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
山姆坐在花園的涼亭里，一邊喝茶，一邊默默觀察著徐世傑和天使的交手過程。
徐世傑對此視而不見，專心致志繼續摸索，終於在那看似空無一物的以太中觸碰到了一個隱藏的開關。
那足以令虔誠信徒大腦顫抖七竅流血的恐怖真身，對於從小在亂墳崗子上睡覺的徐二少爺來說，也無非就是長得難看點的妖怪罷了。
徐世傑讀過聖經，而且還是英文版，讀完之後唯一的感想就是——這寫的都是都他媽什麼玩意兒！
「貓女士：？？？」
什麼百手百眼……
她是不想接受這種挑戰的，但又沒有拒絕的勇氣。
或者也可以說是……什麼都信一點。
在猶太人記述的聖經舊約中，天使的外表是恐怖而醜陋的，是為了嚇走惡魔。而惡魔的外表是美麗的，只為了蠱惑人心。
一雙雙眼睛從她的周身上下緩緩睜開，這是無意識的應激性反應。
實際上這依然是一種錯覺，是沒有完全屏蔽正常感知的表現。
惡魔們和_圖_書有心，但是不敢。
有惡念，就會下地獄，有善念，就能上天堂。
山姆手裡的茶杯摔落在地上。
因為……除此之外，她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由此進行推論可以得出——天使是在墮落之後才表現出符合人類審美的樣子，這難道說是天使為了迎合人類而做出的改變？
安靜的房間，和能夠吸收所有聲音的房間是兩種概念。
人心中可能不存在惡念，也可能沒有善念，但絕對不至於兩者都沒有，那不能叫做人，充其量就是個空殼木偶。
「天使：我不是靈魂之王。」
她所面對的這個男人，心中是一片混沌，黑白相融，善惡不分，意志強大到堪比聖徒，可以輕鬆無視天使和惡魔的心靈誘惑，但又沒有堅定的信仰，完全不知道這強大的意志究竟來自何方。
「貓女士：……」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無法用語言具體形容描述的未知之物，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卡巴拉生命之樹？」
上帝指
和-圖-書鹿為馬，凡人就應該當作是馬，思考，就是對於上帝的不敬。
初見時確實被唬了一下，再看就不覺得有什麼稀奇了。
天使的形態再次發生改變。
然後，指引他走進主的懷抱。
「貓女士：謝謝，你看這才叫人話。」
然後在乙太網上實時轉發自己的觀察記錄。
手指尖傳來的觸感如同水銀流光，沒有絲毫的阻力，但又確實無誤地能夠感受到以太的存在。
天使對於上帝的信仰是毋庸置疑的，但在這一次重生之後，就連這份信仰也被徹底清空了。
那個來自東方的少年在他們眼中已經變成了比惡魔領主還要恐怖的存在，天使是被他親手獵殺，收穫的戰利品，誰敢生出半點覬覦之心？
並不是痛苦，也不是有什麼哀傷的事情，而是在那一刻，她的「真實」被觸及了。
「貓女士：你說人話能死嗎？」
但舊約里也說，惡魔就是墮落的天使。
其實問題的關鍵不在於真實性與合理性。
而在於思考。
「律師：但是這個假設不成立。」
「貓女士：噫！你怎麼還能說話的？你們在搞什麼！」
但看熱鬧的時候人可一點都不少。
「貓女士：首先我不是你別瞎說，其次你肯定對神有什麼誤解。話說有人能看懂他在講什麼嗎？」
「博士：看來他終於找到正確的方向了。」
現實中的天使身體猛然一顫，兩行清淚不由自主地流淌下來。
但這一套對於非基督徒不怎麼管用。
又或者，這僅僅是凡人對於天使和惡魔的無端妄想？
因為徐世傑一直進一步的動作，所以天使也沒有反抗。
這一次她並沒有戰死在天堂和地獄永無止境的戰場上，既沒有回歸天堂，也沒有墮落地獄。就連凡世的教會也還沉迷於內鬥，直至今日依然沒有回收的想法和計劃。
全信，就意味著全不信。
她攻不破這個男人的心防，現在反過來，卻要被他入侵心靈世界了。
「貓女士：他的方向一直都是正https://www.hetubook.com.com確的吧？只是在尋找不同的解題思路。」
「貓女士：然後呢？」
百手百眼……
她沒有父母，沒有親朋好友，甚至都不是人類，就是一張被擦光痕迹的白紙。她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唯一意義，就是成為獨屬於他的天使。
她的血肉驟然消失，四肢的骨骼轉化成為如同枝杈狀的半透明晶體，她的眼睛變成一顆顆寶石，鑲嵌在伸展出來的枝杈之上，而她身後的羽翼也化作茂密的樹葉……
「騎士：他們已經站在原地十分鐘沒動彈了。」
「博士：我很難理解你為什麼不理解，對於神來說這是無需解釋的基礎常識吧？」
那百手百眼的恐怖怪物，在一瞬間就分解重組，轉化成為了一個嶄新的姿態。
在心靈世界中，徐世傑的雙手已經全部沒入到了她的頭部當中。
「律師：用人話來說就是，他假設雷米爾這個靈魂之王的稱號，象徵著上帝造人時使用的靈魂模板。但雷米爾有過墮落的歷史，就說明模板有缺陷，由此可得人類的hetubook.com.com靈魂在設計之初就有缺陷，這個缺陷就是原罪。」
徐世傑的手指緩緩穿過天使的臉頰，試探性地撥動著無形的琴弦。
惡魔誘人墮落進地獄，而天使恰好相反。
對於這場挑戰，雖然大家都表示這樣非常不公平，非常不人道，非常沒有道德……
還是說，是人心中的美好本質屬於罪惡？
「博士：為了解題而解題算什麼正確方向？如果你不理解出題人的思路，再換一道題你還是不會。就拿雷米爾來說，祂是神的慈悲，是靈魂的引導者，是等待復活之日的靈魂之王。這就說明祂很有可能是最初的靈魂模範，也是未來的指引道標。但他又是一位墮天使，這就意味著在最初的靈魂模範中存在著無法彌補的缺陷，由此可得知人類的原罪不可避免，是先天上的問題，需要在未來進行補完。」
隨著徐世傑的手指輕輕撥動，現實中的天使也逐漸展現出真實的形態。她的身軀一點點拔高，蒼白的脊骨刺穿血肉與衣裝，一雙雙羽翼在背後展開，一對對手臂從腋下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