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不過當木晨興沖沖地趕在前方去開門時，跟在後面的許舒涵卻突然身體一晃，伸手撐在了牆上。
蒼白的皮膚，幾乎完全染紅的眼睛，從靈魂深處透出的一股冷冽……
「隊長怎麼了？」木晨震驚地看著被葉戀扶進來的凌默，趕緊走上去想要搭把手。
木晨滿腦子理解不能啊，這夥人在他看來個個都是高手，怎麼出去清理個道路而已，回來就成這模樣了？
背對著他的許舒涵頓時張大了嘴巴，閉著眼睛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啪！
他瞪大眼睛看著那個拖在夏娜身後的白色大圓球，忍不住張嘴發問：「咦，那是……」
那種目光，比任何時候都更透澈，像是什麼都沒想，像是眼裡除了她以外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
許舒涵頓時綳直了神經，紅通通的眼睛恐慌地盯著夏娜的頭頂。
這就是喪屍耳中的世界？好難受……好吵……
「但是真沒想到，葉戀姐居然也會……」夏娜將李雅琳往沙發上一放，又將拖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大球踹往了角落，自己則坐到了李雅琳旁邊，笑嘻嘻地看著葉戀。
「哎，你沒事吧？」木晨關好了門，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擦身而過的瞬間，低著頭的夏娜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抬起了手來。
暖色調的陽光下，凌默微微張著嘴，悠長的呼吸聲和微風一起，清晰地傳入了葉戀耳中。
「這回不是我啊！」木晨再次淚流滿面和_圖_書，這回真是躺槍……
夏娜笑著說道。
這一坐下去，她的手像是順便抓住了扶手，但零點幾秒后，一聲「咔嚓」的脆響就突然響起，隨後夏娜的手掌下方就突然空了。
「沒關係啦，剛都一路滾回來的。」
「只是偷親嘛……」夏娜露出了一絲壞壞的笑容，拽著身後的李雅琳走了進來，順便一腳踹上了房門，「不過葉戀姐，做這種事的時候……記得關門哦。」
葉戀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她倒是聽明白了，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目光剛一接觸，木晨就忍不住渾身一哆嗦。
「是……你……力氣……」葉戀結結巴巴地說著，同時反應迅速地彎腰捂住了凌默的兩隻耳朵。
聽故事的辦法只讓許舒涵的頭腦暫時保持了清醒，但她的身體卻在病毒的侵蝕下，表現出了很誠實的反應。
「是……人類的……感情嗎？」
「來……」
她低著頭，虛著眼睛看著前方，又使勁晃了晃腦袋。
許舒涵貼在牆上，緊張地目送著葉戀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又看向了緊跟著走來的夏娜和李雅琳。
許舒涵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等等，怎麼多了個球？
「咕嚕……」
「睡了？！」木晨一臉愕然，這出去一趟，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哎哎哎，是不是著火了？」木晨給葉戀和凌默讓了道，又伸手去攔夏娜，問道，「還和圖書有，你們這兒到底怎麼回事啊！」
地面的摩擦聲簡直就像是在她耳邊轟響的大炮一樣，讓她恨不得靠尖叫來發泄一番。
「對了……是因為這個……」
許舒涵抱著頭靠在牆上，聽著木晨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話，一邊拖開臨時用來擋門的沙發。
大門一打開，許舒涵的身體就突然僵了一下。
她看著夏娜她們上了台階，卻感覺還沒有從剛才那陣爆炸式的劇烈心跳中平復下來。
凌默抓著她手腕的那一幕又閃現在了眼前，葉戀看著緊閉著雙眼的凌默，卻想起了他那時的眼神。
夏娜將手舉過了肩頭，輕輕搖了搖。
已經是傍晚了，夕陽透過玻璃窗照進來，灑在了他們兩人身上。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葉戀卻牢牢地記住了那種感覺。
她話音剛落，就聽身邊的李雅琳「嗯」了一聲，然後翻了個身。
還好沒說……要是當時自己脫口而出，現在該會是怎樣的情況？
啪啪！
這還是自己嗎？
她將視線移向了側面的一面破鏡子，頓時呆了一下。
這種出於本能的顫慄感，讓許舒涵突然感到了慶幸。
許舒涵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巨大的噪音似的，立刻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啊……」葉戀眼尖，伸手就想去抓李雅琳，卻又覺得不該就這麼放開凌默。
學姐絲毫沒有闖禍后的覺悟，剛一出來就撲向了牆壁，被夏娜及時拽住，塞了和*圖*書
一個靠墊給她：「這個這個……」
她緩緩轉過頭去，看著葉戀一行人魚貫而入。
「在幹什麼呢？」
「對不起……」夏娜手忙腳亂地從爛沙發里爬了出來，又伸手將李雅琳也給拖了出來。
噗通！
被木晨用胳膊擋住了，夏娜一言不發地停下了腳步，抬起了頭來。
等她轉過頭時，身下的沙發就已經「嘭」一身徹底散架了。
「好……好恐怖啊……」木晨后怕不已地注視著夏娜的背影，要不是已經和凌默一行人相處了一段時間，他還真不敢相信剛才那種眼神，竟然就屬於這個背影單薄的長發女中學生。
葉戀一行人剛到門口，木晨和許舒涵就已經一前一後地迎了出來。
葉戀微微揚起了嘴角，視線轉向了凌默的嘴唇，然後一點點地俯下身去……
她又使勁捏了下腦袋，提醒著自己不要再陷入思維混亂中去。
葉戀搖頭拒絕了，輕聲道：「他……他睡著了……」
她獃獃地看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摸了摸凌默的臉頰。
木晨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才總算把提到嗓子眼的心臟又給送回了原位。
「慢慢就會習慣的。」她低聲說道，正準備繼續前行時，又猶豫著補充了一句，「我是指那些感覺，不是剛剛這個……」
聽木晨講了幾個小時的「凌默觀察日記」后，許舒涵的情況看起來倒是穩定了不少。
剛在樓上看得不清楚，木晨也沒發現竟然有這個玩意兒。
「你www.hetubook.com.com們去的也太久了啊……」木晨一邊開門，一邊隨口抱怨道。
明明怕得要死，但鏡中人的眼睛，卻還是充滿了對血腥的渴望……
葉戀趕緊又捂住了凌默的耳朵，目視著夏娜和李雅琳同時栽進了那團廢墟里。
眼前矇著的那層血色越來越濃，根本擺脫不了……
許舒涵呆了一下，然後僵硬地點了點頭。
夏娜和李雅琳都垂著頭，也相互攙扶著。
指甲已經深深地掐進了頭皮里，但卻根本無法緩解她內心的煩躁。
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軟了下去，等他回過神來時，夏娜她們已經走過去了。
躺下后，凌默無意識地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什麼聲音。
樓道內，隨即又傳來了許舒涵的吼聲：「你閉嘴！」
許舒涵驚恐地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感覺分外陌生。
下半句話頓時又強行噎回了木晨的喉嚨里，他閉上嘴巴后，夏娜的手便停止了晃動，反倒比了個大拇指。
「不……不要緊嗎……」葉戀的視線一直跟著那個滾動的白球，直到白球撞上牆壁，晃了兩下靜止了下來。
「好吧，是我控制不住力量。」夏娜將兩隻手舉到了面前，說道，「這樣好了吧？」
「什麼動靜啊……」一臉悲催的木晨正爬著樓梯，突然就感覺腳下震動了一下，頭頂更是一陣悶響。
葉戀一手推開門，一手扶著凌默小心翼翼地進了房間。
她咬了咬嘴唇，猛地回過頭去，用喑啞且暴戾的聲音吼道：「吵ｍ.ｈeｔｕｂook•coｍ.coｍ死了你！」
木晨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手拍在了額頭上，無力地蹲了下去：「我容易嗎我……」
不過她那慘白的臉色，還有迅速變色的眼睛，卻清楚地表明她的情況並不穩定。
夏娜嘆了口氣，又輕輕地拍了兩下。
為什麼不夠疼？為什麼沒有切實的感覺啊！
「可為什麼突然就……」
「喂，不要點贊啊！話說我問錯什麼了啊！」木晨倍感委屈地嘀咕了一句。
木屑嘩啦啦地落了一地，夏娜扯了扯嘴角，哼道：「什麼質量啊……」
門口突然傳來夏娜的聲音，葉戀像是觸電一樣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睜大眼睛看著站在門邊的夏娜：「我只是……」
吼完后，許舒涵便頭也不回地跑上了樓梯，很快消失在了拐角處。
許舒涵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體內的鮮血就好像快沸騰了似的。
夏娜這會兒各方面都有些混亂，反應也慢了半拍。
葉戀還保持著俯身的姿勢，伸手將自己垂下的長發撩到了耳邊，靜靜地看著熟睡中的凌默。
葉戀的手緩緩下移，最後停在了凌默的心臟所在處。
心跳的感覺透過衣物，傳遞到了她的掌心。
那個看起來很有職場女性氣質的女主播，怎麼會變得這麼邪異了……
她的目標大概是許舒涵的肩頭，但在許舒涵身體緊繃的情況下，夏娜不動聲色地伸長了手臂，甚至還伸展著手指，卻還是無力地拍在了許舒涵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