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送給人家的禮物？」

不過話又說回來，只要錢給的夠多，這點風險船長還是願意冒的。開船出海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錢嗎？難道還是為了夢想？

「還是算了吧，您有這種臉，我們可丟不起這份人！」

欲知有色還無色，須識無形卻有形。

林滄瀾沒好氣道：「我還一直都當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也如此好色！」

他想看看，有誰按捺不住。

「甚好個屁！」

當著嚴夫子的面，他自然不好說是給日本人那邊設計圈套，只說有位貴人慶祝生辰的事情。

徐世傑大喜道：「如此甚好！」

林滄瀾揮手道：「嚴夫子那裡一定有的，實在不行，你找船長要一張旅遊地圖也好。」

徐世傑擺手道：「我要是連色都不好的話，那不如回山門去剃度出家算了。而且這不能叫好色，你看法海禪師這首詩寫得多好，所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心中有色，所以才覺得我好色。而我心中只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想看你長發女裝的模樣，這叫做好奇，不是好色。好色是想看你不|穿衣服的樣子，那不是已經都看過了……」

林滄瀾驚訝道：「你年紀輕輕的要畫像做什麼用？媳婦兒不都已經找到了嗎？」

林滄瀾臉上微微一紅，咳嗽一聲說道：「可別丟人現眼了，你去找張大一點的宣紙來，我給她畫一幅畫吧，好歹像個樣子。」

林滄瀾看著桌上墨跡未乾的字帖，腦門上青筋暴起，忍不住咬牙切齒。

徐世傑放下毛筆，提起來吹了兩下，笑問道：「你看我這字如何？」

祖師度我出紅塵，鐵樹開花始見春。

林滄瀾拿手帕擦去指尖上的墨跡，搖頭笑道：「哪有什麼精妙技藝，這就是茅山道士鎮壓殭屍的彈墨之法，我在墨水裡加了一張驅魔符籙的紙灰，所以看起來會有一種鎮宅驅邪的感覺。你是心裏有蛇，所以看我畫得才像是蛇。如果你心裏想著的是爛草繩，它也就是m.hetubook.com.com一堆爛草繩。」

只見那一封信紙上端端正正地書寫著四行古詩，正是——

化化輪迴重化化，生生轉變再生生。

徐世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由衷讚歎道：「沒想到賢弟還有這份巧奪天工的精妙技藝，實在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誇了。」

「你怎麼有臉管這叫做字？」

從他一出現，很多人的目光就注視過來，然後又落到了他手中的畫上。徐世傑不動聲色地將這些學生的反應記在心裏，也不急著去搭理他們，自己打好飯菜走到了中國學生這邊坐下，好像根本就不記得有送禮這回事一樣。

徐世傑搖頭道：「我說的是你的畫像，畫一張你過去穿女裝的樣子，要不然我實在想象不出來。」

徐世傑借了一刀宣紙回來，林滄瀾已經磨好了墨，讓他攤開一張宣紙，拎在手裡站好不動，手掐法訣朝著墨水一指。那墨水憑空懸浮起來，團成一球，來到她的手指尖上。

船上的應和-圖-書急儲備糧沒有特殊情況絕對不能輕易動用，尤其是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如果不看天上的星座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許一場暴風雨就會讓船隻偏離航向，再遇到一些不可描述的不可抗力因素，那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真到了那種時候，一個罐頭也許就是一條命，多少錢都換不來。

林滄瀾屈指輕輕一彈，直接將墨水彈飛到宣紙之上。徐世傑在後面只能看到一條條濺射的墨跡，等到林滄瀾用光墨水，翻過來一看這才發現，那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墨跡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條匍匐蜿蜒的巨蛇，雖然不見其形，但那種兇殘狂暴的意味卻躍然于紙上。仔細看去，明明沒有蛇首，卻有一雙雙冰冷的蛇眼在與自己對視。

林滄瀾嘆氣道：「本來我還想看看你準備送給日本女人什麼禮物……也幸虧我多看了一眼，要不然這臉能讓你丟到史書上去。」

當天晚上伊藤浩真花費巨資向船長購置了整整和*圖*書兩箱罐頭，以及各種酒水飲料。如果是在岸上的話，這筆錢買罐頭能堆滿整整一間房，但這是在船上那就沒有辦法。沒有過硬的關係，你就算想買，船長也不會賣你。這可不僅僅是成本的問題，還需要考慮到意外的風險因素。

……

徐世傑攤手道：「那你說我能怎麼辦？我這手上又沒有什麼值錢的寶貝，一桿游龍槍，一條白狐皮，這都不能送人的。再說就算真有好東西，我也是先緊著自家兄弟來挑選，哪能讓日本女人占這種便宜？」

嚴夫子倒是很好說話，聽他道明原委之後點頭道：「此乃雅事，重在心意。內容簡單直白即可，不要太過於晦澀讓對方產生誤解。」

色即是空空即色，空空色|色要分明。

「這是當年法海禪師留在雷峰塔下用以警示後人的詩句，用在此處，倒也算得上是應景。」徐世傑一本正經地將信紙收入到信封當中，認真解釋道：「你覺得字不好看，那是因為我在寫字的時候用上了佛門https://m.hetubook.com.com的拳理。按照評書戲文里的說法，若是有那天資聰慧之人，誦讀字帖上的文字，就能自行領悟出一套拳法。這禮物還不夠厚重嗎？大家都是求學的文化人，互相贈送詩詞書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你不知道我大哥當年上京趕考……」

林滄瀾撇嘴道：「是不是還要留長發啊？」

這字寫的不能說有多差，只能說是難登大雅之堂，更不要說送人了。這詩也不知道是什麼典故，里裡外外都透著一股子禿驢的臭味，以林滄瀾的學識竟然一時間都找不到出處。

徐世傑笑道：「賢弟未免太過謙虛了些。回頭有機會給我畫張像如何？」

徐世傑無語道：「這汪洋大海上，你讓我上哪裡去給你找宣紙？」

林滄瀾抬手將硯台甩到了他臉上。

徐世傑拿著卷好的畫幅來到餐廳的時候，五十名……現在應該是四十八名日本留學生已經全部到齊，現場的氣氛十分熱烈。畢竟都是孩子，誰能不喜歡免費加餐吃席呢？

徐世傑轉身出門去找嚴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