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身處於大明領土之內,無分東南西北,男女老幼。但凡身懷利刃,修行武道者,在這一刻都會猛然驚醒,不由自主地朝著劍氣垂落的方向望去。
一名放羊的少年兩手空空來到老鐵匠面前,憨笑道:「大爺,給俺打口刀咧!」
徐世傑小時候讀水滸,就一直沒搞明白,宋江究竟是怎麼做到讓人一見面納頭便拜的。
這類藥品在醫館內存貨不少,可無奈今天來的人太多,還沒過晌午,就已經賣的一乾二淨,沒辦法只能在門口掛出售罄的牌子,惹得後來人怨聲載道。
老鐵匠怒髮衝冠,抄起鐵鎚就沖了出去,少年哈哈大笑著轉身就跑。
一向貪嘴的十三卻沒有去拿點心,瞪大了眼睛盯著他身後的包袱,小聲問道:「你也要去台灣啊?」
夏侯羡微笑道:「不知道太陰龍女長什麼樣子,聽說跟神仙似的,我想去看看。」
少年指著自己的耳朵笑道:「俺聽見動靜了,二舅跟www.hetubook•com.com俺說過,只要能聽見動靜,就得去點卯,這是咱老祖宗立下的規矩,不能到俺這壞了!你不讓俺去,到時候洋人打到家門口,別說俺家香火,你家香火也留不下來呀!」
臨潼關,小王莊。
到下午時分,背著包袱的夏侯羡來到寶芝林門口,看了一眼牌子,忍不住眉頭微皺,抬腳走進堂中。
「這次不行,下次再說。」
千秋不變,萬世無悔。
兵器有靈,震鳴示警,此乃家國危亡,社稷傾覆之徵兆。龍女入世,天下兵戈將起,有志報國之士,當提三尺劍赴帳前效命。
黃師叔搖頭道:「我不過就是一個大夫,本來也不在山裡,出什麼山?」
黃師叔目光閃爍。
一道劍氣橫跨凌霄,自九天之外垂落。
這是篆刻在華夏民族潛意識思潮之中的烙印!
「偷溜出去啊!」
此為警訊。
「給你買的桂花糕。」
送走了客人,黃和圖書師叔回過頭來,對夏侯羡說道:「你想去台灣我不攔你,但是不能帶十三去。你敢帶她翹家,我就打斷你兩條腿。」
公曆五月五日,林滄瀾在竹林縣獻祭三牲,揮筆寫就一篇洋洋洒洒三千字的祭文,敬告皇天后土,周天神魔,龍女在此入世,諸邪辟易!
林滄瀾只不過是去投降的日軍聯隊里轉了一圈,回來之後這支隊伍從上到下就都變成了她的忠誠擁護者。如果不是受到俘虜的身份限制,看他們這樣子,都恨不得現在就拿起武器為林滄瀾上刀山下火海。
人挨揍多了,就會變皮。
自一大早上起來,尋醫問葯者便絡繹不絕。不過和往常過來的老弱婦孺不同,今天登門求葯的,多半都是江湖上的綠林好漢,一個個面相彪悍,隨身都攜帶著兵刃。來了之後也不問其他,只要金瘡葯。
已經被打斷過不止一次腿的夏侯羡對此毫無懷疑。
少年摸著後腦勺憨笑道:「您說啥咧和-圖-書,大將軍這不是又要點卯了,咱庄就剩下俺一個刀客,俺不去誰去咧?」
老鐵匠一腳將少年踹開,反手從牆上摘下一把菜刀扔到他腳下,怒罵道:「俺這兒最好的刀讓你爹拿走了,連人帶刀都沒回來!剩下的好鐵都給你二舅打了刀,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得來。現在你還想要刀?你當俺開善堂的?菜刀要不要?不要就滾!」
「師叔不會放你出去的。」
龍女入世,主兵戈殺伐!
老鐵匠沒好氣道:「你才跟你二舅學了幾天的功夫,算個屁的刀客!你老娘不要了?白家的香火怎麼辦?」
「我也想看吶!」
他一直以醫者自居,這些年來在寶芝林懸壺濟世,幾乎不參与江湖上的任何恩怨鬥爭。知道他厲害的人在私下裡都說,黃師傅平白蹉跎了年華,浪費了這麼一身武藝。
話音未落,他就看到十三的嘴噘了起來。
夏侯羡走過去,將一包點心放在十三面前,小聲問道:「師叔房
和-圖-書間里有客人?」
對於黃師叔的言語威脅,夏侯羡面不改色,微笑著反問道:「師叔,洋人又要打到家門口了,這一次你還不打算出山嗎?」
廣州佛山,寶芝林醫館。
廟堂之上,江湖之中,無數長短兵器爭先恐後地爆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震鳴。
「賊你媽!滿嘴噴糞!」
他來寶芝林,就跟回自己家一樣,熟得不能再熟了。隨便跟前堂的幾位郎中點點頭打了招呼,轉身來到後院里,就看到十三正在柳樹下推葯碾子。
兩人正小聲說話時,書房的門從裏面推開,黃師叔與幾位身穿長衫的江湖人從裏面走出來,看那些江湖人臉上,多半都帶有幾分失望之色。
……
但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確實存在著不同的天賦。有的人天生就不招人待見,有的人自帶親和氣場,兩句話就能讓你感受到掏心挖肺的溫暖。
少年也不生氣,俯身撿起地上的菜刀,朝著老鐵匠抱了抱拳,嬉皮和圖書笑臉道:「你莫看不起人,老子拿把菜刀也能殺人!等俺搏了富貴回來,你把幺妹嫁給俺可好?」
寶芝林的跌打藥酒與金瘡葯在江湖上一直小有名氣,過去幾十年裡,總有登門踢館之人,經過親切友好的交流之後,回去逢人便誇寶芝林的藥酒好使。即使是被揍得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肉,抹上藥酒一晚就能消腫化瘀。
夏侯羡知道這位師叔的性情,所以也就沒有再勸,只是正色說道:「如今龍女在南國入世,我檀香社不敢落於人後,南洋十八堂,十萬徒眾弟子皆踴躍報名,倒也不缺師叔這份人力。不過我聽海上傳過來的消息說,這一次英國海軍北上,來者不善。就連隸屬東印度公司的那迦水族也被調動,如今先頭部隊已經逼近南海……」
黃師叔是一個修佛的人,俗話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他從不說謊,一般都是說到做到。
老鐵匠冷哼道:「你二舅已經跟大將軍西征去了,輪不到你個小崽子去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