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停下自己的步伐，只悄悄瞥頭轉過去掃了一眼。
這一刻，皇上只覺得禁軍統領打的彷彿不是太子妃的臉，而是他的臉。
內侍總管立刻就道：「萬一娘娘那邊不收呢？」
皇上糟心的悶悶吁了口氣。
賀朝行禮告退，從書房出來，秋夜凌晨的寒氣直撲上身，賀朝打了個哆嗦飛快的瞥了一眼太子府的方向，抬腳離開。
皇上怔怔抬頭看內侍總管，盯著他看了半晌，啞然開口，「太子妃，如何？」
一場早朝，什麼都沒有處理，就圍繞了容闕的惡毒進行批鬥了。
賀朝坐在鎮國公下首，神色淡淡，「國公爺，太子既然費盡心機將蘇雲鶴弄回府中，就不可能輕易放他離開，人一定還在府里。」
偏偏現在太子府被圈禁，他連消息都送不出去。
那麼大一個大活人，怎麼就搜不出來呢。
太子若當真是被陷害……
只是現在，鎮國公是什麼意思呢？
「可萬一府中有密道呢？」
內侍總管嘆了口氣，「不太好，臉頰腫得很高，破皮了，娘娘從召國帶hetubook.com.com來的御醫給娘娘敷了葯，消腫止痛，不過，大約是要留疤。」
賀朝壓著心虛，竭力坦然鎮定。
內侍總管沒有顧忌皇上糟糕的心情，繼續道：「臉上倒是好說，娘娘當時被甩飛出去，落地時頭撞到了石頭上，昏迷不醒也是與這個有關。
內侍總管將一切往顏面上扯。
皇上卻不聽，冷聲道：「如何？」
說及此，內侍總管苦笑，「這話，奴才也沒法反駁。」
鎮國公逼得越緊，太子就越安全。
賀朝惴惴不安的回到屋裡，沒有點燈，就那麼摸黑躺到了床榻上，裹了被子，耳邊還是巴蜀人的那句話。
若是之前，皇上肯定猶豫都不會猶豫，直接勒令太子府開門將人收回去，可現在皇上動了疑心，就捨不得這般了。
他不知道太子是不是真的藏了蘇雲鶴，可禁軍統領的行為顯然是受鎮國公指使。
奴才當時向殿下提了，讓咱們的御醫過去，但是娘娘從南詔國帶來的人直接將奴才堵了回去，只說怕咱們派去的人要和圖書了娘娘的命。」
「陛下，先睡吧，什麼事明日一早再說。」內侍總管催促著，「您若是病倒了，這案子更查不清了。」
躺在黑暗裡，賀朝竭力的思考鎮國公與巴蜀的一切聯繫。
禁軍統領打傷太子妃的事情已經不脛而走，皇上原本以為，今日必定有人彈劾禁軍統領，然而整個早朝讓他心頭生出強烈的煩躁。
這話，不急不緩，直戳皇上心頭最忌諱的地方。
鎮國公的心腹領著一個身材短壯的漢子正朝書房而去。
這廂，皇上睡下了，可京都的另外一隅，鎮國公卻睡不著。
金鑾殿。
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過猶不及。
皇上蜷縮的手指狠狠一收，捏拳在桌上砸了一下，「派太醫過去！」
短短時日，太子妃都遭了多少禍害了，人家召國來的人不信他們簡直太正常了。
皇上怒不可遏，「她敢！」
還是另有打算，卻並不計劃與他商議。
得了這消息，賀朝焦慮的心情才略微得到好轉。
內侍總管就道：「如今殿下將太子府大門緊閉，怕是和圖書太醫根本進不去，外面還有那麼些府上的下人呢。」
二皇子這幾日才剛剛傷勢穩定，並沒有來上朝，突然見了他，皇上大吃一驚，「你怎麼來了？」
在消息沒有傳過來的時候，他焦慮如針扎脾臟，直到禁軍統領派人送來消息，不僅沒有查到蘇雲鶴，禁軍統領把太子妃打暈過去還被刑部尚書撞了個正著。
一盞茶過後，鎮國公吁著氣捏了捏眉心，「你且去吧，我再想想。」
若是後者，那鎮國公的這計劃只怕是早就提前預定好了的，根本不需要與人商議。
皇上心頭怒火嗖嗖的燃著。
鎮國公看著賀朝不再說話。
裹著秋霜，賀朝一路悶頭朝自己的住處走，繞過一棵老槐樹要進入旁邊院子的月亮門時，賀朝聽到急促的腳步聲。
鎮國公神色肅重，一言不發。
內侍總管覷著皇上的神色，沒有繼續再說。
他敏銳的察覺，這人的出現，一定有問題，一定與太子有關。
那麼美的美人兒，臉上若是留了一道疤，這疤還是讓禁軍統領掌摑打出來的。
賀朝心頭和-圖-書咯噔一緊，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沒有理由不在府中，外面都是禁軍的人，蘇雲鶴根本出不來。」
賀朝想要勸鎮國公繼續對太子府下手。
巴蜀人？
刑部尚書是太子的人。
「咋啷個遠。」
這不僅僅是陷害太子，分明還是拿他當猴耍！
內侍總管便道：「是被當眾打的，娘娘本就是金嬌玉貴的，受不住這氣……」
懷疑他了？
日後太子妃出門見人……
一時間，書房中靜默無聲，過了許久，鎮國公看向賀朝，「你當真覺得人還在府中？」
過了良久，眼見皇上還沒有動靜，內侍總管輕催道：「陛下，太晚了，明兒還要早朝，您先歇了吧。」
而那些彈劾容闕的，還在呼天搶地的求他英明，求他明察，求他處決容闕。
賀朝甚至更希望是鎮國公懷疑他了，不然，倘若鎮國公當真已經有了一個縝密的計劃來應接後續，太子的處境豈不是更加危險更加被動。
可今夜，鎮國公對他的話似乎並不認同，他口乾舌燥已經說了半柱香的時間，鎮國公卻始終沒有點和-圖-書頭，賀朝這話落下，便沒有再說。
二皇子原本由宮人扶著，見到皇上，撲通跪下，「求父皇明察，刺殺一案兒臣拿命發誓，一定與太子無關。」
再說多了，他怕就要成為一顆廢棋了。
巴蜀……
夜色里，他看不到那漢子的五官不能辨認他的模樣，可隱隱傳來的一句話。
一個臣子，打傷太子妃，竟然沒有一個人彈劾他。
皇上坐在高處，望著底下幾位御史大人的慷慨激昂，心頭滋味萬千。
當他知道禁軍突然去太子府搜查蘇雲鶴的時候，差點嚇暈過去。
這麼大的事，他竟然一點風聲沒有提前得到。
皇上伸出去要扶二皇子起身的手一僵，匪夷所思看著他。
蘇雲鶴沒有搜出來。
深更半夜，怎麼會有巴蜀人來鎮國公府。
翌日。
一旦真的在太子府查到蘇雲鶴，後果不堪設想。
賀朝揣度著鎮國公的心思，「倘若府中有密道，就更要搜查，一旦查出密道，許多事情就能直接上奏了。」
外面那麼多人怎麼處理呢？
好容易早朝散了，皇上被二皇子堵在了回御書房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