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光影交錯
第0288章 武士之子

當然這也並非全無徵兆,佐田說他在古書上看到過相關的記載,據說在深海中的魚人部族會將大蛇當作神明來供奉,他們也會主動襲擊人類的船隻,為大蛇尋找可口的獵物。
佐田說,也許是那些中國人乾的。
未來的某一日,她會躺在哪個外國人的床上?
上一次他還說,日本使團里有女學生是日本武士的恥辱呢。要不是這幾個女生都是天皇陛下特意囑託安排到使團中,並且伊藤大人還專門要求所有人以武士的榮譽發誓,要像保護自己的親生姐妹一樣去保護那幾位女孩……說實話她們幾個都未必能活到美國。
安元的祖上世世代代都是護衛天皇的武士,不要說大海,就連京都都沒有踏出過半步。他對於大海的所有了解都是來自街頭巷尾的傳聞,而那些傳聞又多半帶有恐怖詭異的氛圍。
五十名留學生中,他可以自主決斷斬殺五人,這是何等的酷烈!
在民間傳說中,海的那邊和*圖*書是魔國,而海面之下,是地獄。
那些驕傲而又冷漠的中國人看起來很不好相處,說不定就會因為言語舉止上的冒犯起了殺心。也只有他們才不會把貴族子弟放在眼裡,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痛下殺手。
真正的日本武士並不害怕本土的神魔妖鬼,這些年來在陰陽師與驅魔巫女的幫助下,那些歷史上名聲響亮的妖魔都被一一討伐鎮壓,就連靈魂都被抽取出來,成為本願寺鑄造黑雲大鎧的憑依。但也有極少數的,就連陰陽師都不願意招惹,普通人更是連名字都不敢提及的強大妖魔,至今都沒有被討伐鎮壓的記錄。而這些妖魔的共同之處就在於——他們都是渡海而來!
但是真的很可怕。
「伊藤大人說要邀請中國官員過來視察,我猜他們就是想打那些女生的主意!」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能講出那番話確實有些熱血上頭。現實與幻想的差距總是如此巨大,以https://m.hetubook.com•com至於就連後悔都成了奢望。如果自己現在表現出一丁點害怕的樣子,那些對於自己抱以期許和仰慕的同輩想必應該會很失望吧?
當然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認識其中一個女孩,也是曾經與自己指腹為婚,但在半年前就退婚了的雨宮家幺女,名為薰的舊識之人。
現在就連這種原本被認為是怯懦者的妄想居然也應驗了。
到底有沒有魚人不好說,可船上的殺人鬼卻是真實存在的,其名為——伊藤浩真!
佐田又開始發表他的奇談怪論,理由是中國使團裏面沒有女人。
這一點從外國人那裡得到了證實,他們說大海蛇的足跡遍布五洲四洋,其中最龐大的巨蛇,將首尾相連起來就能圍住整個世界。
現在就連高杉也失蹤了。
之所以她們與男生混居到現在還能安然無恙,一來是因為人多眼雜,大家互相監視之下,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二來嘛,就是不和圖書敢挑戰伊藤大人的權威了。
伊藤大人是國內及少數擁有倒幕及留洋雙重經歷,劍下還沾染過洋人之血的英雄豪傑。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得天皇陛下器重。啟程之前,伊藤大人曾經言道:諸君雖為武士之子,但終究年幼,心志不堅。日後留洋海外飽受西洋文化浸染熏陶,難免有流連忘返,忘恩負義之輩。因此我特向天皇陛下奏請,許以我臨機專斷,斬殺五人之權利。諸君日後心中難以抉擇之時,最好想一想我手中之劍。
自家親生姐妹就不能下手嗎?那也未免太過於小看吾輩之中的豪傑了。
要不然怎麼說?難道殺人鬼就在我們中間嗎?
這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傢伙到現在還沒被人打死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底艙實在太過於無聊了,如果連一個愛說怪話的人都沒有,誰能熬得過這幾十天的漫長航程?
即便是佐田也不敢在伊藤大人面前胡言亂語,但在背後,他永遠都管不住自己那張臭https://m.hetubook.com•com嘴。
別人都以為這三個女孩相貌平平沒有姿色,但安元知道,那是她們擔心自己在船上受到凌|辱,故意用褐粉做了扮丑的妝容,所以才顯得土裡土氣。要不然再怎麼說也是忠於天皇陛下的武士家庭出身,平時少不了吃穿用度,不可能養成這一副山村漁女的模樣。
三個月前受到天皇陛下親自接見,並且設宴款待的時候,同行的好友佐田就忍不住感嘆說,「陛下這是要我們去死呀」。當時安元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能有幸為陛下赴死本就是吾等武士之子的義務與榮耀,而陛下之所以待吾輩以國士之期許,分明是要讓吾輩之性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雖然明知道他是信口開河,安元還是忍不住向女生那邊投去擔憂的目光。
傳說中最恐怖的魔物八岐大蛇就是來自大海深處,雖然它被須佐之男斬殺,但在他的巢穴,在那無盡的海洋深處,據說還有無數的同族在繁衍後代。
人類在海洋上行船,hetubook.com.com很容易闖入到海蛇的巢穴之中,用中國人的古話來說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一旦遭遇了那種恐怖的妖魔,就必然要船毀人亡。
看到那些小型的漁船,他們就會直接召喚出海潮將船隻掀翻。如果是巨大的輪船,那他們就會偷偷爬上船來,擄走船上的乘客和水手。
雖然沒有和那位名門後裔有什麼接觸,但安元見識過他的高超劍法。到底是什麼人,能讓他悄無聲息的消失呢?
這理由未免太過於牽強。
「伊藤大人想必是為了巴結中國的官員,所以才帶他們來挑選美姬的吧?反正帶這些女人出洋的目的,不也是為了討洋人的歡心嗎?我們連一根頭髮都碰不得的女人,從一開始就是準備送給人家暖床的玩物呀!」
但有的時候,謠言之所以能流傳開來,並不是因為它本身有多麼合理,只不過是大家在下意識地選擇了最容易被接受的那個答案。
有人將西洋大船比作為海上的鋼鐵墳墓,一隻腳上船,就等於是踏入了鬼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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