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立即上前,將丁顯請了下去。
朱元璋說道:「宋卿請講。」
宋訥說道:「今日陛下再次召見,是要談論北疆事務,而不是如此不切實際的荒謬之言。臣請斥退何夕。以正視聽。」
但是支持,不好明面支持,他問道:「何夕,你怎麼說?」
朱元璋點點頭,說道:「那就且聽你怎麼說。」
何夕說道:「殿下聖明,臣之前說過,水汽是從海上來的。而東北臨海,雖然在北方降雨不少,但是天氣極寒,冬季更是大雪封山數月。但是這並不妨礙這裏可以耕種,甚至可以說是沃土千里,或許遜色于中原,但不下於江南各省。雖然一年一熟,足以養民數百萬之多。更有陛下,聖明遠播,早早就推廣棉花,讓百姓可以禦寒。東北雖冷,但已經是可以開發之土地。而且是天與不取,反受其咎,其可以耕種,一旦有異族聚集,就能成為有文法之國,將為中國之患。」
朱元璋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丁顯說了什麼。對徐正示意。
何夕說道:「謝陛下。」
朱元璋說道:「你說吧。」
丁顯將這一切都糅合在其中,成為系統的策論。
但是在此之前,朱元璋其實很看重國子監的。m.hetubook.com.com對宋訥也很滿意,否則歷史上也不會讓宋訥執掌國子監十幾年。甚至宋訥死後,讓宋訥的兒子接著掌管。
何夕此刻表現出另外一種解讀方法。如此一來,雨,雪,冰雹,乃至閃電,都在何夕的解讀之中,這讓宋訥如何能忍。
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這一瞬間丁顯的臉色很是複雜。看看朱元璋又看看何夕,但是什麼也不敢說出來,就這樣下去了。
以至於鮮血逆流而上。
宋訥見狀,忽然喉頭一咸,有幾分心灰意冷,他豈能看不出來,這根本就是翁婿兩人在唱雙簧。如此一來,這將他們這些儒臣置於何地?宋訥自覺入朝以來,盡心儘力,公而忘私。以報陛下知遇之恩,萬萬沒有想到,一遭見棄,以至於君臣之間,到了如此地步,他如何不恨啊。
宋訥之所以忍不住了。一是在此之前,就已經受了不知道多少氣。另外就是對大自然現象的解讀,是任何學派都不能失去的話語權。天人感應,不就是儒家對自然的解讀嗎?
當然了,宋訥是不會,也不敢去恨朱元璋的。這也是儒生的特點,畢竟所有的儒生都是忠字當頭,不敢對皇和_圖_書帝有所怨懟。都衝著所謂的小人而來了。
只是到了明朝這個觀點已經不太講了。因為歷史進程不一樣,大明周圍有文法的國家太多了。根本防禦不過來,也處理不過來。
因為朱元璋派何夕來這裏,就是讓何夕將後世的知識傳播下來。
這大概是老農民的本性,只想要能耕種的土地。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方面借鑒,在通商經濟上,也是何夕上課之中講的內容。當然了,並沒有說得那麼深。
何夕今日所講,估計也是這個用意。
而尋常國子監生離開國子監,都是當官了。但是朱元璋可曾安排丁顯的官職。丁顯是在御前露過面的人。就好像柳三變一般,仁宗皇帝一句話,柳三變就永遠不能入仕。而今朱元璋不開口,丁顯的仕途之路,估計沒有人能打開。
正是因為之前知遇之恩如何重,而今見棄之恨,就如何深。
宋訥本就年紀大了。此刻更是傷了元氣,好像一下子變得蒼老起來。
這看似是在誇獎丁顯,實際上,朱元璋說出來這一句話,就表明了丁顯國子監生的身份沒有了。畢竟出師了。
「無稽之談。」宋訥再也忍不住了。說道:「陛下,臣有奏。」
和_圖_書他恨死何夕了。
「這就是為什麼草原上不能種植莊稼的根本原因。」
如果朱元璋從來沒有注重過他,他還不至於如此。
只是這樣的疑問,太子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不過太子另外一個疑問,卻可以問出來了。他先說道:「父皇,兒臣有疑問,想請教一下何秘書。」
何夕內心之中也承認丁顯這個《北疆策》,還是有一些東西的。但是同時丁顯借鑒了太多其他同學意見。比如丁顯北疆策的根本底色,就是練子寧與黃子澄兩人文章所表明的觀點,那就是將草原當成漢地來經營是絕對不可能。
想要長期統治草原,必須要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按照草原上自然條件來制定政策。
朱元璋如此霸氣的一句話,其實也是內心深處的改變。這一世,什麼十五不征之國,絕對不會再出現了。但是對於域外不毛之地,朱元璋依然沒有什麼興趣。
何夕說道:「既然陛下想聽,那麼臣自然請陛下扶正。」何夕起身,站在剛剛學生講課題的地方,說道:「臣一切關於草原的議題,都要了解一件事情,草原上到底是什麼樣子?為什麼一定要遊牧,而不能種糧食。」
「這一切都降雨的原因hetubook.com.com。首先要了解太陽的運動,」
何夕一示意,讓人拿來四塊黑板,上面正是太陽直射地球春夏秋冬四個狀態。還有地球圍繞的太陽轉示意圖。
太子說道:「何秘書,我看了你的圖,發現東北不在所謂的遊牧與農耕的分界線上,你的意思是,東北是可以大規模耕種的?」
朱元璋似乎在開玩笑一般說道;「丁顯很不錯,這明顯是出師了嗎?是不是何夕?」
太子心中有一個疑惑,暗道:「地圖的繪製從來是國家大事,更是耗時耗力的。絕非一人可以完成的。何夕拿出過很多張地圖了,這些地圖從哪裡來的。如果是朝廷繪製的我怎麼不知道,如果不是朝廷繪製的,何夕的老師大智禪師,難道是仙人不成?」
其實,朱元璋這些內容已經知道,都在何夕給朱元璋寫的那麼小冊子裏面。朱元璋也震驚了好才長一段時間。對於今日何夕先說這個。內心之中也是有計較。
「我兒問得好。」朱元璋說道。他此刻想起了女真人,想起了清朝。自然對何夕的暗示再明白不過了。說道:「這一點記下來,今後收復遼東,決計不能如草原一般治理。天下可以耕種的土地,都必須在朝廷管轄之下,不能流www.hetubook.com•com入異族之手。這一點爾等都要記住。」
「草原與東北,決計不可同日而語,雙方的氣候稟賦完全不一樣。東北可以漢制,草原則不可。」
何夕說道:「陛下,臣說的正是關乎草原事務。不講清楚這一切。接下來沒有辦法講解。臣請宋大人先聽完,再斥責不遲。」
朱元璋說道:「何夕,你不是壓軸嗎?現在可以嗎?」
何夕聽了,說道;「是。」
何夕詳細講解了夏天為什麼熱,冬天為什麼冷,然後簡單地講解一下大氣運動,冷熱空氣交流,與寒流下雨與下雪都等等天氣現象。
有沒有文法,是古代中國衡量周圍異族的關鍵,沒有文法,就是一野蠻部落而已,不算什麼。如果有文法,威脅就大了,吐蕃,高句麗,西夏,那一個都是有文法的國家。
何夕並不在乎宋訥怎麼樣,而是繼續說道:「以降水日照為分界線,就形成一道這樣的分界線。」何夕讓人再次推出來一面黑板。上面正是中國地形的簡圖。上面畫了一條線。何夕說道:「這就是四百毫米降雨分界線、也就是農耕與遊牧的分界線。在南可以種田,但是在北也不是絕對不可種田的。只是事半功倍而已。」
既然如此,朱元璋又豈能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