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則是連忙問道：「師兄，可是看出了什麼？」
而且還有一件讓她無可奈何的事情，那就是自從自己剃度出家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皇帝李治了。
自從三藏法師西去取經之後，這天機已經不是他能夠參透的了……即便是當年算定的事情，也每每都有出其預料的改變。
這印自然不是凡品，此印玉龍盤繞，其上刻塑有五方天帝形貌，看似古樸，但悟凈能夠感受到其中的神妙之力。
「禪師這豈非是明知故問？」袁天罡的視線，也始終沒有離開過悟凈禪師的雙目，「明空身上的紫微帝氣，比陛下都不遑多讓……當年貧道應|召進京，在路過武府的時候卻見他家上空紫氣蓋頂，竟有帝星入府之相……再加上他府中請貧道算命，貧道自然半推半推的應下，但見過了武府幾位公子之後，皆不是正主……直到那做男兒裝的武媚娘，也就是如今的明空，出現在貧道面前的時候，貧道才知這世間竟會有此奇事……」
悟凈不是凡間那種專修佛法，不問神通的僧人，隨著他對佛法的感悟愈發深厚，各種佛門神通自然也是更加得心應手。
三界廣有傳言，言說大聖雖然是三藏聖佛門下神通廣大的弟子，但真正能夠傳承三藏聖佛衣缽的，那還得是悟凈禪師。
再加上如今的武媚娘在感業寺出家，法號明空，且還是三藏聖佛的學生……這就讓讓袁天罡更難算出武媚娘未來。
就比如那早該死去的廢太子李承乾，卻被李淳風收為弟子，這還搖身一變要成為八仙之中的鐵拐李……
雖然是第一次見，但博學古今的悟凈禪師，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此印的來歷——
大慈恩寺。
其實就從悟凈的角度上來分析袁天罡的話，他對明空身上的天子氣運出手，確實也無可厚非，守護大唐氣運，本也是欽天監的職責所在。
眼見得明空面色升起幾許擔憂，悟凈又寬慰她幾句，「但師妹也不必為此擔憂，師妹的身體與ｈｅｔｕbooｋ.cｏm•cｏｍ修行，都沒有什麼問題，一切正常……這幾日或可暫停下修行，不妨稍稍放空一下自己的心境，等放鬆下來，或許會有改觀。」
而後，袁天罡就把這個故事，向悟凈禪師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最後說道：「當時我對他們說道，此子相貌不凡，若是女子，他日必將登臨天下……可錯就錯在個男子。」
「不瞞師兄說，近些時日，總是覺著神魂不穩，夜間氣血翻騰，白日精神萎靡……今日其實也是強打著精神過來的。或許是在大慈恩寺受老師佛光沐浴，這才心緒安穩下來……但始終不能氣定凝神。」
袁天罡對悟凈的指控並沒有意外，即便是不算……他也能猜到悟凈的來意，況且這也不是什麼難猜的事情。
這下子明空才算是長舒了一口氣，至於三藏聖佛會不會管是另一說，最起碼現在得到了悟凈禪師的許諾，這事兒就先穩妥了一半兒。
最起碼他是沒有什麼辦法。
欽天監的監正，正是袁天罡，他見是悟凈禪雖然是師夜間來訪，但也不曾怠慢，起身向悟凈禪師行了一個道家禮節，而後詢問道：「不知禪師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在找到那個自己非成佛不可的理由之前，還是維持暫且維持現狀的好。
見她還是不太放心，悟凈又說了一句：「此事小僧會轉告于師父。」
老師修行，自己又心神不定……明空這就要起身告辭，返回感業寺。
一時竟然險些忘記了，不論是袁天罡還是李淳風，雖然一個是道家傳人另一個是人教代言人，但他們兩個其實都並未成仙……
況且自己本就是三藏聖佛的學生……老師他應當不會坐視不理吧？
乾脆到讓悟凈都稍停頓了片刻，「為什麼？」
其實因為大聖一口「雷音」，將悟凈的光芒徹底掩蓋，否則他在三界的名聲，也絕非如今這般低調。
是夜。
問題並不是出在她的身體上，而是原本屬於她的天和_圖_書子氣運，一直在被拉扯……並非人力能夠輕易干涉。
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人也是會變的……但不論如何，僅憑他袁天罡的修為，似乎還不足以對明空身上的天子氣運動手腳。
其實早在靈山的時候，便已經有了印證……原本是觀音大士在考校他們師徒的佛法，起初首先登場的小白龍還算是正常選手，但從悟凈禪師開始，事情便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了。
諸如此類變化，數不勝數……而關於武媚娘身上的變數，那就更不算少了。一來是李世民未曾駕崩，導致武媚娘與李治之間的「桃花」始終不能轉變為「姻緣」，連這一步都突破不了，別說是登基稱帝了，就連成為李治的寵妃都難。
而當袁天罡掏出一枚印章的時候，悟凈當即表示瞭然。
其實悟凈也是一樣，在拒絕了靈山的加升大職正果之後，師父立下的唯識法教，卻也並沒有大肆「分封」果位……以師父的話來說，果位是自己證來的，封來的果位，終究是鏡花水月，夢幻泡影……也當不得正果。
這沙悟凈，竟然還與觀音大士開始講佛論道了……而整個靈山，能似悟凈禪師同觀音大士在論佛時不相上下的，也著實尋不出幾個來。
「道長那般言語，豈非是泄露天機？」
除了悟凈之外，大聖、八戒以及小白龍他們幾個同樣都是如此，不得不說，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會教出來什麼樣的徒弟。
同當年師父自稱是「凡僧」一樣，他們也是「凡道」。
明空果然睡了一個好覺，甚至還做了一個自己成為更古未有之女帝的大夢……
可那些根性不足的，則漸漸開始暴露本性，再也不能壓制心中的慾望與黑暗……其結果也很明顯，雖然韋護與金吒脫離了佛門，更不在戒律堂司職……但法戒這個頭陀行者，依舊愛崗敬業。
故而他也是直接向明空詢問內情。
「正是。」袁天罡也並沒有什麼隱瞞之意，當著悟凈禪師的面和-圖-書，就直接承認了。
悟凈的眼神多犀利？明空的狀態，他一眼就看出有些不太對勁兒……若是在這種狀態下學經，事倍功半是小，若是因此對佛經之含義，領會偏頗……那可不太容易拉回來。
從而，師父就立下了唯識法教不加升果位的規矩，但如果誰能自證唯識法教之下的果位，那含金量自然就是沒得說了。
有些能熬過去的，幾乎有立地成佛之相。
或許觀音菩薩並沒有施展全力，可悟凈禪師當日在靈山之上的表現，還是在眾僧的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人皇印，聽這法寶的名字，便也能猜到此印的大概功用了……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崆峒印。
她今日將此事告知悟凈禪師，其實也是一種試探……如果事情當真十分嚴重的話，或許悟凈禪師會選擇直接帶自己去見老師也說不定……而如今這般，可能也是從側面證明自己身上的事情並不是什麼大麻煩，還不至於當下就去驚動老師。
悟凈還禮之後，向著袁天罡說道：「大唐皆知道長神機妙算……難道就算不出貧僧此行來意？」
只是有些時候，她並不一定能夠見到三藏聖佛……就如今日一般，他從悟凈禪師口中得知三藏聖佛于佛法一道上另有感悟，雖然並非是在閉關狀態，但若非重要之事，還是不便打擾的。
但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怪不得連師父處理起她的事情來都這般謹慎……原來這位明空居士的命運，早就變得雜亂無章，她的未來可謂是一片虛無，看不清，摸不著。
悟凈念了一聲佛號。
其實以悟凈的佛法，想要成佛也就是一個念頭的事情……但也同樣認為沒必要。師父自證如來那是為了在三界立下唯識法教這塊兒招牌……自己又是為什麼呢？
明空每月都按時前往大慈恩寺向三藏聖佛請教佛法，本月自然也不例外。
「阿彌陀佛」
而且靈山眾僧，私下裡也把那日當成是他們的受難日……甚至有些心和_圖_書志薄弱的，一到那一天，腦子裡便自動出現「大聖雷音」的餘響，可謂是深受折磨。
他也是佛門僧眾之中，非常少有的被准允使用「刀」為法器的僧人。
「無量壽佛。」
而能夠同觀音菩薩轉而論佛，且遊刃有餘的悟凈禪師，其佛法境界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
「不錯。」袁天罡見悟凈禪師能夠認出這件法寶，也是毫不意外，甚至還主動解釋道：「此印一向是人教掌管，淳風道友在同太上皇離開長安的時候，貧道特意從他那裡借來的……但直到上月，才勉強能夠使用它。」
三界的變化，對於他們這等擅長卜算的修士，其實也不全是壞事……泄露天機原本是要折壽的，但因為天機已經發生了變化，那麼他當年泄露了的「天機」，有很多已然失效了。
袁天罡笑呵呵的說道：「說是巧算天機，但對於貧道這等凡人來說，畢竟還是折壽之事……總也不能事事都去算個清楚吧？」
「哈哈哈哈——」袁天罡忍不住笑道，「天機不可信，況且貧道也只是胡言亂語……莫非禪師以為那明空居士，還有還俗登基的機會？」
當年……也就是當年了。
「師妹今日看起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其實也是李治被國事纏身，再加上父皇李世民還活著……更兼隨著他年紀的增長，心性愈發沉穩……一些註定就沒有結果的兒女情長……倒不如趁早了斷。
此等師徒，在三界也僅此一家，可謂是特徵鮮明，難以雷同。
「無量道尊。」
而且……李治與她之間，本身也沒有什麼糾葛，如今更是兩個「世界」的人，倒也不必再起糾葛。
「人皇印！」
很乾脆。
即便是佛祖，也只會說自己的法力與修為高出觀音大士半頭，而當真論起佛法境界，他也不敢說自己就穩在觀音菩薩之上。
以往時候還並不明顯，但自從上月起，這種感覺便越來越強烈。因為這件事情，讓她總是心煩意亂，難以入定，根本無法靜心修行ｗwｗ•ｈeｔuｂｏoｋ.ｃom.ｃｏｍ。
禪房之中。
可偏偏越是佛法高深的人，對成佛便越是沒有執念……正如當年的三藏法師，明明成佛就是一個念頭的事情，但他始終就只是以一個「凡僧」的身份行走三界。
悟凈是個實誠人，他向著明空搖搖頭，道：「小僧修為尚淺，並不能看出端倪……」
「這幾日就留在大慈恩寺吧。」
「且不論她是否能夠登基。」袁天罡一邊兒說話，一邊兒為悟凈添了些茶水，接著說道：「貧道作為大唐欽天監的監正兼不良帥……對於她這樣的情況，于公于私都不能袖手旁觀。」
明空端坐在悟凈禪師面前，自她踏上修行之路起，就彷彿有些東西，在漸漸離自己而去。可究竟是什麼，她卻始終無從可知。
「貧僧想知道道長是如何引動她身上的天子氣運的。」
「道長真看不破她是男是女？」
但悟凈卻選擇將明空攔下，道一聲：「既然寺中的佛光對你的身體有作用，不妨就在感業寺調養幾日……再者，等師父出關之後，也能第一時間探查根由。」
三藏聖佛不在，向悟凈禪師請教也是一樣的。
既然失效了，那自然就不算是泄露天機……故而還有一定的壽命與氣運返還。也正基於這一點，讓袁天罡避過了自己的死劫，修為更上一層樓。
白日里，明空才去了大慈恩寺，這夜裡悟凈禪師就找上門來了……若說不是為了明空之事，袁天罡也想不出第二種可能了。
「貧僧就開門見山了。」悟凈與袁天罡雙目對視一處：「明空身上的氣運異常，可是道長暗中出手。」
這一點，得到了三界廣大仙佛與修行者們的一致認可。
而悟凈，則是在明空睡夢之中，來到了欽天監。
袁天罡笑道：「我這雙眼睛，當年連天機都能看破……」
在他聽了明空的身體出現了些問題之後，便以天眼通去觀瞧其周身氣運，想要看看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明空自然是求之不得，連忙向著悟凈禪師躬身行禮，道一聲：「多謝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