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途中就已經知道這少年桀驁不馴，沒想到他竟然會害了這麼多人命。
楚昭莫名的冒出一個念頭，如果他的娘看到自己孩子這樣，會是什麼心情。
他仰著頭，鳳眼一挑，微微一笑。
厲害啊，這算是一戰成名，八方來賀了。
或許是因為阿九的身份，她猜想過，什麼趙氏楊氏，太子三皇子，甚至皇帝的人，沒想到竟然是謝氏，而且還不是隨便一個子弟，是謝三公子的弟弟。
……
看看四周憤怒的人群，不斷揮動的鞭子，他如同塵埃，又能做什麼？
……
但下一刻他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好聽的女聲。
楚昭抓著欄杆的手握緊，阿九押送貨物，怎麼可能發生醉酒引燃火，燒了貨物和村子的事？
或許是因為阿九的相貌，此時此刻的阿九，跟她路上熟悉——其實也並不熟的驛兵阿九完全不同，那時候的阿九用帽子圍巾遮擋不讓人看清他的臉。
這果然是在鄉下一輩子也見不到的場面啊。
楚昭看去，看到長長的皮鞭落在少年赤|裸的背上，血在日光下飛濺，她莫名的想到那
m.hetubook.com.com少年手心的疤痕。
真是冤家路窄，怎麼又遇到她。
「謝氏敗類。」他們罵。
「楚昭？」「阿昭？」「你做什麼去？」
怎麼突然就跑了？
她也突然想起，阿九說過的那句話「你沒見過真正的娘將死，兒無托是什麼樣子。」
這個阿九，是個多機敏多細心的傢伙，她最清楚不過，她差點命喪他手呢。
只有當鞭子落在身上，衝擊力讓他腳步停頓一下外，其他的時候，他都步伐穩穩。
她看著街道上的少年，她還能找他給父親送信嗎？
「她膽子沒那麼小，她自己還打人呢。」齊樂雲說，「是想去下邊看的更清楚吧。」
上一次聽店夥計講，那女孩兒當眾打兄長，滿酒樓的人都鄙夷，女孩兒們也都罵她，很明顯不受歡迎。
一聲聲喊在街上沸騰。
中年男人也在最後一刻，身形一歪，鞭子飛向一側，在空中發出啪的一聲。
「怎麼？」齊樂雲瞪眼，「沒聽懂還是又迷糊了？」
她恍惚聽到女孩子們說過，謝燕來是庶ｗww.ｈeｔuｂｏok.ｃoｍ.ｃom子，還是什麼？
那女孩兒站在三樓的窗邊，身邊擠著很多女孩兒，氣勢地位與上一次很明顯不同了。
……
楚棠也其中，手抓緊了欄杆，直覺告訴她，楚昭一動，肯定沒好事。
嚇到了吧？
謝燕來看了眼所在，竟然還是雅趣閣。
此時身後的男人正舉起鞭子，要甩下又一鞭。
楚昭沒有說話，心神還在震撼中。
他還有娘嗎？
……
這太突然了，眼看著這鞭子就要抽到女孩兒嬌小的身上，前方的少年一個轉身，將女孩子擋住。
……
被街上打人嚇到了？
一步一步，很快就走過去，留下一片血跡。
「張頭兒，你在京城這麼久也沒見過這麼兇惡的人啊。」新丁問，稀罕得追著看。
街道上方的視線驚醒，再次躁動，憤怒，不屑，嘲笑。
他認識的阿九，如果真是個兇惡的人，他們當初那麼欺負他，他們早就被燒死了吧？
兇惡的人。
他看著那女孩兒滿臉的震驚，又有些想笑。
做出那麼傷天害理的事，自然是兇惡的人。
「打得好！」
新丁看和圖書的心驚膽戰，驚國舅們的膽大包天無視人命，也驚世家懲罰嚴苛，更驚這個年輕權貴子弟的兇悍。
他攥住手，掙開新丁的拉拽，只想跟著這個少年。
「且慢！」她喊。
他總覺得，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更多的人將手裡的茶杯砸下去。
齊樂雲一怔，更不悅：「楚昭，你是不是看人好看就看迷糊了？不早就說過了？」
沒想到那個驛兵阿九是這樣的人吧。
大庭廣眾之下，他不能跟她一起發瘋，不能讓人知道，他認識她。
少年看著身前的女孩兒，鳳眼滿是怒意，咬牙低聲罵。
但她一眼認出了他。
現在她被女孩兒們圍在中間，身邊的女孩兒或者挨著她的肩膀，或者抓著她的胳膊，隔著遠的女孩兒們一邊說話一邊向她這邊看，顯然希望聽到她的看法。
少年似乎也被嚇了一跳。
「我沒聽。」楚昭理直氣壯，催促，「快跟我再說一遍。」
謝家紈絝子弟，殺人放火，傷天害理，畜生不如。
啪的一聲響從街上傳來。
四周的女孩兒們紛紛點頭，只草草看一眼就移開了視線——眉和_圖_書眼的確不醜，但赤|裸上身，血肉模糊太嚇人了，誰肯多看，嫌棄不已。
應該也是鞭子抽打的。
不錯，這個場合遇到最合適，省卻了很多麻煩，不用擔心這女孩兒撲上來找他麻煩。
「謝氏子，謝燕來，行為不端，品德有虧，傷人性命！」
那少年背負荊條，又被鞭打，但沒有踉蹌急行，也沒有蹣跚不動，他綁縛雙手在後，宛如負手，抬頭挺胸闊步。
……
正在說話的女孩兒們都嚇了一跳。
「就是這個謝燕來因為羞辱梁小姐。」「拒婚，拒婚。」「然後被家裡罰離開京城。」「我看他家裡原本是好意，讓他出去躲躲。」「結果呢，他押送家裡的貨物經過邯郡，不細心，夜晚飲酒作樂醉酒睡去了，篝火把貨物引燃，整個村子都燒了起來，死傷慘烈。」
熱鬧看的差不多了，該走了。
「——你他娘的瘋了？」
「他還敢挑釁呢。」
是嗎？女孩兒們忙擠在窗口向下看。
女聲？
他——
他想上前問一問，但——
「齊樂雲，是怎麼說的？」她轉頭問，「他怎麼做的惡？」
他沒有喊出她的名hetubook.com.com字。
謝氏原來跟父親打過交道，所以後來他們才那麼恨父親嗎？
阿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谷已經跟著那走過去的謝家公子向前而去。
齊樂雲講述，其他女孩兒們插話，七嘴八舌，說完了，再看楚昭神情怔怔。
那女孩兒閃電一般衝過來，擋在了少年身後。
「張頭兒。」他說，看身邊，卻看不到先前緊緊揪著自己的張谷。
張谷沒有看他，視線一直追著負荊被鞭打的少年。
張谷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掩住自己的嘴，他喊出來了？
「阿九——」
這個聲音在一片叫罵中，格外響亮，讓民眾起鬨叫罵一頓，然後一個女孩兒從人群中擠出來，沖向負荊而行的少年。
齊樂雲更是生氣，說：「他長的這張臉就是對謝三公子的褻瀆。」
一個女孩兒也正抓著楚昭的胳膊，希望得到她的贊同：「這人雖然是謝三公子的兄弟，長得也有點像，但是，一點都不如謝三公子。」
楚昭一拍欄杆，轉身向樓下奔去。
「打得好！」
「張頭兒。」他急急忙忙跟上去，這次換做他揪住張谷，「你做什麼？」
但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