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紀末美元兌換黃金的比例是1:1.5左右,五十萬美金差不多能兌換0.75噸的黃金,換算成華人富商平時喜歡使用的「大黃魚」,大概能有兩千根左右。
錢伯生一口咬死了說法,即使面對徐世傑意味深長的審視目光也不敢開口。
「太對了!」錢伯生拉著阿鬼的手淚流滿面:「兄弟你就是我的諸葛孔明啊!那你剛才說的第二條路是什麼?」
阿鬼無語道:「你跟我吼有什麼用?外面人誰不知道大頭是死在你這裏!徐先生現在只是沒時間理會這些小事,你猜會不會有人替他分憂啊?」
錢伯生從床上一骨碌爬起身來,猛然醒悟。
這筆錢送過去,他的存在價值就沒有了,對於雙方而言都是如此!
我差的是你這頓飯嗎?
錢伯生一拍腦門,失聲驚呼:「你說我怎麼就把這茬給忘了?還得是你啊兄弟,不過現在咱們手裡那些庸脂俗粉,無知村婦,我怕徐先生看不上……」
五十萬美元的現金在這個時代,即使對於普通商人來說也是一和圖書筆天文數字。
錢伯生拉住阿鬼的手哀嘆道:「兄弟啊,你說的話我是真聽進去了的,可有些事情……他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現如今哥哥我是陷在這裏了,哥哥一向待你不薄,你得替哥哥想點法子啊!」
「你也知道都這個時候了,趕緊說吧兄弟!不,你是我哥行了吧!」
雖然心裏滴血,眼中含淚,可錢伯生還是咬牙擠出了一絲笑容,展現出了自己最謙卑的姿態。
面對如此冷漠的回復,錢伯生心中一片冰涼。
這根本就不是千金買馬骨!
「朋友!」
「還有事嗎?」
越不正經的生意,積攢的現金就越多,因為做這種生意的人,通常情況下都不知道怎麼花錢。
不是說他沒有這麼多錢,而是一般情況下,無論做什麼生意,賬面上都不可能積壓這麼多現金。
一個人就算是往死里吃喝嫖賭,又能花多少錢呢?
「沒有了,回去吧。」
「倒也不是有什麼顧忌……」
舊金山四月末的天氣已經開始回暖,錢伯生穿著棉布長和圖書衫,卻被自己嚇出來的渾身冷汗凍得直打哆嗦。他咬了咬牙,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回到前廳吩咐下人將阿鬼叫來。
錢伯生眼尖,急忙拉住阿鬼連聲說道:「兄弟!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你別有什麼顧忌,只管跟哥哥說!」
「反正大頭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舊金山的錢……這麼好賺嗎?」
「朋友?」
按照這個思路一想,那徐世傑的奇怪態度也就解釋得通了。
其中只有一部分美元現鈔,一箱沉甸甸的金條,以及幾張美國銀行發行的不記名債券,還有一小盒珍珠翡翠的珠寶首飾……
「好,具體的數目我就不清點了,相信錢幫主不會在這點小錢上跟我打馬虎眼!」
阿鬼搓了搓手,為難道:「幫主,不是我不想幫你,可你自己也得想明白才行啊。徐先生的脾氣我是了解的,眼裡不揉沙子,但也不是沒有緩和的餘地。他說這是買命錢,那收了錢就不會要你的命。可大頭那事兒,你怎麼跟https://m.hetubook.com.com徐先生交代?」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裡,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越想越不對勁。
這麼大一筆現金,錢伯生硬是咬著牙拿了出來。
阿鬼伸出兩根手指說道:「我覺得幫主你還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就是你從福建拐過來的這些女人……聽我說完,我覺得你這條路子可能會對徐先生有用,你得主動跟徐先生彙報一下啊。再者說了,牛仔那邊你都給塞了個小媳婦過去,徐先生都回來這麼久了,你怎麼還一點表示都沒有呢?換我,我也不高興啊!」
看到徐世傑端起茶杯,錢伯生一臉懵逼。
徐世傑但凡要是罵兩句難聽的,或者哪怕陰陽怪氣諷刺一下,他都不至於如此。可偏偏是這種將他視如無物的態度,讓錢伯生髮自內心地產生出極度的恐懼。
如果按照正常的發展來說,接下來這位徐先生一定會對他的這位朋友產生興趣,然後約出來大家一起喝喝茶,吃吃飯……
「我真沒殺大頭!」
阿鬼攤手道:「徐先生做事歷來是這樣的,www•hetubook•com•com當初他對愛爾蘭黑幫動手之前,誰也沒想到他能下手那麼狠,大家都以為他就是個白臉書生呢。幫主,我是勸過你的……」
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上可以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砸鍋賣鐵了。
徐世傑放下茶杯,微笑著問道:「要是沒事的話就早點回家,我這邊還有其他事情,就不留你在這兒吃飯了。」
徐世傑打開箱子,看了一眼裡面的金條,不由得笑道:「錢幫主,你這是在哪裡做的好生意?上面的血腥味都沒散呢。」
錢伯生坐在交椅上穩了穩心神,看見阿鬼,便招手喚他近前,小聲說道:「阿鬼,徐先生那邊我去過了,錢也送到了,可徐先生的態度,讓我有點摸不準啊。」
錢伯生苦笑道:「當時你跟我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道理哥哥是懂的啊!我只是把他扔海里去了,可沒捆他手腳。要按江湖上的規矩,哥哥我真是仁至義盡了!」
阿鬼搖了搖頭,突然眼睛一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主意。可是看了看錢伯生的臉色,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https://m•hetubook.com.com錢伯生一拍桌子,怒吼道:「你有沒有搞錯,我跟他無冤無仇,是他拿槍來殺我!你讓我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跟兄弟們交代?」
如他這般人,最怕失去被利用的價值。
錢伯生低頭賠笑道:「還望先生見諒,時間確實倉促了些,錢某實在沒有辦法,就從朋友那裡借了一部分,回頭一定儘快償還。」
錢伯生尷尬一笑,試探著問道:「徐先生,不知道我還有什麼能為你效勞的嗎?」
端茶送客的意思他明白,可你收完錢就完事兒了?沒別的話了?我扔水裡還能聽個響呢,到你這兒就沒別的交代了?
不對,自己哪是什麼馬骨,這他媽就是個裝金條的盒子啊!
除了不那麼乾淨的生意之外。
阿鬼撇嘴道:「你自己都知道是庸脂俗粉了,那還不趕緊回老家去挑個好的?那揚州的瘦馬能值幾個銀子,再貴能貴出五十萬去?甭管有沒有譜,你先把話給徐先生遞過去,對不對?」
阿鬼嘬了嘬牙花子,湊近到錢伯生耳邊小聲說道:「幫主,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怕你多心。但都這個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