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類是一種集群生物，這一點對敵我來說都是一樣。

「她們為什麼不恐懼？」

看樣子您需要的不只是時間啊……

石門跪倒在地，雙手捧著一柄武士刀，恭恭敬敬地遞送上前。

他腳下的影子開始蠕動，一件件殘破不堪的鬼武者大鎧浮出陰影，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一樣，自動穿戴在他身上。

主教的目光看向遠處，即使隔著重重障壁，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種神聖而又污穢的氣息。

這和他在日本傳教之時遭遇到的情況完全不同。

聖杯教會的儀式需要血肉，而他們的儀式需要靈魂。

所謂戰爭天賦，所指的並不是簡單的好勇鬥狠，或者兇殘暴力，那是戰士，而不是軍人。

蓮燈賜福，紅繩索命。

「沙利葉的眷者？原來這些人是沙利葉的信徒嗎？怪不得有如此勇氣，可終究還是徒勞。」

秘密行動之所以叫做秘密行動，就是不能見光。在自己還沒有發動的時候就和_圖_書已經被對方察覺，這個計劃相當於已經失敗了一般。

石門的人頭高高飛起，臉上還掛著驚訝與困惑的表情。

下一刻，那把刀就出現在了骷髏武士的手中。

「咳咳咳——」

這是一個性格柔順的民族，柔順到可以忍受旁人無法承受的屈辱，即使是西洋人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安靜沉默如同綿羊，毫無威脅。除了太過於勤勞以至於搶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這一點讓人痛恨之外，沒有人會擔心這些黃種人會像其他族裔一樣產生大規模的暴力犯罪。

每個人心中的道理未必一樣。

面對著這些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看起來和平民無異，但卻爆發出完全戰鬥意志的婦女們，林奇主教感到了深深的困惑。

已經集合起來的紅燈會女弟子，很快就遭遇到了那種怪異的蠕行血肉，它們的外形確實恐怖，足以成為每個人心中最恐怖的噩夢。

「蠢材……你連自己喚醒的是誰都沒搞清https://www.hetubook.com.com楚嗎？」

更何況，我們還不是主角，您又何必下這麼大力氣呢？

他轉頭望向身後的巨大虛影，似乎是因為血肉怪物的殺戮速度放緩，得不到足夠的祭品，這神嗣的虛影始終無法由虛轉實。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位劍聖回歸現世之後的第一刀，竟然斬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石門衝著正在鎮壓棺材的陰陽師點了點頭，年邁的陰陽師立刻揮動手中的白色旗幡，口中念誦出沙啞陰沉的咒語。

我他媽信了你們的邪！

他想勸，但是又不敢勸。聖杯教會如今在日本已經佔據了主要的宗教位置，就連傳統的神道教也要為其讓路。他可不想跟這位主教大人唱反調，或者哪怕只是提出勸諫。否則自己事後恐怕就要成為人家的替罪羊。

造型兇惡的鬼武者大鎧遮掩住了累累白骨，讓他又恢復了幾分生前的氣勢。武士抬起頭看了看旁邊還沒有進入現世的巨和-圖-書大虛影，又轉頭看向遠方正在快速接近的某種強大力量，確認了敵友關係之後，一個箭步直接飛上雲霄。

他帶著手下來到屋內，這裏正擺放著一口偌大的血紅色棺材。屋子裡陰風陣陣，那是之前死去忍者的靈魂，在生前簽署的靈魂契約束縛之下，被匯聚到此處，引入棺中。

但就算是大字都不識一個的老流氓，也有可能為了他心中堅持的「理」而捨棄生命。

那是一名武士，一名死去已久，只剩下白骨屍骸的武士。

白芷行走在兩邊建築熊熊燃燒的街道上，雙手十指密密麻麻地纏滿了紅繩。

「很好！」

但這同樣是一個將戰爭天賦埋藏在骨血里的暴力民族。

「他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似乎也只有這種答案，才能解釋這些女人如此拚命戰鬥的理由。或者說在主教的世界觀里，這是他唯一能夠找到的答案。

「去請我們的『劍聖』出來吧。」

林奇主教一邊捂著嘴咳嗽，一邊轉頭對石和-圖-書門說道：「是時候拿出你們的底牌了，去幹掉那個沙利葉的神使，或者哪怕拖住她也行，我還需要時間！」

那血紅色的棺材緩緩打開，一雙沒有絲毫血肉，只有陰魂纏繞的白骨手臂撐著棺材的兩邊緩緩坐起身來。

石門忍不住心想。

從半空中落下的人頭，用怨恨的目光死死盯著旁邊目瞪口呆的老陰陽師。不過這份仇恨也沒有堅持多久，因為他在落地之前，就看到了陰陽師被一劍斬為兩段的景象。

這是西洋人無法理解的奇怪特性——這個民族對於神明的泛信與褻瀆無異，但與此同時，又將「天理」的重要性放置在生命之前。

如今又被陰陽師施展秘法，從幽冥黃泉拉回到現世。

武士屍骸的口中發出一聲冷笑，他手握長刀，緩步走出房間，完全無視了周圍那些畏縮不前，瑟瑟發抖的伊賀忍眾，來到月光之下，展開雙手。

以及精神層面對抗未知恐懼所表現出來的堅韌，和物理層面對於自己肉體生命的和_圖_書漠視。

「還需要等多久？」

正是因為熟悉了解戰爭，所以討厭拒絕戰爭，而這種表現很容易就會被無知的洋夷誤認成軟弱怯懦的假象。

長達五千年的文明史，同時也是戰爭史。

「沖田大人，這是您的劍……」

有紅蓮聖母本尊親自壓陣，己方人多勢眾而且還佔據本土地理優勢，紅燈會的女弟子根本無所畏懼，嘴裏高喊著聖言，抄起手裡的傢伙就劈頭蓋臉地打了過去。

頭上包裹著紅綾的女人們湧進了每一條街巷，以人數的優勢讓那些躲藏在暗處的蒙面忍者無所遁形，他們被七手八腳地就拖出來，然後大家一擁而上，或者亂棍打死，或者剁成肉醬。

不是說完全可控的嗎？

「我知道了，她們是狂信徒。」

每一根紅繩的另一端，都懸吊著一顆保持著臨死前絕望驚懼表情的人頭。

刀鞘中的武士刀正在發出微微的震顫，顯然已經認出了曾經的主人。

戰爭天賦，指的是習慣於集體合作，吃苦耐勞，服從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