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有大事將發

「夫人可以反悔的。」朱高煦忽然開口道。
朱高煦笑而不語。
「雲南要有大動靜了!」朱高煦終於開口說了一句,伸手把面前的小瓷杯端起來,一飲而盡。
朱高煦指著旁邊的隔扇,「裡邊有床?咱們裡邊說罷。」
「這邊坐。」朱高煦招呼道。
如果按照胡濙的推測:段寶姬和沐晟是盟友;「三聖塔懷古贈寶姬」這首詩出自建文之手,寫來送給了段寶姬……那麼傳遞這個消息的段雪恨,確實是想幫助胡濙、揭發沐晟窩藏建文帝的秘密!
姚芳抱拳道:「末將不便久留,就此告辭。」
接著姚芳便陸續將胡濙如何得到一首詩、如何推論前因後果,又要趕著明日就要去大理等事,一一道了出來。
沈徐氏無奈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妾身不敢。」
他笑道:「我以為咱們會在貴府上見面,不料夫人到梨園來了。」
朱高煦收住笑容,低聲道:「我剛才在想沈夫人問的話,把你當作甚麼人……我沒有輕視夫人之意,可也談不上情意。夫人長得美艷動人,弱骨豐肌、肌膚勝雪,我當然垂涎夫人之美色。既有機會親近夫人,我當然求之不得;何況親近之後,還能聯合沈家勢力。何樂不為?」
沈徐氏埋下頭,玉白的耳朵也泛紅了,一聲不吭,也不回答朱高煦的問話。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道:「此間主人說,這雲南熟茶不能用開水泡,開水要稍涼一下m.hetubook.com.com,不然茶容易有酸味。」
「啊?」沈徐氏驚訝地忽然怔在了那裡。
朱高煦搖頭道:「淺灰色的棉布多、絲綢倒是少見,不過穿在夫人身上為何如此好看?我剛才稍微一想,尋常人穿紅紅綠綠的綾羅綢緞以增鮮艷,夫人卻將衣裳做綠葉,來襯托你本身的顏色。我便暗自讚歎啊。」
「末將明白了。」姚芳點頭道。
灰色絲綢?這是非常少見的料子。朱高煦心道:沈徐氏當真是講究的人,且很有主見。
朱高煦「嘿嘿」笑道:「沈夫人已經得罪了沐府,還被岷王的人糾纏,你可不能再得罪我啊!」
姚芳忙上前接過紫砂壺,道:「豈敢叫王爺為末將泡茶?」
但這時,沈徐氏又忍不住想起朱高煦那從容的語氣,他說的那些話彷彿還在耳邊低語,那雙有神的眼睛似乎仍然在某個地方認真地看著自己。
梨園後面的園子比較安靜,但遠遠算不上靜謐。園子前頭的絲竹金鼓之聲,在此地仍隱隱可聞。這裏畢竟在鬧市中的戲院後面,喧囂與浮華近在眼前。
朱高煦瞧了她的眼神一下,覺得沈徐氏此時似乎有些許的失落之感。他也不多想,馬上便改口笑道:「我開玩笑的!人道是賭場如戰場,哪能說了不算?我回昆明城後有些事要處理,所以拖延到現在,但那賭注我不會忘的,遲早要兌現,讓夫人等久了m.hetubook.com.com?」
沈徐氏穿戴的首飾依舊很少,卻不顯得樸素。唇紅齒白的艷美容貌,以及指甲上精細的貼花,都與素凈不相干。朱高煦看見她,彷彿看見了一幅工筆畫,精細卻不俗氣。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拿起桌案上的發簪,看著上面紅色的寶石喃喃道:「明知你裏面只是冰冷的石頭,卻還是被你光鮮的模樣迷惑了。」
朱高煦還不到二十歲,皇家最要禮儀,他究竟是在哪裡學壞的?
後來據段楊氏交代,那女刺客是她的女兒、名叫段雪恨。段楊氏母女和沐府有血仇,這是朱高煦已經知道了的事兒。
沈徐氏抬頭看他:「王爺覺得呢?」
姚芳走了過來,沉聲道,「末將有要事相告,不知此地方便不方便說話?」
就在這時,門「嘎」地一聲開了,宦官王貴彎腰道:「稟王爺,人到了。」
「是。」姚芳點頭道。他觀察著水溫,做著瑣事,便有點分心,說話也慢了幾分。
沈徐氏聽罷,又好像微微鬆了一口氣,卻白了朱高煦一眼,嘆道:「我倒是想王爺忘記了,卻知道王爺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我。」
過了一會兒,沈徐氏幽幽嘆了一氣,「我來之前便曾想,今日前來見王爺,算是怎麼回事哩……王爺會把我當成甚麼人?別人會怎麼看待我們的關係?」
神秘女子是段雪恨?
她放下象牙梳子,看著銅鏡里的容顏,發了好一陣呆,頗有些傷感和_圖_書地忖道:這宗室貴胄便如衣冠禽獸一般,平素彬彬有禮滿口大義,背地裡卻甚麼都做得出來,而且還面不改色。
沈徐氏將臉別在一邊,羞得說不出話來。她走到几案跟前,默默地將爐子上的水壺提下來晾在木案上的大理石上。
朱高煦聽罷久久不語。
朱高煦面不改色地說道:「夫人別忘了賭注。願賭服輸,你可怨不得誰。」
冷場了一會兒,沈徐氏忽然看了朱高煦一眼,又低頭看自己的衣裳,「王爺為何這樣看我,衣著有何不妥?」
沈徐氏的目光如秋波一般,在朱高煦臉上晃過,「不想王爺卻也會說這些甜言蜜語迷惑人,若是個小娘子,可不被您哄得昏頭轉向了?」
他走到床邊,很快又被旁邊的一張奇怪的椅子吸引了注意力,便好奇地上前觀摩,只見椅子構造複雜還有木輪子。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在門口的沈徐氏,問道,「夫人,這椅子有何用處?」
朱高煦站了起來,打量著沈徐氏,注意到她穿著淺灰色的絲綢半臂。漢人女子的皮膚無論多白凈,也不是純白色。而那絲綢衣裳雖然看似素凈,卻有黯淡的顏色;兩廂比較,反而讓沈徐氏的肌膚看起來如同白玉一般,隱隱有青春健康的光澤。
一間木地板的廳堂內,朱高煦正自己動手泡著功夫茶。因為他剛才把沏茶的女子支走了,房間里只剩他一個人。
臉色煞白的神秘女子?朱高煦仔細聽了姚芳的轉和_圖_書述,馬上想起了在梨園遇見的那女刺客。
「不用,我覺得挺有意思。」朱高煦伸手去拉,琢磨著它的構造,片刻后他轉頭笑道,「咱們試試?」
朱高煦道:「也好。我見你心神不寧,上次的事還沒回過神來?姚百戶不要太緊張,你多想想本王是甚麼人。」
朱高煦還在想她的問題,沒有馬上開口說話。
……酉時以前,朱高煦便離開了梨園。沈徐氏猶自坐在梳妝台前,梳理著頭髮。她見銅鏡里下唇有一道自己沒注意咬的傷痕,淤傷現在已有點腫了。她不禁伸手摸了一下,頓時疼得眉頭一顰,不禁默默地想,下回若再被逼迫,卻要換一個地方、不用提心弔膽地怕被人聽見了。
「整棟房子都沒有閑雜人等,兩邊的廂房有我的侍衛。我早看過了,前面是走廊,後面是池塘、正對著開闊地。」朱高煦道,「不過姚百戶要稍等一下。」
「哈……」朱高煦馬上笑了一聲,說道,「看來沈夫人是輸得起的人,今日是要兌現賭注了。」
朱高煦露出微笑道:「我這人,在沒必要撒謊時,會盡量說實話。夫人與我來往,我不會坑你,但夫人也不要亂了陣腳。」
姚芳離開了這間房,過了一會兒,門又開了,沈徐氏走進了房門,款款執禮道:「王爺大駕光臨,妾身有失遠迎。」
朱高煦的笑意漸漸消失,沉吟不已。
沈徐氏聽罷抬起頭,明亮的目光在朱高煦臉上徘徊,「妾身真分不清王https://m•hetubook•com•com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朱高煦點了一點頭,王貴便轉頭過去說了一聲「請」,接著頭戴大帽的姚芳便閃身走進來。姚芳抱拳道:「末將見有馬車出王府,猜測是王爺的車馬,便跟了上來,果然沒猜錯。」
朱高煦抬頭看著他道:「上次見面的那個空酒樓,我會找人布置一番,以後姚百戶要聯絡我,就到那裡去。」
朱高煦已鎮定下來,心道不管怎樣,反正倒霉的是沐晟。
沈徐氏顫聲道:「不!我才不願意如此丟臉……」
沈徐氏的臉頓時一紅,垂目低聲道:「我是沈家之婦,若在沈府做那等事,確是有點太過分了。」
沈徐氏強笑道:「王爺可別當妾身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娘。」
這時他才發覺,瓷杯里的茶水早已涼了。
沈徐氏居然背過身去,「房裡竟然留著這種東西,我立刻叫人搬出去!」
此時此刻沈徐氏倒顯得有點急了,又開口道,「實不相瞞,我這回也是被迫無奈。原以為那些土司的事兒都很麻煩,王爺縱有大軍,也不可能兩個月內平定越州,便信口答應了。如今我又不好反悔,怕得罪了您……」
之前朱高煦沒進過那間卧房,只在門口看過一眼。這時他先走進來,四下回顧,便見裏面擺著一張木床。果然這地方不僅是喝茶的地方,還可以叫女子陪侍。
姚芳有點緊張地回顧左右。朱高煦見狀才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姚芳可能覺得這裏還有甚麼人之類的、要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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