的什麼製程節點才會導入使用？」
既然索尼能確定，它這種級別的可以往後放一放。
如果再拉上美國的同行營造聲勢，利潤更是肉眼可見了。
「尼康出了兩台EUV1工具，一台在日本晶元聯盟Selete，一台在尼康的日本廠里，主要是給英特爾用。」
方卓視線沒放在汽油男的身上，而是眺望窗外：「冰芯到了現在，未來的路難歸難，終究還是有跡可循的，EUV的技術積累，ASML能開啟合作是最好，日本的尼康是退而求其次，國內是再次。」
「EUV的3個核心，光源、鏡頭、掩膜台，尼康的日本供應商Gigaphoton公司，它的LPP型（激光等離子體）光源當時已經實現了臨時聚焦點IF的60W，和ASML的光源供應商美國的Cymer是不相上下。」
不光英特爾，IBM也曾經對22nm引入EUV寄予厚望，但很快就發現上下游都難以配合實現商用，它hｅｔubｏoｋ•com.coｍ需要開發新型的光學器件、新的掩膜以及新的技術。
孔豫沒有在意這一兩年的差距。
「英特爾和台記的10nm是不一樣，它們用了不一樣的標準，要是按台記來算，可能會是7nm了。」方卓想了想，「五六年，六七年。」
方卓沉吟道：「用不上，但能有技術儲備就最好了，我們不儲備，同行都在儲備，我希望能拿到，希望越早拿到越好。」
「這個嘛，英特爾早先要在22nm製程節點轉向EUV技術，但他們去年在LithoVision會議上說，計劃把193nm沉浸式光刻技術延用至10nm製程節點。」方卓緩緩說道，「大家對EUV的應用都有點絕望，但英特爾還是相對靠譜的。」
孔豫抬起頭，思緒卻沒有停止，而是飄到了更大層面，現在的日元匯率一直在走高，日本過去兩年在大舉發行國債，赤字連創新高……
以事實為基礎，如果只有索尼，那還不如讓斯金格多中興幾年，也許能壓榨到更多的利益。
方卓想了想，指了指自己桌上的文件，示意秘書拿給汽油男，然後說道：「尼康08年的時候推出過它的6鏡頭EUｈtｔps://wｗｗ•ｈetｕｂｏｏｋ•coｍ.cｏｍV試驗機EUV1，用的是和ASML試驗機一樣的微縮倍率、光學數值孔徑、曝光視場。」
他思考片刻，試圖尋找這次活動的重點：「尼康這方面的技術有多強？」
他立即勸進道：「方總，你可別心慈手軟啊！」
「這麼說吧，你翻到最後，當時尼康與ASML的差距大概是18個月。」
奧林巴斯根據IDC綜合的推測，現在也存在問題，要是再加上東芝，這些國際知名的日本公司短時間內先後出現問題，到時候再混淆視聽，沒問題的也掛上問題，或可造成信任危機。
他下意識的捋了一把自己鋥亮的光頭，想著手上做的歐洲業務，想著剛接的日本活，目露凶光。
方卓微微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才需要『對沖基金第一人』來操刀，看看這個形勢怎麼樣才最有利。」
方卓看向重新翻閱文件的孔豫，說道：「尼康爛掉更好，我們這次就是要切片，盡量把有用的切回來，切不回來的就想辦法合作，比如，日本做光源的Gigaphoton公司，公司搞不來，搞團隊，團隊搞不來，搞人，這個事具體要怎麼做……嗯……」
孔豫皺眉：「那尼康還挺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惜的。」
「前兩年，它一直在各種光刻機會議上介紹它EUV1的進展，08年的時候搞定了動態曝光測試，拿到全晶圓的32nm線／距報告結果，光學系統波像差已經低於0.4nm。」
隨即又繼續說道：「要是冰芯被制裁了，他們不會談市場規則，不會談公平競爭的！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先不說不確定的，先不說整體，如果老闆這個索尼董事想對索尼做空，那肯定一做一個準，它的財務造假是能確定的。
孔豫滿臉嚴肅：「都一樣，都一樣，方總，你溫文爾雅，他們卻還是豺狼虎豹！」
孔豫這才放下心來，只有豺狼虎豹才能對抗豺狼虎豹。
「方總，日本這邊的情況還需要仔細調研，不是一時的功夫。」孔豫給了回應，「拋開我們的推測和期望，索尼是能帶來盈利的，但如果只是索尼，是不是也沒有必要去做空它？」
他坐在易科的總裁辦，聽著老闆的滔滔不絕，既有對一通技術講解的茫然，也有對「財務造假」「做空」「收購」等詞語的會意。
孔豫繼續激憤道：「當初我出車禍的時候，沒見有人對我溫良恭儉讓！」
方卓哭笑不得：「又不是ASML找車撞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