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風雨洛陽城
第五百三十六章 無題(下)

就在此時,門人通傳,賈充求見。
「明公可有計否?」司馬炎現在已經是束手無策了,只好問計于賈充。
司馬炎長揖一禮,道:「一切就有賴明公了。」
賈充不敢相接,回禮道:「世子放心,卑職必竭盡全力,力保世子登位。」
羊琇解釋道:「這個文川並不是士家子弟出身,而是來自荊州的一名富商,通過石苞之子石崇的關係,捐了個給事中的官職。世子你也知道,給事中本身就是一種加官,可大可小,可實可虛,這個文川捐的給事中也不過是混個從五品的頭銜,並無實際職事。但此人神通廣大,不知通過何種途徑,竟然攀附上了舞陽侯,現在據說是舞陽侯手下最為得力的謀士,籠絡攸黨,便是出自此人之謀。」
司馬炎知道機充此來,就是跟他做彙報的,雖然司馬炎早已將情況掌握了七八成,但還是很客氣地將賈充迎了進來。
羊琇苦笑一聲道:「吏曹尚書王肇乃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太尉王祥之子,世子能參他嗎?」
賣官鬻爵之事,歷朝歷代皆有之,此等劣跡,並不會隨著王朝的更迭而有所改變,司馬炎當然很是清楚的,想要治這頑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見面基本上沒有寒喧,賈充便單刀直入地告訴司馬炎形勢不妙,雖然司馬昭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做出定論,但賈充等人卻是清楚的很,此次司馬昭的態度已經發生了轉變,形勢已經不容樂觀了。
司馬炎知道司馬孚是父王司馬昭少數極為信賴的人,此前司馬昭就曾同時召王祥、何曾和司馬孚進入商討立儲之事,儘管王何二人已經明確表示支持司馬炎,但司馬昭並沒有採信,而且專註于司馬孕的意見,司馬孚一直沒有表態,嗣位之爭一直是懸而未決。
放棄了處置王肇的念頭,司馬炎恨聲道:「一個商人,竟有如此的謀略,還真是天佑司馬攸!和-圖-書
司馬炎不禁一怔,說起官場上的錯綜複雜的關係,顯然羊琇要比司馬炎清楚的多,司馬炎因為義憤,準備去參吏曹尚書,卻不料吏曹尚書卻是王祥之子,而王祥貴為三公,正是司馬炎所依重的人,如果去參王肇,豈不是要和王祥反目,這樣得不償失的買賣,司馬炎無論如何也不能幹。
賈充掂須思忖半天,道:「唯今之計,也只有牢牢地盯死晉王宮,一旦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就必須要先下手為強了。剛才議事中曾提到,鑒於晉王的病情不斷惡化,除了太醫謹守著之處,諸大臣也將分班在殿外相候。晉王臨終之前,必然會有所交待,我們只管等結果就行了。」
賈充思慮再三,司馬昭如今病重,也只有將整個兒的晉王宮給控制起來,才可以確保萬一,宮閨之內,容不得半分的情面,賈充也已經是有所計劃了,不管怎麼樣,他都必須要輔佐司馬炎奪嫡成功。
就算現在重新和圖書結好司馬攸,依然再難獲得司馬攸的信任了,所以賈充也就只能是一條道走到黑,不管現在司馬攸是否得勢,他也只能是繼續支持司馬炎。如今的他,和司馬炎就好比一根繩上的猛蚱,跑不了你也逃不了我。
現在炎黨和攸黨針鋒相對,以前炎黨所佔據的優勢已經是蕩然無存,司馬昭原本就傾向於司馬攸即位,現在有了任愷庾純等人的支持,司馬攸爭位的可能性更大了,這讓賈充也是頗為頭疼。
司馬炎憤恨地道:「這個老油條,幾天前我就曾拜訪於他,吃了他一個軟釘子,說什麼準備頤養天年,不再關心政事。沒想到才過幾天,就變卦了,哼,父王向來對他很是敬重,倘若他出言的話,父王必聽他的。」
如果此番司馬昭選擇的是司馬攸而不是司馬炎的話,這玩笑可就開大了,要知道司馬攸原本就是賈充的女婿,有這層關第,賈充上位原本也是輕而易舉,可惜他現在站錯了隊,把晉m.hetubook.com.com陞的大好機會拱手讓人,這讓賈充相當地尷尬。
看來司馬昭很快就會宣布繼承人的人選了,司馬炎眉頭緊鎖,他為了嗣位,已經是付出了極大的心血代價,如果失敗的話,那將是司馬炎不可承受之重。
清流也罷,濁流也罷,賈充只知道成王敗寇的道理,只有站在權力頂峰的人物,才會受到世人的崇拜,賈充暗下決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這一次也絕對不容許失手。
對於一心玩弄權謀的賈充而言,投靠司馬炎就是準備為自己搏一個大好前程,只要司馬炎登位,那自己就是開國之臣,這樣的殊榮足以光耀子孫了,至於人們的評價,賈充還是不太在乎的。
只是現在攸黨勢力強盛,尤是那個任愷和庾純和賈充的關係本來就敵對的,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與其說是司馬兄弟的炎攸之爭,倒不如說是兩大派系的全面較量,成與敗,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司馬炎很是滿意地點點頭,道和*圖*書:「將來若炎有幸登上王位,必將厚謝明公。」
「簡直是豈有此理,一個低賤商人,也能賣官鬻爵混入仕途,吏曹那幫人是吃什麼乾飯的,不行,明天我非參吏曹尚書一本,此等行徑,與漢靈帝何異,真是誤國害民!」司馬炎極是憤慨地道。
「文川?」司馬炎微微地一怔,在他的印象之中,朝中大臣之中並沒有這一號的人物,姓文的原本就不太多,司馬炎知道的只有平虜護軍文鴦,雖然文鴦極為驍勇,但卻是反覆無常之人,司馬炎對其頗為不滿。至於這個半路突然冒出來的文川,司馬炎著實沒有印象。
「世子,議事散后,太傅司馬孚單獨晉見了晉王,儘管他的說辭未知,但其態度一向模稜兩可從不輕易表態的司馬孚居然主動地去找晉王,恐怕是別有所圖,世子不可不防也。」在這個最為敏感的時候,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牽動賈充的神經,何況是司馬孚主動地晉見司馬昭,無疑讓奪嫡之爭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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