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星期前。
除了父母之外,她的兄弟姐妹還有四人,大哥二哥都在公署上班,小弟還在上學讀書,幼妹在自己離開時,才剛剛學會走路。
慕容薰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錦衣衛甚至把她家的族譜都翻了出來,給她在鎮江府重新續上了血緣香火。只要她願意回老家轉一圈,立刻就會被無數親情友情牽絆束縛。
「快去吧,他們馬上就要來了。」
墨煙只想殺日本人,具體殺誰並不重要。
慕容薰心裏很清楚,這趟回家探親的路不好走。
慕容薰平靜地注視著母親,輕聲說道:「現在跟我走,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非要等到父親回來做決定的話,那他肯定活不過今晚。」
「大蛇」和御子一樣,都是實驗產品,對於日本人並沒有什麼血緣親情,只是在潛意識裡希望日本能夠強盛。
雨宮家的宅邸位於江戶城外,距離港口非常遙遠。畢竟自己的生父作為武士階級,哪怕是效忠於天皇的武士和_圖_書,也算不上真正的顯貴。
至於日本政府……
就是很單純的,看到女兒不像過去那麼俯首聽命,就想要訓斥一下。
而且實際上也沒有多少家人。
慕容薰抬起手,向下一揮,父親不由自主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慘叫。
家裡的事情,她一向是不能做主的。就像是當年薰被選拔前往海外留學,拉著她的衣袖哭了一夜,她也沒有任何辦法。
四個人格的要求都得到了滿足。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全心全意為新主君效力,這完全符合武士精神。
她所料不錯,僅僅過了不到半個小時,父親和兩位兄長就都放下工作回到了家中。與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一位肥頭大耳,身穿西裝,把頭髮梳成中分的陌生官員。
臨行之前,師父給每一個人都做出了許諾。
「這不是請求,是通知。」
維新變法之後,日本政府在官方文書中將江戶改成做東京,不過對於本地人來說,還www.hetubook.com.com是江戶這個稱呼更為熟悉。
她不只是慕容薰,也不是御子、大蛇、墨煙……
但同時作為留學生,奉天皇陛下委派的伊藤浩真大人之命,拜入林滄瀾門下,更換主君,這也沒有任何問題。
如今,已然是個知書達理的小姑娘了。
母親震驚道:「你要做什麼?他可是你的父親啊!」
果不其然……
一直困擾著自己的腦內雜音全部消失,她重新獲得了寧靜。
短短几年的時間,無論政府怎樣銳意進取,也無法對一座城市進行徹頭徹尾的改變。江戶港已經是國內民風最為開放的城市之一,即便如此,像她這樣身穿洋裝的年輕女子,行走在街頭也是毫無疑問的「異類」。
到那時,她就可以大開殺戒。
伊織強忍著眼角的淚水顫聲問道:「姐姐,壞人是誰啊?」
「我這次回來,除了自己的事情之外,還要為御子殿下討還一份公道。」
師父承諾,她可以帶自己的家人去舊金山。
只可www.hetubook.com.com惜身上還穿著自己過去的衣裳,瘦的跟柴火一樣。
「別想太多!」
伊藤浩真大人並沒有來,這讓慕容薰心中最後的一點火光也熄滅了。
她轉頭對同樣驚慌失措的妹妹低聲說道:「伊織,帶著母親去地窖里藏起來吧,不要讓壞人發現你們。」
伊織大大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期待的神色,下意識地看向旁邊斟茶的母親。
父親旁若無人地走到薰面前,厲聲質問道:「難道你是逃回來的嗎?我怎麼會有你這種軟弱怯懦的女兒!」
「等你父親回來再說吧。」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著武士要效忠於天皇陛下,可他在張嘴訓斥女兒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過這背後是不是有政府和皇室的指示。
講什麼道理都沒有用的,父親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身為父親的威嚴。
對於這一點她也心知肚明,自己並不是多麼討人喜歡的女孩。
一個正常人類的正常理性要求應當得到滿足。
身穿洋裝的慕容薰走在江戶街頭,周圍和-圖-書怪異驚詫的目光一刻都不曾散去。
母親嘆了口氣,沒有接下這個話題。
「他只是雨宮薰的父親……」
現在的她,名為萬化天。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鄉音,熟悉的視線……
御子可以找血杯教會報仇。
奉主君之命,回家探親,接親人出國,這也是理所應當。
這是八岐御子殿下給她的忠告。
「薰,你還沒有完成學業,為什麼提前回來?」
家人對於她的到來,表現出的驚懼遠遠大過於歡喜。
身為日本人,武士之女,理所應當效忠於自己的主君,天皇陛下。
慕容薰沒有再去理會跪在地上慘叫的父親,和試圖將他攙扶起來的兩位兄長,轉頭對跟過來的陌生官員輕聲說道:「三天之內,我要看到當年用八幡神社巫女做實驗的血杯教會首腦的人頭。否則,我就親自去向天皇陛下討要一個說法。」
父親問都不用問,大哥二哥也用不著自己操心。她心中真正牽挂的,只有母親和自己的弟弟妹妹。
其實她知道,這事兒沒有什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成功的可能性。
自己回到江戶的消息,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傳達到政府上層。
要說國家政府可以為控制像她這樣的神話生物做到什麼程度,只要看看白芷過去的待遇就好。
當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腦子裡面所有的人格都達成一致的時候,他將會達成怎樣的成就?
天皇並不缺少武士,而忠誠不過是這些武士唯一能拿出來炫耀的東西。
她只是感覺從來都沒有這麼好過。
「伊織,我這次是奉主君之命,回家探親。如果你和母親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去美國。」
沒有前例可循,慕容薰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處於一個怎樣的狀態。
當然,無論從道理上能不能說得通,這個世界本身,並不講道理。
反過來說,就是師父已經預見到,自己這趟回家探親,必然會遭到血杯教會的阻撓。
看到母親驚慌的神情,慕容薰搖了搖頭,知道再勸也沒什麼用。像母親這樣的家庭主婦,根本不了解那些大道理,也沒有自己的主見,做不了任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