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山中初聞新鳥啼
第三章 子見南子

眼前的宋訥明顯對他有意見,自己下車伊始,就這樣做實在不應該。但是看著一條人命就這樣無辜枉死,他實在做不到。他很清楚這個時代醫療環境,楊震身上的傷勢,一個不好就命喪黃泉了。
劉崧說道:「這位是國子監貝瓊,貝監丞。」
宋訥說道:「例行公事而已。」宋訥看向劉崧。劉崧臉上帶笑,卻給了宋訥一個無能為力的表情。宋訥立即知道,何夕是有所為而來。宋訥絲毫不懼,他覺得他只要秉承正道。就無所謂。
二來,何夕也需要名聲。
南子是一個大美人,是衛靈公的夫人,掌握衛國大權,而且極其美艷,據說作風很不好,男寵無數。但是南子仰慕孔子的治國才華。於是孔子去見了南子。子路不高興了。覺得孔子覺得與這樣的人來往,有辱名聲。於是說,我和這個男子,什麼也沒有,如真有什麼,那麼天厭之,天厭之。
何夕皺眉,雖然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是他發言的最好時候。畢竟,他初來乍到,什麼都不知道,什麼根基都沒有。與宋訥頂著做事情。並不是一件好事。
劉崧也不再說什麼了。
畢竟孔子見南子的時候,到底是什麼場景和_圖_書,也不好說了。但是孔子說話的風格,果然有幾分渣男風範。好像渣男們騙女孩子說道:「我如果做過這樣的事情,讓老天爺劈死我。」一樣。
劉崧卻視而不見,因為太尋常了。隨即對何夕說道:「這位就是國子監祭酒宋學士。」
何夕說道:「他做了什麼?」
宋訥氣得七竅生煙,說道:「何夕,我要上本參你,我參你。」
何夕看了一眼劉崧,對這個老人的通透,很是明白。他也知道自己初來乍到,有些事情不該插手。他說道:「我僅僅是看看,絕無他事。」
何夕行禮說道:「見過上官。」
劉崧年紀大了,兩人走得也不快,劉崧一邊走一邊給何夕指這些建築的名稱。何夕倒是看見一些學子,都是來去匆匆。堪稱勤讀好學之輩。不過,他隨即被一聲慘叫聲驚住了。
這位貝監丞也是五十多歲的人,見了何夕,微微拱手行禮說道:「見過何大人。」
「祭酒大人,我知道錯,我知道錯了,饒了我這一回吧。」這個楊震似乎從昏迷之中醒過來,聽到了何夕為他求情。連忙說道。只是他此刻虛弱得很,聲音很是細小。不仔細聽和-圖-書,是聽不清楚的。
只是他實在不忍心。不忍心一條人命,就這樣折損在這裏。不過因為一句話說錯了。
這是論語裏面一則:子見南子,子路不說。孔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
何夕淡淡說道:「宋學士,不知道我這一首如何,還有祭酒大人,是想如何處置我?」
何夕說道:「這個生員,準備怎麼處置?」
何夕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裏就監丞的懲衍廳。」
「不知道打那麼倒霉鬼鞭子。」劉崧眉頭微微一皺,隨即為何夕解釋道:「在宋訥之前,國子監學風鬆散,鬧出不少事情。聖上很是不滿。宋訥上任之後,學風一緊,經常有學子,因為犯了監規。來這裏處罰。」
宋訥還沒有聽完,就已經雙臉通紅,目眥欲裂,有一種擇人而食的感覺。厲喝道:「何夕,你是何意?」
「當然。」劉崧說道:「你既然已經是國子監司業,這裏沒有什麼是你不能看的。只是要注意分寸。」
只是宋訥可以不鳥何夕。但是貝瓊不行。
這一段話,如果真往下三路玩味,卻也是可以的。
從官職上司業在監丞之上,從背景上hetubook.com.com,何夕的背景之厚實,國子監有眼睛都知道。
何夕心中默默將這一件事情記下來了。心中暗道:「這要提前做好準備。」
帶著劉崧進了懲衍廳。
雖然何夕有聖寵在身,但是宋訥就沒有嗎?
是的。他既然混官場,就不可能每到一處,就掀翻頂頭上司。這名聲傳出去之後。對何夕將來不利。
在何夕看來,不過是一個玩笑話而已。
貝瓊連忙解釋道:「這個廣業堂監生楊震,詆毀聖人,忤逆師長。略施薄懲而已。」
理智上,何夕知道他不應該再說了。
宋訥說道:「我做事,還不需要何司業來管教。向來學風輕浮,就是有此輩作祟。不嚴懲之,何以以儆效尤。何司業初來乍到,還是老老實實做事吧。」
貝瓊眼睛亂轉,一會看向何夕,一會看向宋訥,說道:「已經定下來的。帶枷三日示眾。」
一進懲衍廳,何夕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卻見一個狼狽至極的年輕人被壓在紅木凳子上,已經被狠狠地抽了好幾鞭子。後背上血淋淋的。瞬間讓何夕想起之前被杖責的痛苦。
宋訥扭轉了國子監的學風,也是簡在帝心的人物。他處置過的皇親國戚,不在少和*圖*書數,不在乎多一個駙馬,少一個駙馬。
何夕說道;「宋學士,下官以為,對於生員,當以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為準繩,楊震已經這樣了。想來他也知道錯了。再帶枷三日,這會要了他的命。」
更不要說,帶著幾十斤的枷鎖。那就是生不如死的酷刑。
何夕說道:「這是?」
何夕也行禮說道:「見過貝大人。」何夕隨即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實在何夕看來,國子監雖然是新建,但是比起他在後世看過到大學校園。卻差太多了。
宋訥說道:「既然陛下任命何大人為國子監司業,還請何大人不要辜負聖恩。」
宋訥說道:「身為監生,不敬聖人。這已經是小懲大戒了。」
何夕反應有一點滿,他微微想了想才想起,這倒霉孩子說的是什麼意思。
何夕看向貝瓊,貝瓊咳嗽兩聲,一個是主管上司,已經雖然不是主管,但是也是自己的上官,還有很大的後台,讓他很是為難,但還是低聲說道:「他讀子見南子的時候,說,這孔子一定與南子發生了一點什麼。否則為什麼會這樣強烈的辯解,就好像我在外面有什麼言語,從來是這樣給我家夫人說的。」
宋訥說和-圖-書道:「污言穢語,難以出口。」
何夕抬頭看了看牌匾,說道:「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劉崧見何夕聽進去了,心中暗道:「孺子可教也。」他見過很多勛貴子嗣出來當官,但凡能聽得進話的,將來都有一些成就。即便能力不足,有幾個得力下屬,也能謀一任高官。他這個年歲了,倒也什麼不在乎了。但是他的弟子子嗣,都還需要提攜,於是更存了給何夕一些提點之心,說道:「這樣吧。我帶你看一看國子監。順便見一下祭酒。」
宋訥說道:「不然,聖人清譽,豈能為此小輩所壞。我等今日不以正視聽。將來不知道還有什麼話傳出來。」
何夕說道:「宋學士,聖人以仁為本,仁者愛人也,學士如此行為,卻不是惻隱之心何在?」
何夕說道;「那是自然。」
一來,這是宋訥的主場。
何夕說道:「這是略施薄懲?」這個楊震已經昏迷過去了,鮮血從紅木板凳上流下來,稀里嘩啦流了一地。時間長了,這是要人命的。這還能稱之為略施薄懲?
何夕冷笑一聲,說道:「那好,我有一首詩,請宋學士品鑒。鄰家焉有許多雞?乞丐何曾有二妻?當時尚有周天子,何事紛紛說魏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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