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滄瀾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跟他們回去嗎?」
「這一年多以來我都沒有正經教過你什麼東西,不是我對你有什麼偏見,而是玄門正宗,最注重修身養性。沒有培養出足夠的心性,貿然修鍊道法只會走上歪門邪道。我讓你跟在大哥身邊,這麼久以來耳濡目染,心性確實比以前強得多了。」
艾妲突然指著遠處說道。
普通留學生尚且如此,日本政府派遣出來的女留學生,就更是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這些女孩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向西方人證明自身的誠意。為了與西方世界接軌,哪怕是打破過去固有的封建禮教觀念,讓女人接受教育拋頭露面也在所不惜。
等薰走遠之後,艾妲突然轉過頭來,盯著林滄瀾小聲問道:「你不會是真想把一個日本人收為弟子吧?」
就算是一張廁紙也有被需要的價值。
薰搖了搖頭,委屈道:「我是正式拜入師父門下的弟子,只要師父不趕我走,m.hetubook.com.com我哪裡都不會去的。」
林滄瀾打斷艾妲的話,看著薰正色說道:「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種生活當中,但又對自己的家人和故鄉抱有愧疚。畢竟當初你是帶著他們的期許留洋出國,才有機會享受到現在的幸福生活。但在你的故鄉,還有千千萬萬的族人一生饑寒交迫,貧困潦倒……你想要回報他們,卻不知道該怎樣做才好,我說的對嗎?」
但沒有聯繫,也不代表放棄。
薰咬著嘴唇,連連點頭。
河野一郎就是這麼想的。
當然有一說一,本來也沒有什麼明確目的。
如果不是河野一郎的出現,薰幾乎都已經快要忘記了自己出國留學的目的。
艾妲在旁邊陰陽怪氣道:「這種人我是見過的呀,在紐約就有這麼一個家喻戶曉的渣男,自己沒有工作,全靠妻子養活。後來妻子終於忍受不了跟他離婚,他死活不肯,還毆打妻子,hetubook•com.com最終被抓去坐牢。等他從牢里出來,妻子已經跟別的男人結婚了,他居然還覥著臉找上門去,威脅那個可憐的女人繼續給他錢……」
沒有人指望他們這批學生能學到什麼東西,對於他們來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搞清楚洋人的遊戲規則,為後來的同學鋪路。
「如果他不跟你講道理,你也不必慣著他的臭脾氣。區區跳樑小丑,代表不了他背後的國家政府,更不該影響到你自己的心愿理想。」
「別瞎說啊,我可沒有那種權柄。」
在發現西方人對此不感興趣,只是口頭稱讚了兩句之後就再無下文之後,這些女孩對於日本政府的價值也就一落千丈了。
林滄瀾語重心長道:「關鍵在於你是希望自己去解決問題,還是等著別人解決問題。如果要自己解決問題的話那很簡單——只有你自身強大起來,才有能力去改變你想改變的事物。如果只等著別人去解決問題的話……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與人之間的差別如此之大,你如何能夠保證他解決問題的方法是你想要的呢?」
薰小聲說道:「河野先生當初並沒有與我們同行,可能是不了解實際情況而產生的誤會,是我沒有向他解釋清楚。」
「嘖嘖嘖,看來徐先生又惹上麻煩了啊。」
人不會看到猴手裡拿著棍子,就把猴當人的,西方人亦如此。
薰轉頭望去,就看到徐世傑和安傑麗卡與兩名警察遠遠地走了過來。
艾妲連忙擺手:「不過你知道我平時人緣一向不錯,消息比較靈通。有人跟我說過,日本想要真正發展起來,唯一的選擇就是挑戰中國在西太平洋的統治地位。不只是他們自己有這樣的想法,也有不少人……樂於見到這樣的局面。」
第一批出國的留學生,和第一批沖陣的敢死隊,從本質上來說沒有什麼區別。在這個時代,無論是中國還是日本,對於所謂的留學都毫無了解。
但說實話,這種想法比較一和-圖-書廂情願。
艾妲奸笑著慫恿薰:「你過去聽聽,看是怎麼回事,我們就不過去了,以免妨礙到人家泡妞。」
等到他離開之後,薰走到林滄瀾身邊,羞愧地低下頭說道:「對不起,師父……」
「那要是你的師父跟你的家人發生衝突呢?」
林滄瀾點頭道:「當初我收下薰作為弟子的時候,就有這方面的考慮。」
這其中固然有當初做安排的伊藤浩真已經回國從政,新來的管理者對於學生們的具體情況不夠熟悉的原因。不過更多的,還是因為新官員認為她的價值已經不值得去主動聯繫了。
林滄瀾眉頭緊皺,沉思片刻,低聲問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不是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從你給自己做的那些計劃安排上來看,感覺都不是三五十年內能實現的目標。」
薰用力點頭,眼淚汪汪地看著林滄瀾。
「那邊是不是徐?」
「其實這並不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林滄瀾拍了拍薰的腦袋,微笑道:「修道者講究順和_圖_書天行,隨心意。凡事不可強求,也無需執著,無為,也是無所不為。既然那位河野先生約你晚上見面,不妨就去見一見他,聽一聽他的安排。但你要學會自己思考,如果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又在你的力所能及之內,那就試著去做一做,哪怕是失敗了也可以吸取經驗。」
薰在哈特福德住了一年多,一直到最近搬來阿卡姆,都沒有收到國內政府的聯繫,就很能說明問題。
林滄瀾伸手摸了摸她紅腫的臉頰,嘆氣道:「我記得當初伊藤浩真說的是,從此以後就把你交給我,剩下的事他不再過問……現在他們這是反悔了嗎?」
薰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師父你說得對,我知道怎麼做了。」
艾妲抱著手,聳肩微笑。
「好了。」
艾妲斜著眼睛,用微妙的目光盯著她,意味深長地說道:「也許你應該考慮得更多一些。」
林滄瀾不解道:「我只是看她很對眼緣,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完全沒有問題,只要你別後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