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你自己以為。」

上帝是全知全能的造物主，這是最基本的常識，任何基督徒，無論哪一個派別都不會對此產生疑問。真要是有問題，獨立宣言早就被美國的保守派清教徒一把火給燒了。

「請等一下！」

「當然沒有問題，就相當於是說，你的父親是你的父親。」

十九世紀末的虔誠基督徒，依然會為飛上天空的人造物褻瀆了上帝的權威而感到憤怒。

「所以你該知道石工會有多討厭了吧，在過去的很多年裡，他們一直在試圖為神明制定標準，想要創造出神明。而他們的最終目的，就是創造出一個上帝。」

不等亨利回答，他就直截了當地說道：「石工會的徽標，就是圓規與矩尺組合而成的圖案，他們一直在追求的目標，就是測量並且精確定義這個世界的一切自然法則。」

于勒解釋道：「這很明顯，你知道你父親的長相和身體特徵，你和你的父親相處了幾十年，擁有和圖書無數美好的回憶，但這隻是你個人的主觀想法——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個時間點，人類開發出了可以檢驗血親關係的科學技術。只需要寫滿一張紙的檢測報告證明，你的父親在法律層面上就會失去你親生父親的身份。」

「我們追著這隻舊日支配者的子嗣橫跨了整個印度洋，翻越了好望角，最後回到美國……你不要告訴我說，她只是過來參加邪神姐妹單身派對的。」

「教授！」

我能怎麼看？我用眼睛看？

亨利開口問道：「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儀式？」

我的父親當然是我的父親，但他同時也是我母親的丈夫，我奶奶的兒子，他有正當的工作和身份地位。

在面對不可名狀的恐怖存在時，有的人會因為恐懼而瘋狂，有的人會因為弱小而怨恨，恨自己的父母沒有千萬遺產，恨自己的種族不夠高貴優雅。

亨利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我是圖書館的管理員，我有足和圖書夠的經驗……」

「也許不是門的問題，而是觀察視角的問題。中國人設置了某種認證的機制，不用他們的船不行。」

于勒聳肩道：「你對於上帝是怎麼看的？」

一般成年人會回答，母的，能喘氣就行。

上帝是全知全能……

「舉個例子來說，你怎麼能確定你的父親就是你的父親？」

「你能背誦美國獨立宣言嗎？就是最經典的那一段——」

聽不懂，就要提問，這是學生的權利。

亨利瞬間愣住，他意識到了這裏面存在的邏輯問題。

于勒深吸了一口陸地上的空氣，從兜里掏出一根細長的香煙點燃。

摩根教授驚訝道：「就連門的力量都不管用嗎？」

「這個例子一點都不好笑。」

「這就是問題所在，石工會承認上帝是造物主，但只承認上帝是造物主。他們認為上帝就像是一台精密運作的機器，創造了世間萬物。除此之外，一切對於上帝主觀的描述都是人類自己的ｗww.heｔuｂｏoｋ.ｃoｍ.coｍ妄想。甚至包括——神愛世人！」

亨利剛剛在心裏組織好答案，于勒就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你知道石工會最擅長的是什麼嗎？」

而密斯托卡大學的傳奇調查員們，已經登上鸚鵡螺號，在大海深處為人類文明開拓未知領域。

工人們砸毀機器，因為機器搶走了他們的工作。

小孩子就未必能說得出來了。

于勒似乎聽懂了摩根教授的言外之意，忍不住挑眉道：「儀式已經開始了嗎？」

但親眼看到他從虛空中開門走出來的學生們，可不會把他當作是普通人對待。

真正的強者從不抱怨大環境。

「……我們認為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賦予他們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

為什麼只能承認我的父親這一個片面的身份？

有些人，則選擇直面恐懼。

「很顯然，已經開始了。」

「我們確實在海底和圖書找到了不少史前文明的痕迹，但依舊沒能找到歸墟。即使為此藉助了『門』的力量，也依舊不得其門而入。」

「再等下去說不定就要被別人搶佔先機了。」

于勒看了他一眼，點頭道：「用勇氣探尋未知是一個優點，但也要時刻保持冷靜和謹慎。你真的想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嗎？即使這會給你的精神造成嚴重的負擔？」

他們完全聽不懂這段談話中的內容。

于勒冷聲說道：「為此，他們甚至重新定義了上帝的概念，而世人對此毫無所覺。」

「注意用詞——他們將上帝稱作為造物者。」

「包括上帝！」

貴族們厭惡科學，因為科學進步剝奪了封建時代的榮耀。

于勒先生臉上的胡茬還沒刮乾淨，整個人都由內而外透著一股子落寞蕭索的味道。

嗯……

摩根教授在旁邊介面說道：「但如果，別人只承認你的父親是你的父親呢？」

亨利目瞪口呆，只感覺自己的腦子在一點點的升溫。

摩根和-圖-書教授嘆氣道：「這就是石工會最擅長的把戲，以客觀數據狹隘地定義某一個法則，或者概念。你們不是在開會的時候，發現學會裡的成員都有些不正常，只有你和羅賓幸免於難。而你們之所以沒有受到影響，是有舊印的保護，他們目前至少還無法定義舊印。至於其他人，就是被石工會使用定義概念的手段替換掉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飛快地交談，身後的學生們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亨利一時間竟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給問住了。

這個問題就相當於是一個剛上小學的男孩子被人冷不丁問，你想找什麼樣的老婆？

突然之間湧入腦海的信息量太大，亨利不得不打斷于勒的講話：「造物者這個稱呼，沒有什麼問題吧？」

摩根教授呵呵笑道：「能毀滅人類世界的只有人類自己，那些姑娘我見過，平時都是好女孩。只可惜，有人把她們惹毛了。」

「如此迫不及待？」

答案太多，反而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