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後趙似忍不住撫掌叫好,「厲害!居然叫你推測得八九不離十。」
「庾提點有位弟子,姓何,道號黃松,最得庾提點信任不過。手底下養著三四十號幫閑,管著觀里的田地產租,半道半俗,官府和市井都給他面子,在城西廂算是位人物。」
趙似點了點頭,對岑猛的解釋表示贊同。
等了一會,趙似看了看桌面,起身伸手去端茶壺,準備倒茶。
「猛子,你繼續。」
岑猛解釋道。
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聽動靜有十幾人,飛快地把亭閣團團圍住。只見窗戶外人影幢幢,刀光劍影,眾人不由握住了刀把。
身後的岑猛冷不丁地問一句,「十三郎,還要不要繼續找徐二貴?」
說完,關上門自顧走了。
「偌大個東京城,百萬軍民,去哪裡找徐二貴、徐三貴兄弟倆啊!」
說完這些,趙似的目光盯著岑猛,一字一頓地說道:「說說你帶俺們來這裏的原因。」
大家一行人跟著他東轉西拐,走了足足半刻鐘,終於來到一座庭院門口。
這話讓大家陷入沉思,過了一會,趙似開口了。
夥計們說,起火時譚老漢躺在雜物間眯覺,應該是醒來時被大火堵在裏面沒出來。
「當然要找,你有辦法?」
剛聽到這裏,一個護和_圖_書衛匆匆趕來,呈上一份密報。
趙似在左邊坐下,明朝霞和高世宣坐在他的左右,岑猛和薛番子站在他身後。
「所以小的覺得,應該是徐家夫妻加上徐三貴,遇到什麼要緊事,匆忙出去了,結果遇到意外,一直沒有回家。小的就在想,到底是什麼要緊的事,讓徐家兄弟如此慌張?」
過了一刻鐘,大家剛剛放下碗筷,有個賊眉鼠眼的人鑽進來,跟岑猛對上眼。兩人做了幾個手勢,那人看了看趙似一行人,最後點了點頭。
「後來鄰居們去打聽,徐二貴卻又說他兒子去親戚家玩耍,沒有事。前天臨近傍晚時,徐三貴匆匆回家來,沒多久徐二貴夫妻和徐三貴就出門去了,然後再也不見蹤跡。」
轉頭看著眾人,似笑非笑地問道:「對手怎麼搶在俺們前面去了?」
「十三郎,不遠處有座建隆觀,觀主姓庾,人稱庾提點。聽說他道法高深,是申王、莘王、王都太尉等大官人的座上客。」
「黑心鼠,肯見俺們嗎?」
岑猛掃了一眼眾人,繼續分析道。
「哈哈,這個俺知道。俺也是腳店的老熟客。只是這家,真沒來過。」
至於徐二貴,兩三日前就沒來上工,說是給譚老漢告過假,家裡有事。
www•hetubook•com.com「『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繁』。東京城又要進入到紙醉金迷。寒冬臘月,酷暑三伏,風霜雪雨,天災人禍,都不能讓他們停息半刻啊。」
「在城東廂,有人拐了孩童走,對於黑心鼠一夥,就是犯了大忌,踩過界了。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人找出來。他們終日在這陰溝暗道里廝混,找線索,比俺們容易得多了。」
斛律雄若有所思,薛番子抓耳撓腮,高世宣無動於衷。
潘樓與皇城只隔著一條街,要是火星子飄過去,把皇城點著了,潘樓上下一百多口子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看到她沒事,趙似轉過頭,盯著岑猛說道:「猛子,該你說道了。」
亂鬨哄地鬧了半個時辰,后廚的火被澆滅了,裏面拖出一具燒得焦黑的屍體,說是譚老漢。
趙似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著岑猛,目光有些閃爍,最後點頭同意。
「殿下,小的覺得大家疏忽了兩個人。」
潘管事急得直跺腳,連連發號施令。
「俺們假設其實沒有人追殺徐家兄弟,會不會是有人綁走了徐二貴的兒子。他們夫妻找不到,就捎口信給徐三貴,讓他出王府來一起幫忙找?」
岑猛帶頭,一行人出了梁門,進入到外城城西廂。東拐西轉,來https://m.hetubook.com.com到安州巷一家酒店裡,尋了間僻靜房間坐下,叫了些酒菜。
「九哥和十二哥的座上客?果真好手段。」趙似笑了笑,示意岑猛繼續。
「王師傅叫人送來的密報。俺們派去調查徐家街坊的人說,前天上午,徐二貴夫妻到處找他的獨子。」
明朝霞微紅著臉,接過了香囊,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頓時臉色好了許多。
明朝霞在旁邊附和著趙似的牢騷,一起陷入到沉寂中。
「這個香囊去除腥膻臭味有奇效,你先拿著,暫時辟一辟。」
「他有個親弟弟,名叫何勤壽,人稱黑心鼠。他打著哥哥和庾提點的旗號,四下鑽營,只要能撈到錢的買賣,他都有沾邊。最令人不齒的,是他專做拐賣孩童的勾當。」
「有。如果殿下信得過俺,還請跟俺去個地方。」
趙似從懷裡掏出一個皮囊子,解開后拿出一個小香囊。
看著慢慢變黑的夜色,開始華燈高挑的樓台閣廳、勾欄瓦舍,趙似嘴裏念道。
這時有個尖細油膩的聲音得意地說道,「嘎嘎,你們這叫自投羅網啊!」
聞得慣的,覺得鮮香撲鼻。聞不慣的,只覺得腥膻難聞。
「高師傅有所不知。拐賣孩童這事,天怒人怨。所以干這行的都不敢在居住的地盤下手。城西去城東,城hetubook.com.com東去城西。」
高世宣看了一眼趙似,轉頭繼續問道。
趙似眼睛一亮,示意岑猛繼續。
「十三郎,此前俺以自在郎身份接過幾樁生意,在黑心鼠手裡贖過幾個孩童,打過交道。剛才俺叫店裡的夥計,給黑心鼠送了信去,說有生意要談。這個倒街卧巷的橫死賊,聽不得賺錢二字。」
趙似等人跟著那人,沿著廊道穿過兩道角門,終於進了一間亭閣里。
「誰?」斛律雄追問道。
趙似淡淡地笑了笑,「聽著有道理。」
「好,俺們等。」
「小的想來想去,只有徐二貴的獨子,徐家唯一的子嗣出了事,他們才會如此緊張。」
「咱家的地方小,容不下這麼多人。」那人攔住大家,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這時高世宣開口了,「徐家住在城東廂,黑心鼠在城西廂,隔著有點遠吧。」
明朝霞眉頭緊皺,左手掩著鼻子,強忍著噁心,臉色有些發白。
亭閣四面是窗戶,不過現在都關得嚴嚴實實。閣里擺著一張很大的八仙桌,還有四把椅子。桌子上擺著一個茶壺,四個茶杯。
「真是巧啊,俺們才找到譚老漢這條線,后廚就起火了。譚老漢十有八九凶多吉少啊。」看著吐出烈烈火舌的后廚,趙似連連冷笑。
「那生意就談不成了,俺們改日再來。」岑猛www.hetubook.com.com毫不客氣地說道。
「俺們在徐家搜尋時,發現家裡的東西幾乎原封不動,就連女人家的內衣物都沒見翻動過。這就奇怪了。從徐家情況看,當時沒人在追他們。徐二貴渾家就算跟著逃命,在當時的情況下,起碼也要隨手拿兩件貼身衣物走吧。」
趙似剛說完,兩個夥計端上兩大盆熱氣騰騰的菜,飄散著濃郁的氣味。
「十三郎,這就是開封。百年太平已經把這裏的人眼迷花,骨泡酥。他們總是有各種理由尋歡作樂,彷彿他們生下來就是為著這個而來的。」
「十三郎,這安州巷的張秀家,是『腳店』的佼佼者。他家的羊下水,格外有滋味。」
「目前種種跡象表明,徐家兒子被拐走,應該是有目的的,不像是這些混賬乾的事。找黑心鼠有用嗎?」
「徐二貴的渾家,還有他那三四歲的兒子。」
「快救火!快報軍巡鋪,快叫潛火隊!快報馬步軍!」
那人遲疑了一下,還是帶著六人進了院門。
那人隨意地說道:「諸位請坐,俺家二郎即可就到。」
明朝霞聳了聳肩,嘻嘻笑著說道:「說不定是徐三貴背後的那伙人乾的。」
「又或者是有人故意綁走了徐二貴的兒子,用徐家唯一的子嗣威脅徐三貴。」明朝霞突然接了一句。
屋裡寂靜無聲,大家都在聽著岑猛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