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還在上學沒有跟來，天使一直等在門外，自己抱著一本歷史書默默閱讀，看到徐世傑，立刻放下書站起身，投來略顯緊張與好奇的視線。

在浴池裡放空大腦，泡了整整兩個小時的熱水澡，擦乾身體換上老管家準備好的衣物——人家這裏當然只有西式服裝，但這一次徐世傑再無半點嫌棄。

師父講的這句話，徐世傑小時候一直都沒聽懂，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你不是皇帝才看皇帝不順眼，等你當了皇帝只會比他做得更過分。

可要說不好吧，要是沒有他上梁山，這一百單八將還能聚得起來嗎？

於是有人以此推測出各種可能。

「會有像你一樣的天使前來嗎……或者我是不是應該這樣問——像你這樣的天使還有幾位？」

有的人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有的人晚上看見耗子都能把自己活生生給嚇死。

徐世傑驚訝道：「很快有多快，明天嗎？」

按理說如果真有httｐs://wwｗ•ｈetｕbooｋ.ｃｏｍ.ｃom這麼神奇的東西，那作為人間統治者的皇帝君王應該最有資格享用，或者說只有他們才有最充分的需求動機，以傾國之力去研究這個秘密。

他照了照鏡子，決定去剪個頭，換個髮型。

就像是孫悟空擅闖瑤池宴，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聚不起來，自然也就沒這個故事了。

許多現實層面的問題，最後都可以歸結為窮。

雖然心裏除了卧槽好他媽酷炫之外再也容不下別的念頭，可終究算是見過了大世面。

這個問題把徐世傑給難住了。

神話傳說里那些不算。

同樣那些精神層面的問題，到最後幾乎都可以歸結為蠢。

徐世傑站起身來，拍了拍天使的肩膀，輕聲笑道：「不用害怕，我又不是什麼全知全能的神仙，只是根據一些線索合理推論得出來的結果。雷米爾小姐，你可是聖經上有名有姓的天使，如今卻淪落到來美國工作和-圖-書，在審判庭里與惡魔為伍，教會的景況應該大不如前了吧。英國皇家科學院流失出來的一件裝備，就能對你造成那麼嚴重的傷害，這不禁讓我懷疑，過去有多少天使隕落在英國。」

天使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可能沒有機會了，我已經聽到了天堂的召喚。他們很快就會來找我，同時也會審判你觸碰禁忌領域的罪行。」

又或者就像周先生提倡的那樣，學習西方的民主制度，用民主來制約君權，像英國那樣君主立憲……

當然也不能說沒有好處。

二師父笑道，好與壞，其實與宋江無關，只看你自己站在哪裡。你說是被貪官污吏欺壓的平民百姓，看梁山泊殺官造反替天行道只會大聲叫好。可你要是山寨里的頭領，就知道這上下幾萬口人吃馬嚼，揮霍無度又不事生產，多少糧草都經不住這樣坐吃山空，只能下山去搶。

說好吧，有點虧心。

徐世傑聳肩說道：「不過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點我必須要承認，就是我們之間確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是我出於個人立場的原因才會對你施加暴行。這就算是我欠你的一份人情吧，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把這份人情還給你的。」

比方說所謂的長生不死就是一個騙局。

上帝親手創造出來的天使，最接近原版卡巴拉生命之樹的複製品。

更有甚者堅持認為這是上帝的責任，是上帝創造了這樣一個畸形的世界，既然存在漫天神佛，凡人又怎麼可能統治世界？強者為什麼不能長生不死？如果能長生不死，那為什麼自己不做皇帝？皇帝那麼厲害，全天下的財富都歸他所有，哪還有平民翻身，逆天改命的機會？

周身舒爽，心境通明。

直到這一次，他親眼目睹了「真實」。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從徐世傑身上感受到對自己的惡意和殺氣。

這些疑問一直隱藏在他的心裏，而且隨著自己讀書讀得越多，疑問也越來https://m.hetubook.com.com越多。

雖然理解不了那些高深的知識，可是藉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徐世傑過去藏在心裏的種種疑問也迎刃而解。

二師父一開始笑而不語，只是默默搖頭，後來被他逼問得急了，就反問他，你說宋江上梁山，對於梁山好漢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如果沒有起死回生符籙上一行經文喚回了他的神志，換作旁人說不定就要迷失在那無窮無盡的知識迷宮當中，再也無法回到人間。

還有這種好事？

天使臉上的表情僵硬住了。

又或者說每個人的命運都有定數，人間的帝王已經享盡榮華富貴，如果再追求長生不死就會遭到天譴。

徐世傑小時候也曾經抱有過這樣的疑問，他也曾問過二師父，你這麼厲害怎麼不去殺了皇帝老兒，自己坐龍椅呢？

天使絞著手指，猶猶豫豫地小聲問道：「徐先生……你……對我已經失去興趣了嗎？」

這是以凡人的智慧不可能理解，也不應該去接觸的領域。

傳說在很久www.hetubook.com.com以前的中世紀時代，許多鍊金術士瘋狂沉迷於卡巴拉生命之樹中蘊藏的知識，妄圖從中找到生命起源的秘密，以此製造出能讓人獲得永生的鍊金石。

但無論古今中外的歷史上，都沒有記載過長生不死的帝王。

徐世傑坐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潤了潤嗓子，抬頭笑問道：「雷米爾小姐，我不會再來騷擾你了，請問還有什麼別的事嗎？」

長大之後他漸漸明是非、懂道理，隱隱約約理解了師父想要表達的意思，但還是理解的不夠透徹。你說要是換皇帝不行的話，那換個好皇帝呢？換成唐太宗，漢武帝那樣雄才大略的皇帝，能不能整頓朝綱再開盛世？

人的意志力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所以在回到現實世界之後，他才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原來如此。

無論如何都不能解釋，反正就是上帝腦殘傻缺的鍋！

「別把話說得這麼曖昧，雷米爾小姐，我對你從一開始就沒興趣。」

聽起來就像是中國古代方士研究的不死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