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也試圖以這種祝福的方式,在重生的嬰兒身上刻下天堂的印記。
這隻驅趕著狼群在時間長河上肆意奔行,無人知曉從何而來,也無人能夠將其斬殺的高維惡魔,並非是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魔神殘渣,也不是從宇宙中被文明火種吸引過來的域外邪魔。
但是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極其特殊的命運交匯之地,卻產生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西方同樣也有類似的習俗,傳說那些天生不凡之人,在出生之時,便會引來各路妖魔精怪的祭拜,形成特殊的天賦,從此保護他一生。
但在古老的東方,這種生命被稱作為——妖!
但懊悔沒有任何意義。
一滴冷汗從臉頰滑落。
還不等他下定決心離開,那龐然巨物已經來到了他面前,張開足以吞噬天地的巨口,就要將他囫圇吞下!
身上穿著在這個時代可以稱得上是傷風敗俗的米黃色印花短袖睡衣,裸|露出修長四hetubook•com.com肢的白髮少女從虛空中一躍而出,目光在房間中一掃而過,落在白芷懷抱中剛剛睜開眼睛的幼犬,頓時皺起眉頭。
目前最為主流,或者說是被大眾接受,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的觀點是——人在降生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命運的車輪才開始轉動。
而剛剛開始轉動的車輪,最容易修正方向。
不是單純的時間遲緩或者加速,而是不存在於現實的時間長河中,一抹陰影從水底悄然浮現。
順便從他手中拿走了兩粒命蠱。
米迦勒的身影驟然消失,徐世傑能夠感受到那灼熱的陽光正在飛速遠去,但他自己卻動彈不得,因為那無形的壓抑並沒有消失。
對於妖族來說,這樣的祝福就和人類互相祝福升官發財長命百歲是一樣的意思,並沒有特別深刻的含義。
無數雪白而又修長的毛髮從眼前席捲而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許就是命和*圖*書運的奇妙之處。
但現在已經遲了,在以父母的生命作為獻祭,接受過三個祝福之後,祂終於艱難地來到了人間。
對於掌握著時間權柄的庭達羅斯之王來說,任何「提前針對它做出的算計和布置」都沒有意義。
在親眼目睹到那彷彿接天連地的龐然巨物的一瞬間,他終於理解了一切。
所謂萬事皆三,在西方神秘學中,三即是包容萬物的極數。
白芷和徐世傑的祝福,就是字面意義上的祝福,雖然佔據了兩個祝福的名額,但實際上對於命運的車輪並沒有什麼劇烈的影響。從神秘學的角度來說,所有的願力都會積累到最後一個祝福上面,爆發出足以扭轉命運的強大力量。
徐世傑來不及轉移視線,看不到真實的全貌,只能隱約感覺到那雪白的皮毛從眼前掠過,柔軟纖細的毛髮擦得他鼻孔發癢,讓他想起早年間在喬家堡見過的那種通體潔白沒有一絲雜色的雪貂皮草。
和_圖_書但他直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降生在他面前的並非是那位傳說中的地獄大君路西法。
裝滿奶瓶,擦了擦嘴角金色的血跡,她拿出筆在奶瓶上寫下「一天喂三次」,塞進了正在以極其緩慢的動作轉回過頭來的徐世傑手中。
那實際上並不是壓抑,而是時間被放緩到了接近於停滯的程度。
祂最虛弱的時期,就是在母胎中孕育,尚未降生的這段時間。在命運的車輪尚未開始轉動時,祂既不是路西法,也不是盧西婭,沒有地獄的加持,也沒有時間的庇護。
這一瞬間的猶豫與懊悔,讓米迦勒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祂就誕生於此,只是在相對於那個年代來說的未來。
按照西方教會的觀點,這從人類孕婦腹中降生的幼犬,毫無疑問就是地獄的惡魔。
天主教的神父會為嬰兒進行施洗,用聖水在嬰兒的額頭上畫出十字,然後以聖父、聖子、生靈的名義對嬰兒進行祝福。
那一個和*圖*書人的命運又是在什麼時候才被註定的呢?
然而米迦勒卻感受到了真正的壓力,他的目光穿透虛空中的時間長河,看到了從遠方奔襲而來的狼群,以及尾隨於狼群之後,那幾乎與虛空融為一體,將時間長河踩在腳下的龐然巨物。
猩紅色的太陽和月亮出現在虛空中。
她能算是人類嗎?從各種意義上恐怕都不能算作是人類。
但米迦勒卻錯過了這個機會。
以徐世傑和白芷的實力尚不足以察覺到虛空之中的異變,只是本能地感覺到了無形的壓抑與不可言說的恐懼。好在白芷懷中抱著的幼犬已經睜開了鮮紅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這種無形的壓抑在它面前悄然瓦解,就好像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一樣。
有人說命運早已註定。
比如耶穌降生之時,便有來自東方的三位博士,為其敬獻了黃金、乳香與沒藥。
而後黑貓開口,祝福她有朝一日修鍊有成,翻江倒海,氣吞萬里,踏碎凌和_圖_書霄,得證妖族大聖之名!
「庭達羅斯之王……」
那不是真實的日月,而是潛伏在時間長河水面下的巨獸,在虛空中睜開的雙眸。
中國自古以來,便有在嬰兒剛出生之時,親朋好友討口彩的習俗。究其本質,就是希望以口頭的祝福為初生的嬰兒修正命運的軌跡。
時間流開始扭曲變異。
懊悔的情緒在米迦勒心頭一閃而過。
既然如此,豈不是說有些人生來就該下地獄?
如果早知道……
她伸手拎起幼犬懸在空中,另一隻手從睡褲的屁股兜里掏出手掌大小的長方形卡片,對準幼犬上上下下一頓咔嚓咔嚓。
是在神創造世界之前,就規定好了未來萬千年裡世間萬物的一切命運嗎?
這是一切的起點,是庭達羅斯之王誕生的時刻。
而是名為「盧西婭」的新生命。
收起卡片將幼犬隨手扔回到白芷的懷裡,她反手又從身後掏出一隻奶瓶,將嘴裏混合著唾液,咀嚼得稀爛的金色物質吐到奶瓶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