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注意到某些公司為了把用戶趕到移動端，刻意把網頁體驗做得很差，轉型當然是對的，但到底是為了企業發展還是為了用戶體驗？」
百度之事確實值得引以為戒。
今年在易科的競爭壓力之下，百度各個方面都在提速轉型，王瞻與他的人手也在按照目標前進。
他站著，看到坐著的溫大媽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一種悲涼湧上心頭，轉眼又帶著期冀地說道：「我手裡的業務剛有眉目，現在的投流效果很好，下半年有希望做成小爆品，而且還沒加上91無線那邊的分發，廖總也知道的，這樣，我讓他過來。」
太子爺那麼年輕，伸手也忒急了些！
吃瓜群眾普遍認為，搜狗這個名字是取自「我來我見我征服」，彰顯本次競爭決心，但是……作為被攻擊的一方，李彥宏十分確信，這是特么的方卓的手筆。
方卓放下文件，嘆道：「祝他們好運。」
這條存疑，不管百度怎麼樣，李總這人似乎不像會是打電話罵人的，要說是方總打電話罵李總，這倒像真的。
溫雲艷似笑非笑地說道：「王總的通知？哪個王總？公司里沒有王總了。」
李彥宏緩緩點頭，同意了這個要求。
——聽說，李總給方總打電話，兩人在電話里罵了起來。
六年時間，三塊業務，每一次切換都是因為領頭的王瞻調整了方向，也因此，他被打上深深的派系烙印。
她走了兩步，遠望南邊的方向：「你在這裏皺眉就能把這位方總皺死嗎？」
婁偉凡剛要說話，忽然想起昨天在福州那邊聽到的傳聞，說是王總要離開百度。
婁偉凡滿是疑慮的看著溫雞婆，她憑什麼這樣說？她怎麼敢這樣說？
除非是突然走了，要不，怎麼會突然走了呢？
假到不能再假的消息，誰信誰煞筆！
畢馬威是全球四大會計事務所之一。
但他瞧著溫總就要離開辦公室，還是秉承著負責的態度，最後說了句：「這一次的遊戲投流效果真的不錯。」
百度怎麼了？
「王瞻心有怨懟，走了也就走了。」馬冬敏娓娓道來，「你想大事化小也對，公司面臨轉型，又剛剛出個李明遠，架構也才調整，是應該穩一穩，但是，你去除頑疾同樣沒錯，明明知道生了瘤子，還能任其做大嗎？」
她聽到這話，略一躊躇，沒有立即回應。
就是為了噁心百度嗎？
辦公室里只剩下婁偉凡一個人，茫然又無措，而百度像他這樣遭遇大有人在。
「大家盡情使用，不用擔心我們在移動和PC的雙線作戰，這次轉型，未ｈtｔps://m.ｈｅｔｕboｏk.cｏｍ•coｍ來是由百度買單！」
他隨即又補充道：「反正，就是毫無徵兆的，公司的很多人估計都要大調整了。」
同時，曾糧升任副總裁，與副總裁王勁一起負責前向收費業務群組的業務展開。
溫雲艷笑意更盛，毫不猶豫地說道：「廖駿跟著走了。」
「方總，你也聽過他的名字？他還是科大出來的，之前在阿里、谷歌，前幾年到的百度。」戚赫熟悉競爭對手的高層，補充信息，「聽說百度現在立項了自動駕駛，王勁就是搞這個的技術副總裁。」
「韋鈁。」馬冬敏說了個名字，「他沒來公司前是畢馬威的審計經理，又做了信息披露的工作，這方面是值得信任的。」
戚赫給了回答：「嘿，方總，你聽過他的名字？他其實是被王瞻招進百度的？沒太久，好像就年初。」
這條……大概也是真的。
——方總對百度事件的一部分評價：李明遠只用不到2年時間就從總監到VP，這種提升無疑是以羅賓的喜好來的，甚至就是流程之外的，順風順水的時候怎麼著都行，碰見逆風局，大小毛病就出來了，看了百度，也要反思我們公司內部的情況。
李彥宏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只覺舌尖和心尖的苦澀凝聚在一起，嘆道：「我那天找王瞻，本意是想大事化小的，可是，他……」
——李總把方總拉黑了。
馬冬敏面露微笑：「好，李先生。」
怎麼，怎麼沒人通知自己啊？
記者忍不住笑場。
李明遠雖然事發下台，但91無線本身擁有相當不錯的流量，這一點也是業界公認，只是……
現在……就剩下一句起自易科的一句「嚴查李明遠」了。
李彥宏靜靜聽著。
現在，互聯網對百度公告的關注度很高，好在，這次沒有出現「辭職」「個人原因」，似乎是正常調整，又重新梳理了一部分架構職能，像是在填坑。
馬冬敏笑道：「到底哪一種更對，是要以公司接下來怎麼走為準，公司好了，都是對的，公司不好，都是錯的。」
婁偉凡怔怔的下了電梯，自己就在調整之列啊……
「業已批准」。
她是公司股東，這個時候于公于私都是休戚相關，榮辱與共。
去哪了，去哪了，你們都去哪了啊！
王小川提高聲音，吶喊道：「電腦用戶也是人！」
毫無徵兆，閃電般離去。
溫雲艷毫不客氣地說道：「讓你停就停，你以前和廖駿，和王瞻都是這樣說話的？還是你認為離了你就不行？你現在交接手裡hｅtuboｏｋ•com.ｃｏｍ的事，以後負責什麼就等通知。」
「公司里的人現在心思多，有些事我不方便直接做，你回來，既是你，也能代表我。」李彥宏緩緩說道，「你就當我的特別助理。」
王瞻加入百度十二年，號稱「百度推廣之父」，又轉戰了大大小小的許多業務，單是今年改組負責的前向收費業務就涉及音樂、閱讀、遊戲以及與不同終端合作商的增值業務。
李彥宏知道還有下文，凝神看自己這位博士太太。
最早，他是做推廣的鳳巢系統，後來，轉做商業運營，今年隨著架構調整，出任前向收費業務群組的總監，負責百度遊戲這一塊。
馬冬敏曾在百度任職，本身也有股份和投票權，但07年就離開了公司，從去年開始則是在做FO家族辦公室，打理家族財富。
拜託，用腦子想想。
針對百度的討論，不少注意力仍舊是放在了某位神秘人身上，即便，這次怎麼看都應該是百度內部的鍋。
溫雲艷頭也不回地說道：「做好交接。」
李彥宏聽出來意思，問道：「你有人選？」
方卓聽到這些信息，終於打撈出記憶，好像聽說過他的故事，不，是他們的故事。
咖啡杯放在桌上的聲音打斷了被魔音貫耳的李彥宏。
一個被開除，一個走了之後被要求賠錢。
婁偉凡想到了上司廖駿，他雖然今年才加入公司，但負責的是遊戲事業部的一部分業務，很得看重，也知道自己手裡的遊戲投流情況。
馬冬敏踱步一會，說道：「這些年，互聯網和國內公司發展很快，騰訊被易科打敗，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以騰訊為鑒，可以知得失。」
「好，這個事放公司里討論討論，來吧，馬博士，公司需要你。」李彥宏做最後的邀請。
方卓說了類似的話：「王勁，王勁，這個名字……」
婁偉凡是百度的資深員工。
「王瞻招的？那怎麼頂上去了？沒被洗掉？」方卓詫異。
「27號凌晨離職，沒人知道，真是一點都不知道，事發前沒有一點徵兆，事發后就是一場地震！」
「公司近期出了這些情況，既然辭了李明遠，既然辭了王瞻，既然辭了不少跟他們一起的人，這就證明還有很多東西是被忽視了的。」馬冬敏說道，「內審和道德委員會的職能還要加強，也得有個冷麵判官把這個工作做紮實。」
「肯定是突發的，王瞻本人可能都很突然，因為，他的房子是公司租的，事發后才由公司去退，沒有提前準備。」
他憋了一會，說了句：「我去找王總！」
我來www•ｈｅtｕbｏoｋ.ｃoｍ.cｏｍ了。
我來了。
就在李明遠剛剛引咎辭職的關頭，誰也不會相信王瞻僅僅是因為書面上的描述而突然離職，再加上，這次不少小道消息是從百度流出，大家的吃瓜欲已經無限爆棚了。
他茫然更盛，廖總……跟著走了？
自己那天對他說，「想要搜索是吧，那就來吧」，結果，搜狗現在就上線一個「我來了」。
這次沒有方總的朋友圈截圖，不知是沒人發還是他自己沒發，但也同樣有匿名消息人士的爆料。
婁偉凡不和李明遠共情，但難免暗覺可惜，如果順利發展，李太子真的前途無量，要是再能在百度刷刷履歷，即便出去，資源和人脈都是頂級的，誰不尊稱一聲「李總」。
溫雲艷盯著面前的遺毒，追問道：「婁偉凡，聽明白了嗎？」
之前出局的李明遠就號稱百度太子爺，這次出局的……我滴娘來，為了對抗易科真要從前排下手助興嗎？
時隔三天，百度再度發布公告。
她回頭道：「騰訊這一年多來出現一個變化，它在加強投資，劉熾坪是高盛出身，他在悄無聲息的主導著騰訊運用資本的能力，這一點，我認為是值得我們學習的。」
李彥宏放下咖啡杯，忽然說道：「公司這次形勢不一樣，你回公司幫我吧。」
王瞻的履歷，熟悉的人很多，不熟悉的只簡單一看也明白分量。
他喉頭上下滑動，沉默了一會，說道：「沒有，就是，就是我們的投流真的剛起效，網易在市面上現在還有競品，我認為業務最好不要受影響，不然很難追。」
「開、開……呃，辭職吧，不知道，真不知道，就是很突然，但應該不負責公司情況了。」相熟同事遲疑著說道。
辭不了，最起碼，現在沒法辭。
股價暴跌，輿情洶湧，內部不穩，偏偏，還有連夜雨。
馬冬敏提出要求：「我可以去公司，但我更希望我們能加大投資方面的影響。」
婁偉凡只覺難以置信，試探著問道：「是哪種『走了』？」
他在推進自己辦公室的一瞬間，格外希望手機鈴聲響起，希望王總證實這是個假消息，希望他能夠閃電般歸來，但……
三月反彈還近在眼前，轉瞬間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捲動著百度的市值、人事、業務、士氣、轉型……拚命的把它們往下面拖！
「不錯，我們仍然認為，未來就是移動時代，但是，這不意味著PC就消失了。」
百度幾乎要主宰互聯網行業上半年的關注度了。
「個人及家庭原因請辭」。
李彥宏恍惚間彷彿是親耳聽到了方卓的聲音和*圖*書。
他再看匯總的其他信息，新上任的韋鈁，大概也是「流水的副總裁」之一，再看他的審計背景和工作動態，這是好不容易搞了個監守自盜的出來啊……
「我們看似是逆流而上，但初衷始終不變，不管是醫療廣告，還是移動內容生態的打造，又或者PC網頁使用，我們就是要給用戶提供優質的服務。」
多位匿名消息人士透露了百度公司內部的些許細節，不管怎麼綜合各方消息，這次由王瞻辭職所帶來的百度震感都格外強烈！
「哦對，我們內部給這次的PC計劃起了個名，叫『我來了』。」
作為鐵杆，他對此只是置之一笑，巨頭公司里每天都有各種離譜的小道消息，自己前天還和王總一起開會，他要是走的話，還會正常布置工作？
婁偉凡默默不語。
但是……
就在百度公告之後的第二天，百度在移動端的頭號競爭對手，搜狗宣布了新的戰略計劃，大力招收人才，往網頁端轉型。
「誰知道呢，可能和王瞻關係沒那麼密切吧，百度一直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戚赫搖了搖頭，「王瞻地位高，單一個曾糧不夠，還搭配著一個王勁，也不知道誰的話語權大。」
婁偉凡看著溫大媽挑釁的眼神，有一瞬間真的想立即辭職不幹，但是……
方卓在公司開完會後也瞧了瞧百度這幾天的信息匯總。
李彥宏默默在心裏過了過名字與履歷，原則上也願意加強內部工作，這次的李明遠、王瞻等人實在也讓他心驚。
這條……真真真真真真！！！
5月4號，搜狗開啟「我來了」的逆流計劃，王小川在鏡頭之下笑得很開心。
「嗯，這個曾糧，好像有點耳熟。」方卓手指輕輕敲在桌上。
溫雲艷略帶誇張地說道：「找王總？好啊，我就在這等你回來。」
戚赫聽出來方總的由衷之意，不禁肅然起敬，老闆這氣度，就是值得自己學習！都學著點！
他一邊摸手機，一邊震驚的詢問樓層同事：「王總呢？」
「王瞻以前在公司，簡直就是阿里的陸兆禧，騰訊的劉熾坪，易科的虞紅啊，他這兩年雖然搞了點非核心業務，但是，這樣突然辭職，簡直是……牛筆！」
但是，這些按部就班、探索嘗試隨著BOSS的突然離職而迅速分崩離析。
婁偉凡：「……」
匿名爆料就是有真有假，這條毫無疑問是假的。
「啊？什麼意思？」婁偉凡不解的起身，面對態度生硬的溫雞婆，皺眉道，「我不負責？你什麼意思？我沒接到王總wｗw•ｈeｔｕbooｋ.ｃｏm•ｃom
的通知。」
「怎麼？婁總監也想辭職嗎？」溫雲艷笑吟吟的問了一句。
這一計劃立即引發驚訝，自搜狗成立以來，它就一直傾力在移動端發展，幾乎放棄了PC端，也一直打著「未來是移動時代」的旗號，何以這個時候冒了出來？
婁偉凡出了辦公室，滿腹疑慮的上了四層樓，然後就看到一個乾乾淨淨的辦公室……
映入眼帘的只有溫大媽帶著戲謔的表情。
「聽說……」相熟同事也是面色難看，低聲說道，「沒有正式通知和消息，但是，聽說，王總走了。」
搜狗CEO王小川接受了採訪。
4月26日，婁偉凡參加王總主持的前向收費業務群組的戰略會，聆聽了新時代的競爭打法，打算結合這次被收購的91無線一起發力移動端遊戲。
「凌晨3點接到王瞻要走的通知，第二天早晨就是接管的會議。」
我來了。
婁偉凡清醒了，辦公室都空了，自己是煞筆！
「喝杯咖啡吧，兵來將擋。」李彥宏的妻子馬冬敏輕聲道，「去除頑疾，也算好事，早發現比晚發現強。」
她見婁偉凡不說話，再次說道：「你們這一個兩個的，伸手伸太狠了吧，不想干就趕緊交辭職信，不要想著搞小動作，有什麼該交代的趁早交代，省得查到頭上，大家同事一場，到時候難看。」
——據說，方總在易科23生燭布陣，散發作法，所以，百度這次才這麼衰。
「咚。」
5月3日，百度的公告姍姍來遲，簡短的向再次掀起猜疑波瀾的外界告知此事，高級副總裁王瞻因個人及家庭原因請辭，百度業已批准並感謝這位老百度人曾經為公司發展做出的貢獻。
「我們這次有很高的預算來做我們的網頁端。」
王小川也笑，乾脆直接點名了：「有人說我們是反其道而行之，這個『道』是誰的『道』，搜索不是由百度來定義的，我們認為這個『道』是用戶的，所以，何來『反其道』呢？」
納斯達克給予了這個消息充分的尊重。
婁偉凡嘆了口氣，點頭道：「是，明白了，溫總。」
27和28日，婁偉凡去福州出差找91無線的人面談合作，到了29日凌晨返回北京，他早上到了辦公室還沒坐下五分鐘就被副總溫雲艷過來通知，暫時不用負責移動遊戲的業務。
他一口承認下來，更願意親手把他自己推走，反而像是瞬間離意已定。
婁偉凡想著今天這一切，瞠目結舌：「我、我，這……」
百度股價再度重挫，這次直接蒸發了31.8億美元，市值376億美元，已經跌至21個月以來的最低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