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隴右的天空
第三百二十七章 隴西急報

賈充和裴秀是司馬昭剛剛命人召來的,天寒地凍的,又值冬節,諸官都在沐休,不過司馬昭可沒歇著,荊益兩州戰事正酣,奏報多如雪片,此時司馬昭正是看的這些奏報,有些大事,還得和心腹重臣議過才能決定。
賈充和裴秀都身著厚厚的裘皮大氅,抖落了身上的雪花,搓著凍得通紅的雙手,進來后一起向司馬昭參拜。「臣拜見晉王殿下。」
民間素有冬至下大雪即為坐冬雪,冬至之後,氣溫走低,下過大雪之後,氣溫驟降,積雪一冬不化,老百姓俗稱雪「坐住」了,是以稱之為「坐冬雪」。有坐冬雪的年份,天氣奇寒無比,酷冷難耐,平民百姓無禦寒之衣者,多有凍斃于路。
司馬昭指了一下案上的文牘,道:「倒也無甚緊要之事,不過是荊益二州戰事膠著,鍾會和羊祜都在請求援兵,孤也是犯愁,能征戰的大軍都已調赴前線,就連京師一帶,駐軍都所m.hetubook.com.com剩無己了,再派援兵,孤也是捉襟見肘啊。」
司馬昭點點頭,年初的時候,他就曾令鍾會派人分別去取漢樂二城,只是因為蜀中戰事激烈,鍾會分身乏術,一直也沒有能夠打通漢中要道,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敗筆。十五萬大軍的開支用度絕不是一個少數,而蜀地一片焦土,赤地千里,魏軍無法就敵于食,所需糧草,均得由關中支付,比起吳國一路順風順水的水路運輸,蜀軍的所有糧草都必須要經過艱險而漫長蜀道,所以說這樣的局面必須要得到改善才行。
司馬昭雖在洛陽而坐,但對天下大局卻是有著清醒的認識,不管是益州和荊州方向,魏軍在整體實力上面,還是佔據著優勢,根本就沒有增兵的必要。
「謝晉王。」賈充裴秀也是的確是凍得不行,身著裘袍,乘坐保暖的輿車,就是因為在司馬昭的王宮外和圖書立了片刻,就凍得是簌簌發抖,足見其天氣寒冷到何種程度,二人喝過侍從遞過來的熱酒,周身這才有些暖意。
當然魏軍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的,雖然西陵未曾攻克,但卻拿下了西陵以東的當陽和枝江,對荊州重鎮南郡江陵形成了威脅,這讓吳主孫皓倍感壓力。
吳魏雙方在蜀中的激戰,非但沒有停歇的跡象,反而是越演越烈,也難怪鍾會屢次上書請求援兵,益州的交鋒打了關鍵的時刻,雙方都咬得很死,這個時候只要一鬆勁,很可能就會喪失吞併益州的機會。
相對於荊州局勢的簡單明了,益州局勢則可以用犬牙交錯來形容,三方捲入混戰,廣漢郡、東廣漢郡和梓潼郡的一些城池,已經數度易手,陸抗死守涪城和雒城不放,但鍾會卻成功地攻克了錦竹和五城,將涪、雒吳軍分割切為兩段,首尾不得相顧。不過在南線,吳軍奪下了郪城,直接威脅和_圖_書到了魏軍所佔據的成都廢墟。
「啟稟晉王,中護軍賈充,散騎常侍裴秀在殿外相候。」一名侍從上前稟報道。
當然天氣再冷,也凍不著尊貴的晉王司馬昭,此刻他在身處於晉王宮的暖閣之內,身著輕裘華服,手捧書卷,正凝精會神地看著,室內暖意融融,兩個侍從正在階下煮酒,酒香馥郁。
別看魏國號稱擁兵六十萬,但伐蜀就已經投入了十八萬的軍隊,征吳又投入了二十五萬的軍隊,近七成的軍隊被調往前線,就連洛陽一帶的駐軍都為之一空,更別說別的州郡了,魏國下轄十個州,每個州現在的駐軍都只有一兩萬人,這些兵力已經是最低的保障了,再往前線調兵的話,司馬昭的確是深感頭疼。
「晉王急召,可有大事發生?」賈充率先道。
咸熙元年冬十一月初三,正是冬至日,突降大雪,天寒地凍。
賈充道:「鍾會有兵十五萬,屢戰經年,雖然多有傷www.hetubook•com.com亡,但吳人亦傷亡不小,總體而言,在益州,我們的兵力還是佔據著上風的,現在入蜀大軍,兵力多寡不是問題,糧草被給才是最在的困難,派去的人數越多,糧草補給便愈發困難,千里懸糧,近七成的糧草卻是消耗在半路的運輸途中,蜀道難行,漢中大道不暢,糧草的匱乏必定會導致前線的軍隊困難。臣以為,必須要儘快地拿下漢中的漢城、樂城、黃金三地,打通整個漢中通道,這樣從關中運糧到益州,才可能暢行無阻。」
現在北方天寒地凍,不宜用兵,但南方的天氣還沒有冷到無法出手的地步,所以益州和荊州的戰事一直也沒有停歇,與吳國累戰經年,軍力糧草都消耗甚大,縱然魏國家大業大,但同時支撐兩線遠距離作戰,魏國國庫消耗驚人,如果戰爭再持續個一年半載,恐怕就連強大的魏國也難以支撐下去。
至於姜維,至始至終扮演著一個攪局者的身份,依託蜀和*圖*書中的有利地形,神出鬼沒地打起了運動戰,不管是魏國還是吳國,逮著機會就咬上一口。姜維以閬中為據點,四處出擊,向西攻略了梓潼,向南不斷地滋擾江州,讓鍾會和陸抗皆是疲於應付。
羊祜和杜預對西陵的進攻並不太順利,儘管投入了十五萬的大軍,但吳人防守西陵的決心甚大,西陵的得失關乎到進入益州吳軍的後路,一旦西陵有失,整個吳軍的後勤通道就被劫斷了,這對吳國而言,是不可承受之重。所以,吳國派出征北將軍陸凱親赴西陵指揮作戰,集結重兵守御西陵,魏軍強攻半載,也一直未能有所斬獲。
「有請!」司馬昭放下卷宗,吩咐傳賈充和裴秀進來。
「免禮平身。」司馬昭看著賈充裴秀凍得發青的兩頰和紅得發紫的鼻頭,不禁是暗暗發笑,關切地道:「外面很冷吧,公閭、季彥,這邊煮酒正熟,先喝兩杯暖暖身子。」
這時,殿外有人稟報道:「啟稟晉王,隴西有急書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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