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血色黎明
第三百零三章 你變了!

「嗨!」羅比雙手抱著頭對著班叫喊一聲,見班看向自己,凝眉沉聲說道:「別太過分!」
「人都在變,不是嗎?我們是不是可以重新談談了?」唐吉臉上盛開了笑容,低聲在班的耳邊說道。
「痛嗎?這才剛開始。」班走到了唐吉身前,蹲下身看著掙扎的唐吉陰沉著說的。
唐吉身前的羅比手依然握著槍,但手臂垂著,從班現身開始,他其實就有可能殺掉班。因為班手裡沒槍,不能與他對射,只能躲,但他一直不敢那麼做,因為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棟商場被布置了狙擊手,他只要完全抬起手臂,就不見得有扣動扳機的機會了。
「帶我去見她!」唐吉說道,依然不相信班的話。
班是一個極為優秀的槍手。但並不自大,羅比也曾在希拉里的組織里混過,他聽聞過關於班的一些事情。
「楊樹大街七號二樓左側的窗戶,蘇南大街三十三號三樓中間的窗戶,橡樹大街十六號二樓左數第三個窗戶,你一直在監視我?」唐吉抬起頭,眯著眼睛聲音平緩的說道,最後一聲疑問,是試探,他不知道那對不對,也許是他精神錯亂也說不定。
「丟掉槍!」唐吉掃視一下彙集來的人,低聲對羅比說了句。
「你不該……」唐吉抬起頭說了句什麼,但他可能是太痛苦了,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他已經踉蹌著爬了起了一些。
灰濛濛的窗戶,白色的窗帘。
「你很聰明!」班嘴角微微上翹著,看著唐吉說的,聽不出是嘲諷還是誇讚。
「好吧!」班激動的情緒突然用莫名其妙的一下子平復了下來,歪頭看著唐吉應了一聲。再次開始沿著扶梯向下走,同時抬手啪啪打了兩個響指。
唐吉的動作也不比羅比慢,兩人幾乎同時轉身,羅比想要開槍,而唐吉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按了下去,他阻止了羅比,並低吼了一聲:「冷靜!」
唐吉被發現並監視了,而且是連續幾天時間,他沒有真的發現有人監視他,因為監視的人都很專業,但他感覺到了!
蘇南大街三十三號!
這些都是唐吉的記憶,大街旁樓上的一扇扇窗戶,以及窗戶后的窗帘,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位置,這是一個在末世很常見的情景,因為末世爆發的時間是早上七點鐘,那時候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大多還在睡覺,當然要拉窗帘,因此末世后,灰濛濛的窗戶后遮著窗帘這種搭配很常見。
守了幾天?
「噢?」又是同樣的疑問聲,班轉頭看向了唐吉,又轉頭看向了羅比,再次看向唐吉,說道:「好兄弟?哈哈,好兄弟?」班笑了出來,這是徹徹底底的嘲笑,似乎十分不屑,不過他卻沒有再向羅比靠近,而是轉身,走向了唐吉。
唐吉與羅比慢慢舉起了雙手,抱住了頭,眼望著班的手下散開了一些,讓班走到了附近停下。
羅比其實很冷靜,冷靜才能果斷出手,而唐吉的意思他也理解,只是不讓他貿然開槍而已。
羅比霎時間轉身,握著槍的手臂瞬息抬起,反應極為迅速。
楊樹大街七號!
但是,唐吉忽然想起的每一個場景,都是在芒特奧利夫每條街道特定的位置。
唐吉的眼睛忽然瞪大了,他想通了,糾結了他幾天的問題,這幾天來每次他進入芒特奧利夫不久后,都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哪裡不對,他現在終於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對,在特定的位置,總會有一麵灰蒙蒙的窗戶,窗戶後面總是擋著窗帘,唐吉與羅比在城市中尋找物資,他總會有意的或無意的注意那些看起來沒有什麼很特別的位置。
「這個笑話並不好笑!」唐吉口吻平淡的回應道。顯然不相信班的話。
「該死的,哈哈哈,我剛剛說,你不該離我那麼近,哈哈,你最好別動槍,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手術刀很鋒利的,我保證會刺的很准,哦,還有,我的左手上的東西,我想你的這些手下注意到了,要小心!」唐吉學著剛剛班怪異的語氣,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你真的很聰明。」班眉頭微微挑了一下,低下頭看著自己腳在地上蹭了蹭,說著,卻突然抬起頭,猛的向前一大步,一腳踹在了唐吉的肚子上。
唐吉一下子愣住了,並不是因為此時的困境而想起了什麼,而是班的話。
同樣,雖然唐吉並不是一個冷兵器高手,但班距離他實在是太近了,半年來唐吉為了訓練自己的身體灑下了多少汗水沒人知道,他不可能那麼不抗打,他只是不喜歡那種無法掌握的感覺,他選擇偽裝,他反擊!
和圖書唐吉的左手,則抱著班的腰,手在班的腰側,在他的手裡,握著一顆手榴彈,食指勾住了拉環,並且,那拉環已經被拉出了絕大部分,僅剩下一點點還掛在上面,看起來十分危險,現在只要唐吉手臂中槍或者失去意識,他的左手肯定會下意識的放開,那顆手榴彈就會因為重力而向下墜,拉環就剩下一點點還掛在上面,顯而易見會發生什麼。
「嗨!該死的,別碰他!」捂著肚子躺在地上的唐吉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他突然對著班大叫了一聲。
但唐吉知道,班不會這樣做的,要殺早殺了,也不會等幾天的時間,他們的目的就是活捉。
不對,不僅僅是洞察力,還有記憶力,唐吉的記憶力似乎提高了!
幾十個人匯聚到了唐吉與羅比的周圍,數十個黑漆漆的槍口全都對著兩人,現在只要班一聲令下,兩人肯定會被打成馬蜂窩。
「知道熟人來了,總該打個招呼,還可以見見老朋友,她還好嗎?」唐吉順著班的話說了下去。
他看到一處沒有特別的感覺,兩處也沒有……但等他看得多了,就會覺得怪,每條街道都有一個那樣的位置,毫無例外,窗帘都是擋的很嚴實,它們存在某種讓唐吉無法一下子想出來的聯繫,因此奇怪的感覺只存在與唐吉的潛意識裡,而現在唐吉的思路一下子清晰了。
「我勸你最好別動!」唐吉剛剛抬起腳步,還沒方向,一個低沉的男音便出現在了他與羅比背後的遠處。
「班?」唐吉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猶豫了一聲試探著叫道。
「噢?」班挑眉語調很怪的疑問了一聲,看著羅比又道:「我記得你,看過你的資料,一個不錯的槍手……」說著話,班小步挪著向羅比靠近,看起來像是想要對羅比做些什麼。
班的手上並沒有拿槍,槍在腰上,他停在了扶梯口上,俯視著下面的羅比與唐吉,看起來並不怕被槍法很出色還拿著槍的羅比攻擊。
「她真的死了,有大半年了,她死了!」班的聲音轉為低沉,望著唐吉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他將班完全控制在了懷裡,右手繞在班的脖子前,扯著班的衣領,手心裏還攥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刀尖就對著班的脖子,班的脖子已經划傷了一些,不過傷口並不https://m.hetubook•com•com是很深。
或許曾經馬洛斯的養子薩克可以成為班的對手,但薩克已經死了,末世后。唐吉還沒見過第二個能與班比較的槍手。
還有很多很多。
「該死,真痛!」唐吉一隻手一隻手捂著肚子。踉蹌著想要爬起來,但肚子似乎是太痛了,怎麼也做不到。
班的瞳孔劇烈的縮了一下,他看到了一抹亮色。他想要躲,但已經來不及了,唐吉雙腳猛然瞪著地面,一隻手抓住了班的衣領,撞了出去,班感覺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鋒寒。
「操……該死的……噢上帝……該死……」唐吉能躲開的,但是沒躲,頓時被踹成了蝦米,弓身手捂著肚子躺在了地上,嘴裏說著髒話。
驚人的洞察力!
「我說她死了,你他媽跟我說想見她?你想死嗎?」班突然莫名其妙的對著唐吉大吼了起來,看起來很激動。
橡樹大街十六號!
因為剛剛班從扶梯那邊走了過來,班手下所形成的包圍圈也因此開了一個口,又因為這裏商場,到處都是貨架,班手下的視線被限制了。當然,如果沒有班,那些人一陣掃射,唐吉註定會成為馬蜂窩。可是沒有如果,班就在唐吉手裡。
「你在想什麼?想脫身?我再次勸你,別那麼做!」班一隻手扶著扶手,慢慢沿著停運扶梯形成的斜坡走了下來,望著陷入沉思的唐吉,怪聲說道,唐吉又感覺到了怨氣,而且是很重的怨氣。
「我們走!」唐吉又低聲說了句,雙手抓住了購物車的扶手。
猛的撞出去,在地面翻滾著上滑出了四五米,差不多脫離了班手下的包圍,唐吉雙腳再次猛的連續蹬著地面,硬生生的拖著班站了起來,他那一身肌肉不是白練的,當然也有班主動的成分在裏面,因為班感覺到了自己脖子上的刺痛,如果他不站起來,刀鋒會劃破他的喉嚨。
「你想說什麼?」班歪了一下頭。看著苦苦掙扎的唐吉感覺很有趣的問道,這讓他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我說,你不該……」已經雙腳支撐著,弓著腰捂著肚子的唐吉再次抬起頭,卻沒說下去。
商場內響起了雜亂且密集的腳步聲,一個又一個全副武裝的男人從商場可以隱藏人的位置躬身跑了出來,一些人手裡端著突擊步槍,少數人手裡拿著狙擊步槍或手和-圖-書槍,總人數大約在四十人左右,全都向著羅比與唐吉的方向彙集。
啪啪啪!輕輕拍掌的聲音,來自扶梯上方的扶梯口,那是在二樓,那裡有很大的開放空間,所以站在一樓的唐吉與羅比都能夠看到。
就如同當初的薩克一樣,同樣是極為出色的槍手,卻從不敢距離莫妮卡太近,因為莫妮卡的刀,太快了。
班,雙手拍著。慢慢從二樓樓扶梯口的側面走了出來,他依然留著自己標誌性的小鬍子,臉上卻多了一道疤,從左耳根一直到左臉頰,很淺的疤痕,沒有破壞他的五官輪廓,反而讓他的臉上多了一些彪悍之色。
灰濛濛的窗戶。黑色的窗帘。
「你需要一個理由來殺我對嗎?」唐吉很鎮定,望著班口氣緩緩的問道。
「假裝沒發生,向外走,他們埋伏的目的還不明確,隨機應變!」唐吉低聲道,看了一眼身旁的貨架,隨手拿起了上面一件商品,丟到了身前的購物車內。
「她要是死了,你還會跟我廢話嗎?如果是那樣。你早在幾天前就會用狙擊步槍打爆我的頭,不是嗎?」唐吉沒有讓班影響到自己的情緒,平靜的反問道。
槍手有一個很嚴重的弱點,那就是不能被近身,因為掏槍的動作太大了,而且哪怕再優秀的槍手,哪怕是槍在手裡,只要手臂是垂著的,只要在兩米內,都不是一個使用冷兵器高手的對手,因為槍口的局限性,發射子彈直來直去,而冷兵器的攻擊角度是四面八方,根本就沒有限制,據說近距離對付神槍手最好的冷兵器是雙節棍,雙節棍力大不震手,並且比任何冷兵器都靈活。
那是一雙蒙了灰塵的拖鞋,唐吉在給自己站在這裏這麼長時間找理由,裝作在找有用的東西並且找到了,而是因為發現了什麼事情才停留這麼久,他剛剛說話的聲音很低,而商場很大,如果其他地方真的有人埋伏著,應該聽不到他說的是什麼。
「她死了!」班將手慢慢搭在了腰間的手槍上,臉色陰沉了下去,望著唐吉說道。
「啪嗒!」羅比馬上將手裡的槍丟在了地上。
唐吉的腦海中開始閃過一個又一個畫面。就像是電影片段一樣,那是他的記憶,此時,這些記憶不受控制的跳了出來。
「你發現了?」班瞬時間停在了扶梯的中間。眼望著反問道,並深深m•hetubook.com•com皺起了眉頭,他側面證明了唐吉的話沒有錯,唐吉沒有神經錯亂,班深皺著眉頭,頓了頓見唐吉沒承認也沒否認,再次問道:「既然發現了。為什麼還要來這裏?你不怕?」
這就是他阻止羅比的理由,因為他感覺出那是班的聲音,班!希拉裏手下最為出色的槍手,與羅比不同的是,班更加純粹,羅比是退伍后,才轉行做了黑幫槍手,而班,他只是槍手。他比羅比更加職業,也更加出色,面對面,一對一,羅比根本不是班的對手。
「你變了!」班慢慢舉起了自己雙手,還算鎮定的說道,他感覺到了,敏捷的身手,速度!力量!唐吉已經不再是大半年前那個連槍都玩不好身手更是渣的醫生,他現在能依靠的,不單單是自己的頭腦。
唐吉按著羅比手臂的手慢慢挪開,與羅比一同眼望著兩人身體後方遠處的扶梯上方,他們不久前就是從那裡下來的,而剛剛的聲音也是從那上面傳來的。
那是一個監控網路,每個灰濛濛的窗戶后的窗帘都遮擋的很好,而在每條窗帘后,都應該站著一個負責監視的人!
事發太過突然,唐吉抓著班直接在地面上翻滾著滑了出去。周圍的班的手下是有機會開槍的,但沒人敢開槍,因為唐吉的身體與班已經翻滾到一起,這種情況下,再加上子彈的穿透力,沒人可以保證不誤傷到班,子彈的威力在電影中被藝術加工,小了很多。在現實中,人體在子彈面前是極為脆弱的,哪怕是手槍彈。
一切說來複雜,實際都是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
站起身後,唐吉便拖著班又後退了兩步,然後扭身靠在了貨架盡頭的牆上,班被他抱在了懷裡。
「唐吉!唐吉!嘖嘖。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麼發現我們的,我們在這個城市裡守了你幾天,才找到這樣的地形伏擊你,哇哦,真是大開眼界啊!」班一邊輕輕的鼓掌一邊說著,語調很怪,帶著些許誇張。似乎還帶有某種莫名的怨氣。
這些位置,看起來沒有絲毫的關聯,但如果在芒特奧利夫的地圖上將這些位置標註出來,就會驚悚的發現,每三個地點相連就會形成一個直角,每四點相連就會形成一個正方形或者長方形,而如此多的點連在一起,就會形成一個縱橫交錯的整齊網格。
灰濛濛的窗戶,藍色的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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