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他的血糖和腎臟有些問題,但似乎也問題不大。
杜飛心中默然,該說不說如果站在這個角度,的確沒有任何問題。
他並不排斥與這位老前輩見面,立即欣然答應,前往列寧格勒。
之前他之所以退休,最主要的就是給安德羅波夫和契爾年科讓路。
結果可想而知。
很顯然,老托卡耶還有話沒說,而且是故意拖延到大孫子走了。
娜塔莎堂哥是家族第三代的核心,老托卡耶自然不會防備他,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保護。
吃的是傳統的蘇聯家常菜,並不算鋪張。
娜塔莎瞧見,則是撇撇嘴。
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出現在鏡頭前。
這並不是突發事件,實際上在去年下半年就已經露出了端倪。
……
說到這裏,杜飛不住搖頭,一臉惋惜:「可惜,這次演習固然震撼,卻只能讓敵人在恐懼之後更喪心病狂。還不如乾脆假戲真做,一路向西……」
別看在明面上,莫斯科言必談歐洲如何如何,但實際上對解放歐洲的興趣並不大。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離開這個陽台,說了什麼,聽了什麼,就都不算數了。
此話一出,饒是老托卡耶也是臉色一變。
在外面可以放肆一些,回到家還是要收斂一些。
老人精神抖擻,烤土豆和燒牛肉吃了一大盤,嘴唇上全白的八字鬍修剪的整整齊齊,吃飯的時候沒有沾到一點菜湯。
否則,按照蘇聯的人口計劃,他們現在至少應該有五億到六億人口,成為世界第三人口大國,是美國兩倍。
說起來這已經是杜飛的第七個孩子,朱婷這邊三個,朱麗和王玉芬各生了倆。
杜飛相信,一個能夠走到今天,能在雲波詭譎的莫斯科全身而退的老狐狸會有他的想法和判斷。
這是杜飛跟娜塔莎爺爺第二次見面,倒也不算太生分。
杜飛也覺著時間差不多了,外邊天都黑了。
杜飛心中一凜,他預想了幾種托卡耶的反應,唯獨沒想到會和_圖_書這樣說。
同時心裏也格外小心起來。
朱婷又給杜飛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取名叫杜正東。
自從娜塔莎爺爺退休之後,娜塔莎的家族職位最高的就是她大伯,繼承的政治資源也最多。
大概就是這兩三年的事兒。
在場的三人一聽全都一愣。
次日,杜飛搭乘飛機從列寧格勒返回京城。
反正他馬上就回家了,現在說什麼都是管殺不管埋。
杜飛看了電視上,勃列日涅夫在演習前發表的講話,嘴角已經有很明顯的不受控制的抽動,還控制不住流口水。
正因如此,當杜飛提到安德羅波夫的名字才會讓托卡耶這麼緊張。
托卡耶思緒電轉。
杜飛則是無所謂,在剛才點破了安德羅波夫的身體之後,索性放飛自我了。
杜飛和娜塔莎乘坐他的K-8專機抵達列寧格勒時已經是下午五點。
杜飛大言不慚道:「我們中國的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也就是通過觀察病人面部的一些特徵,就能看出一些病症……」
杜飛則笑了笑,他跟娜塔莎堂哥第一次見面,不好說什麼。
在這個過程中雙方都出現了誤判。
杜飛這話有些繞,又是假設,又是否定,但意思卻不難理解。
老托卡詢問一些中國那邊的情況,倒也沒涉及特別深的問題,就是閑聊。
但杜飛言之鑿鑿,並不像是胡說八道,而且這種事不知道就罷了,一旦察覺端倪,其實不難確認。
轉眼,只剩下杜飛和托卡耶。
杜飛抿了抿唇,眼眸中閃過一抹玩味:「要說不足,我覺得唯一美中不足……這場演習如果不是演習就更好了。」
轉過年,也就是1982年。
再則這次蘇聯的西方81軍演實在太震撼了,杜飛有機會近距離觀看,掌握著第一手資料。
一個是行將就木,一個是來日方長。
杜飛則若無其事的接著道:「我認為,自從羅馬帝國覆滅以後,歐洲分裂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其間固然出現了拿破崙大帝和圖書
這樣的偉大人物,卻依然沒法完成統一整個歐洲的壯舉。而現在,蘇聯已經具備了這個實力,並且具備了外部條件,不管是法國,還是義大利,他們的馬列黨都在蓬勃發展。只要莫斯科振臂一呼,必是贏糧而影從……」
杜飛起身跟上。
或者說,如果站在蘇聯人的角度,他們之前這樣做了卻是吃力不討好。
在這之前,他是真沒想到。
托卡耶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一張老臉上的褶子都張開了。
除了杜飛和娜塔莎,一起的還有一位娜塔莎的堂哥,是她大伯的長子。
可惜,因為二戰,到現在蘇聯的總人口也只超過三億。
顯然托卡耶是知道的,聽杜飛說完轉又問道:「任何事物都不是完美的,也不要只說好的地方,說說有什麼不足?」
關於與娜塔莎爺爺見面的情況,杜飛回去並沒聲張,甚至沒告訴朱爸。
但仔細一想也沒錯。
下飛機,有專車把他們接到了一座位於海邊的度假別墅。
老托卡耶眉頭皺的更緊,連娜塔莎和她堂哥也緊張起來。
而且在此前,為了盡量避免刺|激倫敦,進行了一系列試探。
隔了半晌才淡淡道:「年輕人,你沒有見過戰爭的可怕。就算真如你說的,我們可以幫助法國,幫助義大利,去解放他們,但憑什麼讓我們的小夥子犧牲生命去幫助他們?」
杜飛在旁邊也沒有繼續說話,這些已經足夠了。
托卡耶扶著座椅站起身道:「跟我到陽台走走。」
別忘了,作為他認定的接班人,安德羅波夫是幹什麼的。
可如果真像杜飛言之鑿鑿的,勃列日涅夫不說,作為繼承人的安德羅波夫身體也出了問題,情況就有些微妙了。
老托卡耶不想太早把看重的大孫子牽扯到一些事情當中。
回到餐桌上,結束了關於演習的話題。
更何況人家孫子都走了,自己這個外人再不走就顯得不妥當了。
不管他之前做過什麼承諾,嘴上說的多好聽,真要較https://m•hetubook•com•com真兒,都不會用。
杜飛一愣,沒料到這老狐狸會這麼開門見山。
畢竟這麼大年紀了,不可能強壯的像小夥子一樣。
這兩年阿根廷的經濟爛的一塌糊塗,通脹超過500%,經濟下行,看不到頭。
對於來自娜塔莎爺爺的邀請,令杜飛十分意外。
托卡耶表情嚴肅。
務求在短時間內,至少在老爺子臨死前再上一個台階,整個家族未來才穩妥。
回來之後,立即被人拉過去,參与對這次演習的系統分析,研討如果面對這種程度的攻擊如何抵擋應對。
但同時,老托卡耶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莫斯科的主流態度。
那種心理狀態,只能是精神病。
杜飛毫不吝嗇溢美之詞,吧啦吧啦的一頂頂高帽子送過去。
此時已經是九月中旬,列寧格勒的天氣秋意盎然,除了中午的兩三個小時,早晚愈發寒涼。
就像當初,在69年蘇聯叫囂著如何如何,最終怎麼樣了?
英國以為阿根廷不敢,阿根廷則認為英國放棄了這些島嶼的控制權。
但也只是一瞬,托卡耶特地來到這裏,又把兩個孫輩支走,就是要密談。
不過以杜飛看來,娜塔莎爺爺的身體狀況,倒也不那麼急迫。
從陽台上能看到遠處海面上的燈塔,還時不時有從極遠處傳來的,微弱的汽笛聲。
等杜飛說完,老托卡耶一時沉默,眼光在杜飛身上不住的上下審視,卻並沒有反駁,也沒有動怒。
現在尚且如此,如果真把法國和義大利納入進來,還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
「看了演習,感覺怎麼樣?」老托卡耶拿餐巾擦擦嘴,笑呵呵的看著餐桌對面的杜飛。
究竟孰是孰非先放在一邊,至少站在蘇聯人的角度應是這樣的。
在現在,你可以說勃列日涅夫,卻不能說安德羅波夫。
東歐那些國家,波蘭、匈牙利、捷克,蘇聯幫助他們,但是他們卻覺得是蘇聯限制了他們。
而且因為身體原因,到目前勃列日https://m•hetubook•com.com涅夫的許多權力已經事實上被架空了。
難道安德羅波夫的身體真有什麼大問題。
但托卡耶旋即反應過來,杜飛既然敢大放厥詞,必定不是無的放矢。
另一件發生在1982年上半年的大事就是英國跟阿根廷為了南大西洋上大打出手。
整個人的狀態比勃列日涅夫好多了。
老托卡耶皺眉,收斂笑容嚴肅的注視過來,沉聲道:「什麼意思?」
鑒於之前勃列日涅夫已經有過兩次中風,可以預料此時勃列日涅夫的健康狀況相當不樂觀。
道理也是一樣的,他們不可能因為一場距離莫斯科六千多公里的小規模衝突就使用蘑菇彈。
眾所周知,義大利人是著名的事多,法國人是著名的能搞事。
他的年紀比勃列日涅夫他們都大,按道理也是該退休的時候了。
杜飛道:「恕我冒昧,但我真的不知道勃列日涅夫同志在忌憚什麼?為什麼不直接假戲真做?你們已經擁有了整個地球最強大的武力,卻只是拿在手裡嚇唬敵人,而不去消滅他們……」
正好趕上飯點兒,事先做了安排,一起吃的晚飯。
因為看到他蘇聯人民就會安心,就會感覺哈拉少,並不在乎他老人家的哈喇子是多還是少。
因為他們心裏都清楚,如果僅僅為了歐洲,美國是不可能拼著同歸於盡使用蘑菇彈的。
這項工作一直持續了幾個月才告一段落。
托卡耶從兜里摸出煙,放在嘴上叼住卻遲遲沒有點燃。
他不相信面前這個老人留他是因為喜歡跟他聊天,如果現在他和娜塔莎都沒結婚,或許還有一點點可能。
用他自己的話就是,退休就要有退休的樣子,不要到處去礙眼。
那一次他們損失的人口實在太多了,雖然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卻是真正的元氣大傷。
唯獨不喜歡到莫斯科去秀存在感。
還不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只是聽杜飛的口氣,怕是沒這麼簡單。
為了轉移內部矛盾,早就盯上了馬島。
而更讓杜飛和*圖*書沒想到的,這場遠隔萬里的戰爭,居然也能牽扯到他身上。
老托卡耶來到陽台的護欄邊上,雖然蒼老脊背卻挺的筆直,淡淡道:「聽娜塔莎說,你對勃列日涅夫同志的身體有些看法?」
他只是需要一些變數,至於能不能成,是什麼結果,無法強求。
娜塔莎的爺爺退休后,大抵上會在兩個地方,一個是這裏的別墅,另一個就是黑海邊的索契。
此時安德羅波夫的身體還沒表現出特別嚴重的問題。
直至娜塔莎的堂哥看了看表,提前起身告辭。
或者更準確的說,自從二戰後莫斯科都一直在儘力避免再次爆發大規模戰爭。
再加上蘇聯的教育體系,足以爆發出強大的人力優勢。
杜飛咽下嘴裏的牛肉,喝一口香檳道:「非常震撼,我看西方報紙上已經寫出,蘇聯的重裝合成兵團可以在八天之內橫掃歐洲,這並不是危言聳聽的誇張……」
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杜飛最後篤定道:「所以,我看安德羅波夫同志很可能已經罹患了很嚴重的腎病。」
杜飛笑了笑:「您說笑了,這還需要我有什麼看法?如果您要是非要說,我倒是有些擔心安德羅波夫同志……」
果然,等屋裡只剩下三人,娜塔莎也主動站起身道:「我去給你們沏一杯紅茶。」
說勃列日涅夫沒什麼,莫斯科的高層對此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說罷了。
只能看後續托卡耶的抉擇。
誰知老托卡耶竟然攔住道:「不用管他,整天忙來忙去,也沒看他忙出什麼。」
一旁的娜塔莎和堂哥聽著,都覺著杜飛的評價有些誇張,他們承認這次演習展現出的戰鬥力很強但也沒有杜飛說的那麼強。
至於蘑菇彈什麼的,托卡耶沒提,杜飛也沒提。
娜塔莎的堂哥走到門口,聽到這個腳步稍微一頓,隨即加快速度,有些落荒而逃。
說到底這種事是有些犯忌諱的。
這座大別墅依山靠海,正對著海面的方向有一個巨大的陽台,左右足有近二十米長,進身也有兩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