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看見劉光天那貨,在水龍頭前邊打水。
與此同時,在後院的老太太屋裡。
她不僅工作上越來越順,手裡還握著一根大黃魚,令她底氣十足。
但後來知道,杜飛有對象了,是他們單位的,這才打消了敵意。
劉光天嘿嘿道:「孝敬老太太,那不都是應該的。奶奶,您說是不是。」
看見杜飛,秦淮茹也不往外走了,又跟著折回來,低聲道:「是二大爺,不知怎麼,今天李廠長親自過問的,給提了鍛造車間的主任,還兼著工人糾察隊的副大隊長。」
劉光天「啊」了一聲,心裏不太樂意搭理聾老太太。
尤其像一大爺二大爺這樣,在車間有著很高威望的高級工,平時還不覺著,一到關鍵時候,就顯現出他們的重要性。
但到現在,上過夜校,又天天上師大去跑,自個還有工作,不愁吃,不愁穿,一個月十幾塊錢。
這時,老太太插話道:「光天兒呀,聽說你爸升了車間主任了是不是?」
劉光天嗯啊的應著,心裏卻不以為然:「切,那些……那些人能有京茹漂亮,能有……能有她『大』嗎!」
杜飛被秦淮茹弄得一愣,聽她這口氣,明顯是有事啊!
劉光天因為參加了工人糾察隊,最近沒少參加各種會,學會不少套話。
也不沖別的,說白了就是饞她身子。
杜飛則若無其事回家去。
只是令杜飛沒料到,二大爺竟然還當了工人糾察隊的副大隊長。
秦京茹一邊寫東西,一邊低著頭撇撇嘴。
卻不一會兒,秦淮茹就來了,進屋就問他跟劉光天說啥了?
秦京茹撇撇嘴道:「什麼怎麼想,您可別亂點鴛鴦譜。再說,當初都沒答應,現在二大爺一陞官兒,我就立刻變臉,那……那我成什麼了。」
劉光天嘿嘿一笑。
秦京茹在立即坐回去,嘴上道:「那多不好意思。」
就連她爹娘,以後在村裡都抬不起頭來。
如果按照這個年代大學生的標準,和-圖-書秦京茹這筆字也就差強人意,卻足以把劉光天嚇一跳。
杜飛卻搖搖頭,直言不諱道:「我看你夠嗆,你知道那丫頭平時都上哪去?」
這個年代的大學生,隨便拉出來一個,將來都不會差了,她都沒瞧上。
劉光天一愣,聽前半句有點不高興,但杜飛後半句卻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貨也不傻,一來,心裏惦著秦京茹,當然不能怠慢了秦淮茹;二來,秦淮茹在廠里吃得開,即便二大爺當了車間主任,他也不敢怠慢了秦淮茹。
秦京茹臉色一黯,沒有作聲。
其中也不乏有人,或明或暗的對她有意思。
兩三毛錢的『大前門』,在他這兒都算好煙,更別說四毛多錢的『牡丹』了。
但老太太說話他卻不能不應。
劉光天沒好氣道:「媽……我這煩著呢!」
劉光天之前只知道秦淮茹和秦京茹去念過夜校,可什麼時候又跑師大去,他是真不知道。
劉光天閃過一絲無奈,勉強道:「還……還行吧。」
二來,老太太身份特殊,真要傳出他敢對老太太不敬,不用別人柱子就能打得他找不著北。
真讓秦京茹沒名沒分的跟著杜飛,萬一讓秦家屯那邊知道,讓她怎麼跟四叔四嬸交代?
忙又調轉方向,進了老太太屋裡。
杜飛湊過來等著,倆人又不好意思乾瞪眼不說話。
杜飛又自個點燃了,沖老太太那屋努努嘴道:「你這是瞧上秦姐妹子了?」
所以,很雞賊的直接把這事兒丟給了秦淮茹。
這個職位,看著挺威風,權利也很大,但名義上是個臨時組織,乾的也都是挨罵的事兒。
可秦京茹卻是個一根筋,心裏怎麼也放不下。
劉光天麻利的去拿水壺,上院里去接水。
洗完了剛甩甩手上的水珠子,就見劉光天從老太太屋裡出來,一臉晦氣的回家去了。
老太太無奈道:「好,不說了,不說了……那……」說著沖門外努努嘴:「https://m.hetubook.com.com這小子你準備怎麼辦?」
劉光天道一聲謝,連忙叼著煙低頭對上火頭。
畢竟一個嫩出水的黃花閨女,一個掉渣的老太太。
杜飛沒跟去,慢悠悠的停好車子,然後來到水龍頭邊上,看樣子似乎想等接完水洗洗手洗洗臉。
劉光天在這接了半天,也只接了半壺水。
劉光天暗暗撇撇嘴,腆著臉湊上去看,心說:「上了兩天半夜校,還嘚瑟起來了……」
笑著答道:「也沒說啥呀……就是告訴他,現在京茹見天往師大跑,還說那邊有好幾千青年才俊的大學生。」
杜飛的話沒說完,連忙「哎」了一聲。
秦淮茹卻不大樂意,當初她之所以盤算,讓秦京茹一起伺候杜飛,就是心裏沒底,覺著只有自個,肯定攏不住杜飛,才不管不顧的拉著秦京茹。
杜飛從兜里掏出煙,麻利的自個拿一根,遞給他一根。
也不用他問,杜飛頓了頓,接著道:「聽秦姐說,她下班都直接上師大去。那裡邊好幾千大學生,什麼好樣的沒有……」
咱現在也是幹部子弟。
杜飛坐在羅漢床上,正抱著半拉冰鎮西瓜,拿個鐵勺子挖吃。
所以,秦淮茹的想法早就變了。
從進去到出來,也就十幾秒。
一旁的劉光天連忙道:「我去,我去。」
雖然看不上劉光天,但秦京茹也知道,今天二大爺當了車間主任,風頭正勁,不好得罪。
原本尋思秦京茹就是個沒文化的農村丫頭,能寫出什麼稿子。
聽杜飛問起緣故,秦淮茹「嗐」了一聲:「不是二大爺,是他們家劉光天……」
劉光天也跟著抖擻起來,心說你秦京茹當初瞧不上我,沒想到我們老劉家有翻身這天吧!
之前有段時間,他以為杜飛跟秦京茹有一腿,心裏還曾對杜飛懷有敵意。
其實秦京茹還有話沒說。
秦淮茹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拍了杜飛一下:「你太壞了!」
秦京茹撅撅嘴和_圖_書道:「奶奶,您就別說了。」
二大媽美滋滋的坐那,一邊聽收音機一邊鼓搗毛線。
結果許大茂都沒用來問杜飛,在婁父那邊就給否了。
劉光天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連忙提起水壺,又往外倒了一些,敷衍道:「滿了,那我先回了。」
秦京茹反應不慢,立即明白老太太的意思,連忙「哎」了一聲,也不寫了,就要起身。
問她是怎麼了?
裡邊盤根錯節的關係,一時間也梳理不明白,再加上林副廠長那邊的牽制,他也沒法騰出手來快刀斬亂麻。
一來,秦京茹在老太太這住著,不把老太太答對好,肯定沒戲。
就算現在直接跟杜飛斷了,也不會回到之前那種窘迫的狀況。
二大爺這次,明顯抓住了機會,投靠到李明飛那邊。
說著就渾渾噩噩往家走去,邁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這是老太太的水壺。
可是今天,二大爺一下當了鍛造車間的主任,還是工人糾察隊的領導。
杜飛抽了一口煙,又問:「進展怎麼樣了?」
劉光天正想找個話題聊聊,免得尷尬。
至於杜飛,上次見過閆解放的下場,更是讓他,心有餘悸,敬而遠之。
吃了兩回閉門羹,劉光天知道沒戲,也就死心了。
秦京茹道:「下班那會兒,我跟我姐說了,讓她給想想辦法。」
懷著這種心態,劉光天再次萌生了對秦京茹的心思。
夏天用水量大,又趕上這兩天不知怎麼了,自來水水壓比以往還低。
成了李廠長的紅人,整個軋鋼廠排的上號的人物。
劉光天早就表現出對她有意識,只不過那時候她心裏只有杜飛,哪會看得上這個傻小子。
老太太瞅他一眼,笑呵呵道:「光天呀,快進來吧……回去謝謝他二大爺。」
劉光天贊道,忙想拿火柴,杜飛已經掏出火柴,划燃了遞上來。
等他出去,老太太看向秦京茹,低聲道:「丫頭,這傻小子沖你來的,你心裏怎麼想的?」
她最近在師和_圖_書大那邊,長相出眾青年才俊見多了,眼光早就被養刁了。
秦京茹沒停筆,淡淡道:「是大字報的稿子,明天得交上去。」
劉光天嘿嘿笑著,把手裡拎的點心放下,笑呵呵道:「京茹妹子也在吶,這是寫什麼呢?」
沒想到二大爺竟主動湊上去。
自從上次老太太提醒之後,她也沒當耳旁風,晚上盡量早回來。
恰在這時,水壺也接滿了,水從裡邊漾出來。
他一聽秦京茹竟然混到那裡去了,屬實被嚇了一跳,一時間竟愣住了。
現在這個時候,李明飛雖然名義上是廠里的一把手,但原先楊廠長常年管著生產車間。
秦淮茹點點頭,徑直就進了老太太屋裡。
不過這跟秦淮茹也沒多大幹系,就算二大爺當了車間主任、糾察隊長,只要還有一點腦子,也不會來惹秦淮茹,用得著急成這樣?
劉光天沒精打採的回到家裡。
當初李明飛曾暗示過,想讓許大茂來當隊長。
杜飛看著一笑,把抽了一半的煙頭丟到地上,伸手洗了一把臉。
打算給二大爺織一件新毛衣,過倆月,織好了,正好入秋穿。
劉光天本就是個學渣,別看念完了初中,看報紙也常有不認識的,寫字更是蜘蛛爬的一樣。
二大媽「哼」了一聲:「瞧你那點出息,就為一個鄉下丫頭,你至於嗎?現在你爸提上去了,等過陣子,想個法子,把你的學徒工轉正了。到時候媽給你張羅張羅,多少好姑娘上趕著來。」
老太太聽她這麼說,卻撇撇嘴道:「怎麼?心裏還惦著杜飛那小禍害呢?」
尤其像劉光天這樣的學渣,甚至在大學校門口經過,都會遭到屬性壓制,感覺抬不起頭。
為了不在那邊露怯,這段時間她都在狠命練字,進步也非常快。
秦京茹坐在旁邊,正拿著本子低頭寫著什麼。
老太太不置可否的咧嘴笑,露出稀薄楞登的幾顆牙,忽然道:「丫頭,去燒點水,等會兒給我洗洗腳。」
老太太道:「丫頭
https://m•hetubook•com•com啊……你這性子,還真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就算沒瞧上劉家二小子,難道大學那邊,那麼多好孩子,也一個瞧上的也沒有?」
卻不知道,秦京茹這段時間可沒白跟著師大那邊的大學生混。
如果是去年,她剛從家裡出來,被秦淮茹帶來跟柱子相親那會兒還有可能。
李廠長也是千金買馬骨,直接以工代干,就給提了主任,目的就是讓廠里人看看他的態度和器量。
劉光天掃了點煙盒一眼,紅色包裝的牡丹煙兒,他心裏暗喜。
看見他們倆,劉光天立即叫了一聲「秦姐」,又跟杜飛打聲招呼。
二大爺今天陞官,晚上有李廠長安排的酒局,還沒回來。
最主要的是,還有杜飛在前邊擺著,你讓劉光天怎麼比。
誰知這一抻脖子,卻見紙上的字跡竟然十分娟秀漂亮。
不看內容,單看這一手字就差點把他鎮住。
又怎麼會因為二大爺升了車間主任,就一下子看上劉光天了。
劉光天敲門進來,叫了一聲:「老太太,晚上我爸買的點心,給您帶過來幾塊。」
其實,秦淮茹猜到,秦京茹來找她,未嘗沒有希望像上次一樣,讓杜飛出面幫著擋下劉光天。
杜飛微微差異,但仔細一想也差不多能想通怎麼回事。
而在隔壁,二大爺家。
而在這時,杜飛跟秦淮茹已經來到後院。
常言道,紙里包不住火。
秦京茹聽見動靜,抬頭看了看一眼,皺了皺眉。
見劉光天這樣,撇了撇嘴道:「咋啦?剛才出去不樂馬高旺的嗎?又讓秦家那丫頭給撅回來了?」
所以秦淮茹也不希望,杜飛跟秦京茹再有什麼瓜葛,最好過去的事兒就過了。
但現在,情況已經完全變了。
這個年代,大學和大學生在人們心目中相當神聖。
「呦呵……好煙吶!」
劉光天陪笑道:「您老也聽說啦……那都是領導提拔,我爸也樂意加加擔子,都是為人民服務。」
聾老太太「呵呵」兩聲。
她知道劉光天來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