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大可不必,反正這裏也沒有外人,我就直說了吧!」
「那就隨我回去見少爺。」
張贇賠笑道:「不是我消息靈通,主要是現如今的錦衣衛早已不比過去了,除了關係戶就是酒囊飯袋。我有個本家兄弟,文不成武不就,除了敗家之外一無是處,就被家裡人塞進錦衣衛衙門去了。也不指望他能嚇唬誰,就是想讓別人看他這身皮,不敢做局害他而已。」
「地府清凈,我們去下面聊?」
這八竿子都打不著,更別說白芷從小在徐家長大。家裡本就沒有能拿事的人,她幫著大娘子一起處理家務,徐家內外,沒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中國人一向注重人脈關係,同學、同事、同袍、同鄉這四者就構成了最基本的人脈關係網路。平時可能派不上什麼用場,也就是逢年過節互相串個門問候一聲,掏個份子錢罷了。
陸先生連忙推辭婉拒,嘴上說道:「其實前兩年便有錦衣衛來鎮江府,秘密探查殿下您的
和圖書身世來歷。您的父親是……神教中人,跟隨聖主從廣西起義,自不必說。至於您的母親……她以前也是個官家小姐,後來父母病故,被娘舅帶回鎮江府的林家大宅,這林家與我們陸家又有姻親……」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你們江南的士族,想要和山西的地主扯上關係,未免也有點太生硬了。
「不不不!其實小弟我早在聽聞徐二爺在天津衛的傳奇事迹之後,就一直心嚮往之,只可惜家規森嚴,進出不便。再加上徐二爺一直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次好不容易盼到這個機會,聽聞二爺在美國這邊做下好大事業,小弟便主動爭取前來,想要與二爺真心結交啊!」
白芷詫異道:「照你這麼說,我應該還有一位兄長?」
張贇站起身來,一路小跑跟在白芷身後,小聲說道:「其實陸先生說的也不完全是假話,大概七八年前吧,就有錦衣衛過來暗中查訪過一波,但當時大和-圖-書
家都不知道是在調查白姑娘您的出身。後來您在天津衛那邊開壇作法,錦衣衛又來了一撥人,跟那幾個不要臉的老傢伙,背地裡給你做了個身份出來。」
眼看著自己脖頸上的紅線也鬆了些許,陸先生趕緊站起身來,整理好衣冠,深深低頭作揖,正色說道:「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徐先生的祖父徐光耀,與我陸家長輩陸中遠乃是同榜進士,後來又蒙先帝厚愛,同朝為官。徐陸兩家當年乃是通家之好,當年徐大人履任兩江巡撫之時,也曾攜幼子拜訪陸家,就是徐先生的父親,他應該還有印象,您回去一問便知。」
眼看著白芷面露殺意,張贇艱難地抓著紅線大叫道:「殿下……白姑娘,容稟……徐二爺的師父,是不是當年慕國公麾下的游擊將軍馬寧鈺?」
感覺到脖頸上的紅線突然一緊,陸先生硬著頭皮飛快說道:「殿下的娘家,當年與陸家和徐家也有過一番孽緣,不過此中秘辛,實在不足和圖書為外人道也,要不咱們還是換個地方……」
你現在突然這麼講,就讓本姑娘很為難啊,難道要我向少爺承認自己工作沒做到位嗎?
張贇跌落到沙發上,連忙說道:「小人張贇,我家叔父是兩江總督張靖安,與馬將軍乃是過命的生死兄弟,從小約定一起報效家國。馬將軍的行事作風,我叔父素有所知,當年江湖謠傳他與天王神教蟒王在南京城下同歸於盡,我叔父便料定他是詐死脫身。後來徐二爺在江湖上嶄露頭角,雖然大家都猜他是蟒王關門弟子,但我叔父卻說,此等行事作風,必然是馬將軍調|教出來的……」
張贇手忙腳亂地從懷中掏出兩封信,雙手捧著舉過頭頂,顫聲說道:「這裡有兩封書信,一封是叔父托我轉交給徐二爺,希望二爺下次回國時,能找時間來江浙小聚一番。另外一封書信則是我準備遞交給二爺的投名狀,願為二爺鞍前馬後盡心效命!」
張贇笑道:「以前那個不好說,現在肯定是和圖書有了。」
咱們江南士族不是要共進退的嗎?你這……
「僅此而已嗎?」
紅線一抹,陸先生的人頭飛了出去。
無頭屍首搖搖晃晃地跌倒在地上,白芷直視著張贇的眼睛,冷聲說道:「你不會也有一個,父母雙亡被親人欺辱的官家小姐的故事吧?」
白芷點了點頭,鬆開左手紅線,將書信拿在手中,轉頭看向陸先生。
脖頸上的紅線又鬆了一寸。
「我那兄弟一貫貪杯,又沒什麼酒量,喝多了就管不住嘴。這事兒就是他跟我講的——白姑娘您的父母雙親都是天王軍將領這做不得假,令堂大人確實與林家有親沒錯,但可不是什麼官家小姐,而是早年間太湖上赫赫有名的水……劫富濟貧的飛燕女俠。她確實姓林,曾經還有一門婚事,與先夫育有一子,後來丈夫沒了,她帶著孩子回了娘家,不久之後便離家出走,進了太湖……」
白芷挑眉道:「張公子倒是消息靈通啊,連錦衣衛的消息都能隨便打聽出來?」
白芷hetubook.com.com轉過身去,口中說道:「那位老先生的家人要是過問起來,就請你轉告他們,此人太過囂張跋扈,殺了為我家少爺跑腿辦事的人不說,還要當面羞辱我父母。正好海外冥府初開,缺少得力人手,就讓這位老先生留下來做個通判吧!」
張贇瘋狂搖頭。
「這位老先生?」
看白芷沒有要插話的意思,陸先生咳嗽一聲繼續說道:「只不過後來徐大人又調任山西,路途遙遠,兩家之間才逐漸失了音訊。說起此事,其實……有關於殿下的身世,我們也知道一些線索。」
白芷眉毛微挑,手上放鬆了一分力道:「繼續說!」
陸先生看著張贇目瞪口呆,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您賜予陸先生的恩德,他家人一定感激涕零啊。要不然就憑他這點學問功名,哪怕再苦熬二十年也不見得能有官身,更別說身後事了。」
「哦哦哦!殿下息怒,且容陸某道明原委。」
可真要等到遇上事兒的時候,身邊沒人可比沒錢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