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並沒有被他眼中的怒火與殺意嚇到，只是解下身後破碎的披風遞過來，低聲說道：「先披上。」

聽到身後接近的腳步聲，徐世傑猛地回過頭去。

穌哥你他媽的真會玩啊！

然後他站起身來，掃視了一圈周圍的倖存者，沉聲說道：「還不滾蛋，等我請你們吃夜宵嗎？」

「不用懷疑，她現在就是一個脆弱的凡人，就像是玻璃花瓶一樣，輕輕一碰就會碎裂。想要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也很簡單，就是再殺她一次，那樣天使就會徹底回歸原初形態。但問題的關鍵就在於，她篤定你下不了這個手。」

「等等，別這樣，尊敬的閣下，咱們可以心平氣和地好好聊聊，你也不想看到你的所愛之人，嗚嗚嗚嗚……」

山姆點點頭，掏出腰間的鐵水壺遞過來：「7號聖水，濃縮品質……不要喝！」

重生的天使再次清空了記憶，這一次她連最基本的成人思維和語言能力都沒有了，只剩下猶如嬰兒和_圖_書一般的天真無邪的眼神，以及被弄痛之後流下的委屈眼淚。

打了個飽嗝，徐世傑將水壺還給旁邊欲言又止的山姆，抹了一把嘴角流淌出來的污血，語氣平靜地問道：「有沒有什麼好法子能解決這個問題？」

「你以為這就是最壞的結果了嗎？不不不，這才剛剛開始呢！」

徐世傑只是緩了口氣，就把剩下的半瓶聖水也對嘴灌了下去，更多的魔霧從他身體各處的傷口中噴發出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塊被水澆滅的黑炭。

山姆臉上露出淳樸的笑容，聳肩道：「來我家吧，我養父那裡有很多藏書，也許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嗝——」

在意識到這種可能的時候，徐世傑臉上的表情就僵硬住了，手指的力量也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看著那卑鄙的天使因為疼痛而流下的眼淚，以及笨拙的反抗動作，他的心沉了下去。

「不，我是開玩笑的。」

其次要對惡魔www.hetubook.com.com造成傷害，前提是進行接觸。被惡魔附身的人哪會這麼乖巧聽話，就算逼著他喝下去，被附身者也會遭受與惡魔同樣的痛苦。

徐世傑接過來二話不說，擰開水壺蓋對著嘴就噸噸噸地灌了下去。

呼啦一下子，無論惡魔還是教士，全都轉身撒腿就跑。

但那也只是針對普通的惡魔來說，越強大的惡魔就需要越高級的聖水，而高級的聖水教會從不對外出售。

惡魔領主放聲狂笑。

「雷米爾可是天堂里有名有姓，排得上序列的大天使，雖然自墜落凡塵之後就越來越拉胯了，但教會絕不會放任她流落在外。如果你不管她，她要麼被惡魔誘拐回地獄，要麼被教會回收，接受洗腦教育，用不了兩年又會變成那個百手百眼的玩意兒。想想看，她頂著你最愛的人的臉去給教會做臟活兒，當然說不定在那之前，她就得承受紅衣主教們的恩愛，這種形態的天使在教會裡那可ｈｔtps://m•heｔｕbｏｏｋ•com.coｍ是很搶手的……」

「啊啊啊啊啊——！」

徐世傑點頭道：「好，但是得等一下，今天的事兒還沒完呢。」

直到現在他終於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殺人誅心。

徐世傑曾經出於好奇，向已逝的相關人士請教過聖水的作用原理。簡單來說就是真正的聖水帶有凈化之力，像食鹽一樣可以驅逐惡魔。

徐世傑轉頭向山姆問道：「你那裡有聖水嗎？」

無數的黑煙從他的七竅中噴射出來，惡魔領主發出了痛苦的慘叫。

實在是他現在這副形象太可怕了。

徐世傑以前並不覺得殺人誅心這四個字有什麼威力。

惡魔領主直到這個時候才驚恐地發現，這個少年的靈魂是如此的堅韌，雖然被他乘虛而入，但那些受損的位置也在飛快地愈合，一朵金色蓮台在識海之中緩緩綻放，頭頂上散發著幽幽青光的神秘符文也在緩緩下壓，就如同兩個磨盤一樣，將他困在其中，一點點地研磨消耗。

hetubook.com.com徐世傑挑眉道：「只有這種辦法嗎？」

這一次，根本沒有反抗，彷彿在他眼前的就是一個柔弱的凡人，他的五根手指輕而易舉地刺穿了嬌弱的血肉，只要再稍微一用力就能插|進天使的頭骨。

但是什麼都沒有。

「你神經病啊！」

親手二度斬殺天使，將堂堂天使逼迫到下跪當狗搖尾乞憐的地步，然後再斬殺惡魔領主，縱使被附身依舊能保持清醒，周身漆黑魔霧纏繞，手裡還拎著弒殺神魔的恐怖武器，這副尊容就算說是地獄之王降臨凡世都不為過。

「是不是很驚喜？是不是很意外？這就是天使的適應性變化啊，當它們連續陣亡兩次之後就會觸發隱藏在根源中的一項機制，依照對手的弱點進行針對性的改變。但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針對的是你靈魂深處的罪惡，而他們針對的則是你心靈中最柔軟的部位，你覺得哪一種更卑鄙無恥？」

徐世傑沉默不語，抬起手抓向天使的頭顱。

徐世傑在心裏瘋狂地問候起上hetubook.com.com帝的十八輩祖宗。

山姆舉起晨星釘鎚問道：「需要我代勞嗎？」

惡魔領主繼續煽風點火。

徐世傑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將披風蓋在天使不著寸縷的身體上。

如果真有死腦筋的正義騎士說不定還有勇氣硬扛一下，可現如今正義的騎士都已經和魔王狼狽為奸，剩下來的惡魔和流淌著惡魔血脈的凡人，哪還敢違逆這恐怖的意志，頓時都作鳥獸散。

但徐二少爺根本不在乎這套，拿過來直接對瓶吹，火辣辣的聖水如同燒刀子一樣衝進胃裡，瞬間讓惡魔領主發出了痛苦的尖叫。

他想要逃跑，但來都來了，徐二少爺又怎麼會輕易放他離開？哪怕是自己腹中承受著油煎火烤一般的劇痛，五官七竅都噴發出黑色的魔霧，他依舊頑強地保持著清醒。

徐世傑握緊了拳頭，死死地盯著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只要她臉上稍微露出異樣的表情，無論是嘲諷，還是輕蔑，又或者是驚慌和恐懼，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一拳砸碎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