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烽火燎原
第0984章 灰飛煙滅

姜知縣是外地人,可也聞聽過這徐世傑的惡名,知道他是鄆城縣頭號的惡霸,如今殺人潛逃海外,但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回來。所以徐家能不得罪,就盡量不要得罪。
縣尉還躺在廢墟裏面閉眼裝死,徐世傑走過去一腳踢在他臉上,直接將他踢暈過去,拎起一條腿拖著就走。
但也不可能全換,畢竟這衙門口的工作,多半都是世代傳承,你甭管是捕快還是衙役,牢頭還是劊子手,基本上都是父子一脈單傳。換個人來你都未必能搞清楚這裏面的條條框框。
這官就算做到頭了。
老鴇子當然認得這兩位熟客,一時間腦瓜子里嗡嗡作響,根本不知道這二少爺抽的又是哪路風。徐家的三小姐這兩年就已經夠能折騰的了,人人都誇她已經不遜色於二少爺當年之風采。可誰知道這二少爺在外面進修了幾年,回來之後又更上一層樓了呀!
好不容易搞清楚眼前的狀況,老鴇子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來www•hetubook.com•com:「我的二爺啊!你這是要我們死啊!這可是殺頭的罪過啊,你要讓咱這樓里幾十號姑娘陪著你砍頭嗎?」
姜知縣渾身顫抖,卻依舊一言不發。
不消片刻,整個縣衙都在他面前化作一片廢墟。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徐世傑隨手將兩人扔在廳里,坐到旁邊椅子上微笑道:「給我把這兩位姑娘弄進去洗剝乾淨了,換上最漂亮的衣服,胭脂水粉一樣也別差了。從今天晚上開始給我接客!」
按理說,徐家不該記恨自己才對。
只剩下姜知縣身邊三尺之地,尚且保存完好。
可是也沒別的辦法,鄆城縣這種窮鄉僻壤,你還想找出什麼人才?
可姜知縣卻信不過他。
八年前,鄆城縣人親眼見證了徐家的二少爺,把人雙腿用火槍打斷,綁在毛驢上招搖過市,讓外面來的洋人都不敢攖其鋒芒。
大地顫動,縣衙後堂供奉著的神明牌位一個個顛https://www.hetubook.com.com覆在地,房樑上以硃砂塗抹的敕令泛起一道道白煙,最終也抵不過暴力的摧殘。
新縣尉拍著胸脯大言不慚,似乎對於自己的武力充滿信心。
徐世傑笑道:「這鄆城縣內兩座青樓都是我名下產業,不如把尊夫人和小姐都送進去可好?」
衣衫不整的老鴇子和大茶壺嗚嗷亂叫著跑出來,看到是徐世傑,還有他手裡拎著的兩個人,當場愣在原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樣,發不出聲來。
「縣尊大人放心,公堂之上容不得他放肆撒野,我結拜兄弟七人,各個身懷絕技,他要是敢來攪擾,我們就將他當場拿下!」
等姜知縣再睜開眼睛,吐出嘴裏的沙子,就看到徐世傑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
徐世傑拖拽著二人一路來到明月樓前,這大清早明月樓照例是不開門的,可他哪管那些,小時候又不是沒踢過門,直接闖將進去。
姜知縣愣了一下,還沒聽懂是和*圖*書什麼意思,就被徐世傑抬手拍去官帽,一把揪住髮髻,從座位上強行拖拽下來。
果不其然,第二天當徐世傑出現在衙門口的時候,三班衙役頓時作鳥獸散,就連縣尉的結拜兄弟也跑了一半。
姜知縣長大了嘴巴,很想鼓足勇氣怒吼一聲:「你就不怕王法?不怕被誅九族嗎?」
鄆城縣新上任的姜知縣聞聽得徐世傑回家探親,便連夜將縣尉縣丞與自家師爺召集起來商討對策。
不是他不想,而是那徐家除了兩兄弟之外,還有個難纏的小丫頭,作妖的本事一點不遜色於她傳說中的二哥。他幾次暗中設計,都被這小丫頭給擋了回來,甚至還反過來佔了不少便宜。
在房頂坍塌下來的那一刻,他原本已經閉目等死,可那房梁磚瓦卻在他頭頂上灰飛煙滅,化作一捧沙礫傾瀉而下,幾乎將他整個人都埋了進去。
姜知縣捫心自問,這兩年真沒得罪過徐家。
不料徐世傑卻點頭道:「大人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我若和*圖*書做出這等事來,那和你們這些蟲豸還有什麼區別?您看要不然這樣——反正您平時也沒少去,不如乾脆就住在那裡如何?」
徐世傑平靜地注視著一言不發的姜知縣,呵呵笑道:「我家大嫂差點被你們逼到懸樑自盡,我小妹尚未笈鬢,就遭受你們當街欺辱……你們是不是以為徐家沒有男人了,可以任由你們踐踏?」
但有的時候並不是說你不想得罪人,就不會得罪人。上面的領導有這方面的需求,即使嘴上不說,你也得心領神會。至於說如何為上級分憂,自己又不背鍋,這就是在考驗個人做官的水平了。如果連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搞不定,那大事肯定也指望不上你。
徐世傑換了一身新西裝,拄著手杖站在縣衙門口,並沒有再往前走。然而整個縣衙的房屋建築,就在他眼前一排一排地坍塌下去。
徐世傑搖頭笑道:「我就想看看誰來殺我的頭。」
「知縣大人,徐家的婦孺,這些年來受你照顧不少啊。」
聽到和-圖-書這話,姜知縣臉色瞬間蒼白,咬牙道:「徐世傑,你莫要欺人太甚,士可殺不可辱……」
沒有辦法,差距太大了。
當徐世傑出現在衙門口的一剎那,整個縣衙外面的圍牆轟然倒塌,化作塵土廢墟。
姜知縣不知道,但感覺不太像。
可徐世傑是那種能講道理的人嗎?
但凡他要是真有本事,怎麼連徐家的小丫頭都對付不了?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新知縣上任,用的肯定是自己信得過的人手,這兩年下來,衙門裡的人已經換了一批。
只不過這一次,徐世傑手裡拖拽的是縣太爺和縣尉,同樣是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一路上留下了星星點點的血跡,縣太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不知大人在此可有家眷?」
人,最難有自知之明。
八年之後,他們再一次見到了同樣的奇景。
昨天誇下海口說要與逆賊殊死一戰的縣尉,哆哆嗦嗦地站在牆角不敢抬頭。只剩下姜知縣自己強忍著恐懼坐在公堂之上,咬牙維持著官府最後的尊嚴。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