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他野蠻的外表欺騙了，你以為他是個原始人，不懂得思考。在你眼中，這些習慣於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腦子裡面都填滿了肌肉纖維，根本不會動腦。但你完全忽視了安德洛夫教授在物理學上的成就，他在電磁力學方面的造詣可以稱得上是世界頂尖水平，可你從來沒考慮過他的真實想法。」
傑里姆沉聲說道：「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那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
「是你自己想不開，非要去招惹那個中國人。」
「你為什麼會覺得，他們的目的是要圍殺一位地獄大君。」
「但這個世上哪有這麼順利，這麼巧合的事情？」
鏡中的傑里姆嘆氣道：「於是你就招惹上了最不能招惹的人，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但這本來就是你種下的因果。如果能讓亞歷山大·安德洛夫殺死羅弗寇，那我們的計劃還可以重回正軌。但你沒有考慮到，那個中國人也帶著中國的龍女一起來到和*圖*書了地獄。」
「貓的思維一向跳脫，難以揣測，不過她的出現，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
「要不然呢？去地獄開趴體嗎？」
傑里姆搖頭道：「如果貓神不親自下場的話，我不認為憑他們兩人的實力能在地獄擊殺茵蔯。」
「別轉移話題！既然你還覺得一切都沒有出乎你的意料，那就給我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
傑里姆面色蒼白，沉默半晌，咬牙問道：「他們……能有什麼計劃？」
「不用解釋給我聽，參議員先生，是我在給你解釋現在的狀況。」
鏡中的傑里姆嘆氣道：「正常人做事一般都是出於理性，比方說我們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有著明確的目的性。但奈亞拉托提普不一樣，作為混沌外神，她最討厭的就是循規蹈矩，按部就班。換句話說，她和我們不一樣，她只想要不確定的結果。一旦你發現某件事開始脫離你的掌控，甚至偏離現實開始向荒誕hetubook.com.com離奇的方向發展，那這件事背後多半都會有她的影響。」
「我只是想跟他打聲招呼……」
「同樣的，那兩個中國年輕人都是被政府委派出國留學的學生，那位龍女小姐如今已經能夠熟練掌握西洋魔法，而徐先生更不必說，幾乎全程參与到了拉哈伯的封神計劃當中。你完全不考慮這兩個人來地獄的真實意圖，就以為他們單純是來找你報仇的嗎？從他們殺死備孕母體的那一刻你就應該明白，他們有自己的計劃。」
「也許你自己直到現在還認為自己的做法沒有什麼問題，你想要將轉生的茵蔯掌握在自己手裡……這是因為你施加給那個中國人的因果詛咒，經過某位好事者的修改編纂，又重新回到了你自己的身上。這種因果詛咒蒙蔽了你的認知，讓你忘記了你最初的計劃目的——即使你能掌控住轉世的茵蔯又能怎麼樣呢？如果讓他轉世成功，地獄中的羅弗寇還如何順hetubook.com.com理成章地死亡？」
「這一點都不正常，那兩個中國人也就算了，貝斯特為什麼也要攪和進來？」
「難道我要把所有的意外可能性都跟你講一遍嗎？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意味著不太可能發生。每年被食物噎死的人比被淹死的人都多，難道人就不吃飯了？」
「原本按照我們的計劃，在芝加哥阻止茵蔯降臨成功之後，以他的脾氣肯定要大發雷霆，主動跑到黃金城去質問羅弗寇，然後羅弗寇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被他殺死——但計劃在這裏就出現了偏差，茵蔯在第一次降臨失敗之後，並沒有回到地獄，因為他發現自己還有另外一個選擇。他的信徒在凡間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一個備用的轉生儀式，如果一切順利不出意外，他就可以利用這個儀式輕鬆轉生到現世。」
「你又不是上帝，參議員先生，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愛你。那個姓徐的中國人是個瘋子，他是天生的惡魔，殺戮的暴君。無論他手裡和圖書有什麼東西，都不值得你去主動招惹。這個人比你想象的還要陰險狡猾，根據我的判斷，他應該是直接找上了排在第二神座上的那位——奈亞拉托提普。」
「這我怎麼知道，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
「居然還有那個東西在背後搞事嗎，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傑里姆沉著臉點了點頭。
「這並不難猜，奈亞拉托提普的做事風格一直都是這麼獨特，只要是以前跟她打過交道，就很難忘記這種詭異的味道。」
一滴冷汗從傑里姆的額頭上流下，他咬牙解釋道：「我是打算等到計劃結束之後……」
鏡中的傑里姆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逐漸消失，重新變回了現實中的模樣。
「謝特！」
「這不是很明顯嗎？她在覬覦你的權柄。」
鏡中的傑里姆微笑道：「我們最初的計劃，只是要製造『羅弗寇』與『茵蔯』兩位地獄大君產生利益衝突，並被茵蔯殺死這一事實。由此將茵蔯推到台前，讓他去和已經成為新神ｈｅtｕbｏok•cｏｍ•cｏm的拉哈伯正面對決。無論勝利還是失敗，又或者兩敗俱傷，我們都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原本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不要激動，參議員先生，其實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在計劃之中。」
鏡中的傑里姆攤手笑道：「現在回到問題的原點，貓神為什麼會出現，這答案就顯而易見了。據我所知，早在五千年前的上古時代，埃及的貓族就與中國的龍族簽訂過秘密的盟約。而這位當代的龍女小姐和貓神也保持著相當良好的關係，能從貓神那裡獲得援助不足為奇。」
「你可沒跟我講過！」
參議員傑里姆先生蹲在馬桶上，嘴裏叼著雪茄，陰冷地注視著鏡中的自己。
光是聽到這個名字，就讓傑里姆的後背冒起一層雞皮疙瘩，彷彿毒蛇鑽進了自己的耳朵。
「貓神要我的權柄有什麼用？」
「……」
「計劃越複雜，就越容易出現意外，這很正常。」
「計劃不該是這樣的……」
「你犯的第二個錯誤，就是帶回那個備孕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