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要守戒,就是因為心中還有戒。
莫名的開心,莫名的悲傷,莫名的執著,莫名的彷徨……
慕燕翎曾經說過,林滄瀾修鍊的是太上忘情之道,其實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
直到被徐世傑強拉住手的那一刻,林滄瀾都沒想清楚自己在害怕什麼,但她還是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
不過林滄瀾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放在她身上,所以在最開始的恐懼過後,女人的八卦天性立刻就佔據了上風。
「那倒不必。」
林滄瀾原本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這點小事,她與徐世傑義結金蘭,情同手足,過去在船上獨處一室的經歷也不是沒有過。現在吃頓飯,住兩天又算得了什麼呢?
然而這句偈語後面還有兩句,叫做世人若學我,盡皆入魔道。
一個未婚女子跑到其他男人家裡去吃飯,甚至還要留宿,這是什麼性質的行為?
林滄瀾倒背著手上下打量了白芷一番,點頭笑道:「大哥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光,以前也曾與我提起白姑娘你,卻沒說過是此等標緻佳人。不過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在外浪蕩,不比大哥身嬌肉貴,也沒有使喚下人的習慣。白姑娘你這番熱情,倒叫我有些消受不起了。」
「不行!」
從小吃狐狸精長大的?
「帥氣?弟弟?」
「廁所已經很乾凈了,如果你實在沒有事做的話,可以出去把門口的雪掃一掃。」
「弗洛伊德小姐……」
「公子叫我白芷就好。」
薰的臉色慘白如紙:「完蛋了,我感覺師父的段位可能也不夠……」
真正的大德高僧即使喝酒吃肉也不會損壞自己的修行,區區皮相又怎能影響心中真佛。
眼看著她越說越興奮,菲歐娜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稱讚道:「有眼光,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
林滄瀾要修太上忘情,本身就是因為她心中還有情。
想要破她的心境很容易,給和-圖-書她一個家,帶她進家門,重拾人間煙火,那份太上忘情的心境也就隨之破滅。
俗話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幸好,沒有掙脫。
下一秒鐘,身後就傳來了白芷溫柔的聲音:「你們沒有事做嗎?」
「什麼時候把嫂子接過來?」
寄人籬下,沒有辦法。
「話說,你們難道不覺得這位小帥哥對女管家的敵意有些大嗎?他不會是在吃醋吧?難道他和家主是……是那種關係?」
然而伊莎貝拉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兩人視線的變化,還在腦子裡回味剛剛那驚鴻一瞥:「他有沒有女朋友?我可以約他嗎?」
但這棟別墅卻是徐世傑的私產,換句話說,這是他家。
兩個人像是聊家常一樣,說說笑笑地往裡面走,只留下三個女孩站在玄關屏息凝神,神瑟瑟發抖。
「對吧對吧!」伊莎貝拉頓時興奮得不能自已,根本沒注意到旁邊兩人悄悄遠離的腳步。
薰果斷替自家師父擋刀:「hetubook.com.com我勸你收起這種危險的想法,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就是……白姑娘?」
「死人為什麼還要怕冷?」
伊莎貝拉頓時慫了下來,雖然她現在姑且也算得上是一名神使,但她還沒有學會運用自己的力量,在這個家裡的地位甚至還不如寵物,頂多隻能算是個家養小精靈,處於食物鏈的底層。
太上忘情……
一句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下一秒她就陷入到了深深的懊悔當中。
菲歐娜抿著嘴小聲問道:「火藥味這麼重,她們倆不會真打起來吧?」
哈特福德的那棟別墅,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嚴夫子專門為留學生置辦的棲身之所,她可以理直氣壯地住下。
直到她看見等候在門口,身穿著女僕服飾,一臉溫柔笑意的白芷。
這不叫失節,這比失節嚴重多了,只能用通姦來形容。
看著背後黑氣纏繞,眼神中沒有半點溫度的白芷,伊莎貝拉顫聲道:「我……我去刷廁所……」hetubook.com.com
「少爺,林公子。」
只有伊莎貝拉一臉的不明所以,她根本不認識林滄瀾,只是本能地感受到了天敵的壓制氣息,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忘你大爺啊!
薰和菲歐娜對視了一眼,再看向伊莎貝拉的目光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一束火花帶著閃電從腦海中飛掠而過,林滄瀾瞬間就清醒了。
「我去喂狗!」「我去讀書!」
若真是已經閱盡紅塵,看淡生死,又何須在意這等小節?
被遷怒了啊!絕對是被遷怒了啊!
以及後面整齊站成一排的女僕妹子。
白芷輕輕拍掉帽子上的雪花,放在旁邊的衣帽架上,對林滄瀾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我就是個粗使丫鬟,從小一直跟在少爺身邊端茶倒水。之前少爺特意囑咐過,將您當作家裡的二少爺來伺候。公子只管把我當成自家下人使喚,無需客氣。」
你他媽跟我說把遺落在天津的丫鬟帶過來,這是你們家的丫鬟?啊?
可臨到門口,她還是慫了。和*圖*書
「這也是你們家族的成員嗎?家主的弟弟?有點太帥氣了吧!」
「公子說笑了……」
少女的心思總是敏感而又複雜的,有的時候就連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
「可是外面雪還在下呢,而且也很冷……」
看著低頭行禮一副恭順模樣,主動上前來為自己脫帽寬衣的白芷,林滄瀾心中警鈴大作。
但八卦的天性依舊壓抑不住,在強迫自己收起危險的想法之後,她的思路又忍不住開始朝著另外一個詭異的方向發散。
走進門的時候,林滄瀾的手是軟的,腳也是軟的,她在心裏拚命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自己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些有的沒的……
菲歐娜和薰轉身就走,伊莎貝拉卻被搭在肩膀上的手留了下來。
伊莎貝拉在心裏吶喊,但是臉上卻絲毫都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努力地搖尾乞憐。
雖然她並不是那種意思,但就連她自己也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陰陽怪氣地吃飛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