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猛然反應過來:「楊家人?是誰?他們……他們竟敢如此……不對!如果那孩子真就這麼死了,你手裡為何會有楊家嫡親的證明印鑒?楊家除了在朝為官的那幾支外,根本沒有遺落在北方的嫡系血脈,你到底是誰?」
楊公後人是什麼東西?
……
蘇先生一愣,皺眉道:「我方才潛入此地時,正好聽到錦衣衛鎮撫使錢崇鈞與幾人閑聊,說起當年慕大將軍救下楊公後人,后又被錦衣衛暗中接走撫養,長大成人之後屢立奇功,蒙受皇帝嘉獎,敕封錦衣千戶……莫非說的不是表小姐你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夜雨瀟瀟……蘇文若?你們楊家未免也太跋扈了一點吧!」
打出這一擊之後,他終於冷靜下來,伸手按住喬玉琪的肩膀低聲說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救小姐出去再說!」
蘇先生朗聲長笑,突然臉色一變,厲聲喝道:「楊家族內之事你們hetubook.com.com也敢插手,不如我原話奉還如何!錢鎮撫使,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親眷?」
她是不是楊家人,楊家人最清楚。所以在這個問題上絕對不能含糊,必須要和錦衣衛切割開來,坐實自己的清白身份。
激動之中的蘇先生隨手一揮衣袖,這兩名錦衣衛便像是蒼蠅一樣被隨手拍在牆上。
身後傳來警訊鑼鼓之聲,顯然這般動靜已經驚動了錦衣衛衙門上下,無數全副武裝的精銳士卒從各個院中奔出。
「已經不在了。」
除了京城楊家商號掌柜嘴裏提到過的那個蘇先生之外,喬玉琪實在想不到自己還認識什麼姓蘇的人,所以只能出言試探。
「敢從錦衣衛手中搶人?你也不怕株連九族!」
可沒想到這位蘇先生聞言,臉上卻露出一抹苦笑,搖頭嘆氣道:「您這樣說,不是連自己都繞進去了嗎?蘇某這些年來千方百計尋訪楊公後人下落,卻不承https://m.hetubook•com.com想是燈下黑,繞來繞去又回到了錦衣衛的衙門裡。表小姐能有今日這番成就,想必令尊也可含笑瞑目了。」
「……蘇先生?你不是在京城嗎?」
「滾——!」
只因他情緒失控之下提高了聲音,立刻便引起了門外駐守的錦衣衛警覺。只聽哐當一聲響,兩名錦衣衛踹開門直衝進來。
喬玉琪瞄了一眼自己剛才翻閱過的卷宗,輕聲說道:「當年確實有這樣一個孩子,被大將軍救下,不過後來又被家人領走,送到了洋人的育嬰堂。就是前兩年爆出大量遺棄嬰兒屍骸,引起民憤被付之一炬的望海樓教堂……這樁醜事,蘇先生不曾聽聞過嗎?」
自稱蘇某?
回想起李懿給自己編造的身世,喬玉琪心中恍然,嘴上卻正色說道:「蘇先生誤會了,我不是什麼表小姐,跟那位楊震山大人也沒有任何關係。錦衣衛嘴裏說出的話,你千萬不可輕信!」和-圖-書
喬玉琪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蘇先生,你到底聽了些什麼?」
「嗚——」
哈???
他這兩句話說完,錢崇鈞的長刀已至頭頂,可那刀鋒上的氣勢卻憑空消失了三分。
喬玉琪完全無法反抗,只感覺自己如同騰雲駕霧一般被裹挾著躍上了院牆。
「說別的倒也罷了,株連九族?我看你們如今是豬狗不如吧!」
面對喬玉琪的質疑,蘇先生呆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不知小姐所言何事?」
自稱蘇某的男子笑道:「蘇某雖然眼瞎,可在天津衛找人還不算什麼難事。這地界兒能扣留楊家人的地方不多,除過錦衣衛衙門,也就是神武軍大營了。若不是偷聽到那些錦衣衛官員的閑聊,我還不知道小姐您就是楊公後人。」
只聽這一聲如泣如訴的簫音,反覆回蕩在錦衣衛衙門上空。天空中的飛鳥驟然折翼墜落,牆上的燈火蠟燭瞬間熄滅,那些精銳士卒紛紛捂住耳朵,抱和*圖*書頭尖叫起來。
「家人?」
現場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那閉著眼睛的男人聞言笑道:「蘇某當時在乾王府處理一樁舊事,沒能及時趕回。後來聽說表小姐連夜趕往天津,擔心您這邊有變故,所以也跟著過來看看。我在城外遇到店裡的夥計,說您三天沒有回信,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事。」
心裏琢磨著如何應對,喬玉琪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輕聲試探道:「錦衣衛對外封鎖了消息,蘇先生是如何找到這裏來的?」
「什麼人!」
「就是你說的楊公遺孤,當年錦衣衛指揮使楊震山留下的唯一血脈。」
喬玉琪欲言又止,這位蘇先生的發言,竟然讓她一時之間難以判斷此人到底是大智若愚,還是在故意試探自己。
喬玉琪表面上保持著沉默,腦子裡面卻在飛快地思考,因為她實在不確定這個不速之客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一見面就這樣自來熟的樣子……
突然之間,只聽得前堂傳來一聲霹靂暴喝,m.hetubook.com.com瞬間打斷了那如泣如訴的貫腦魔音。只見雷光一閃,錦衣衛鎮撫使錢崇鈞裹挾著風雷之力如炮彈一般躍入半空之中,朝著蘇先生逃走的方向一刀劈下。
蘇先生一步跨至院牆外,反手從袖中抽出一根碧玉長簫,放在嘴邊吹出一個音節。
您這有點熱心過頭了吧?
關鍵在於,她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來歷根腳,萬一遇到個頭腦聰明的,身手又這麼好,自己豈不是要遭殃?
蘇先生沉默半晌,低頭說道:「蘇某當年曾蒙受楊公大恩,無以為報。本來並不知曉此事,直到方才偷聽這些錦衣衛談話,才知道恩公還有血脈尚在人世……」
喬玉琪當初在夥計那裡留了一個扣子,確實有過自己這邊遇上變故脫不開身,再轉身求楊家人幫忙的心思。可誰承想,直接搬來了這麼一尊大佛。
蘇先生沉默半晌,突然點頭道:「是了,我聽表小姐你脈搏虛弱,全無內力,並非習武之人,又怎能屢立奇功,官封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