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咱們都是斯文人

這一次就算是把徐家姐妹帶進鄭黨的小圈子裡了,大家帶著徐氏姐妹逛京城,東西市的攤位都走遍了,到了遷居熙山的日子,大家也熟了起來。
于薇道:「這裏頭可沒我,我也不耐煩看的。」
靠!眾人心裏一齊罵娘。池之他是中書舍人啊,離皇帝辣么滴近!前途無量的喲~一個小破落戶兒,抱上大腿,這就飛黃騰達了。MD!咱家怎麼就沒人有這好命啊?
「大家又不是都長在一起了,各有事忙呢,我就是帶徐家小娘子認一認人,等她們熟了,各自有了投了脾氣的玩伴,我也就功成身退了。」
照說作為一個長公主,她不該這麼激動的,誰叫正在氣頭上呢?鄭琰目視慶林長公主,慶林長公主只好代為描述——
鄭琰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當成大魚惋惜了一回。
林蓉一揚頭:「總比叫人打了強。」
慶林長公主沉吟道:「你容我想想。」這個稀泥不太好和。
宜和長公主有點激動:「就是這小子。」
徐家的菜別有風味,與京中略有不同。徐欣指著一道炒蝦仁兒,介紹道:「這個味道不壞的。」
徐氏姐妹便要還一個東道,她們爹是侍郎,在熙山也搶了座別業,想要設宴招待朋友。鄭琰等人都說要去。
鄭琰吃飯有一個習慣,每換一道菜的時候,都要喝點兒味道略淡的東西把上一道菜的味道沖一衝。鄭琰吃飯的時候流質食物的消耗量總是很大,家裡已經習慣吃飯時給她一大壺飲料了。
鄭琰注意到徐少君很少說話,咳嗽一聲:「不要嚇著四娘嘛。四娘,咱們都是斯文人的,她們就是說說,根本沒打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
鄭琰緩啜著果汁,對徐少君燦爛一笑。
「養閨女就是為了日後有酒喝,」鄭靖業樂得附和,「這閨女養得值了。」
鄭琰的小馬仔如李莞娘、于薇、唐乙秀等等等等都來了,鄭琰把徐欣、徐少君姐妹帶在身邊,為小姑娘們做了介紹。徐欣與鄭琰年歲相仿,話題也多些,徐欣聽說鄭琰讀了許多書,驚訝不已:「我就不愛看書,死活看不進去。你們怎麼就能看出樂子來呢?」
說得小姑娘們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團。李莞娘道:「誰敢動咱們,大伙兒帶上人一齊掄死他。」
大家都希望自己能夠有敏銳的洞察力,可是一旦周圍出現一個很有洞察力的人,還拿你來洞察那麼一下兒,也就華生醫生能夠忍受得了這樣的事情發生。反正鄭琰覺得自己就是一小人的心性,渾身覺得不自在。她又不是那種「佔盡優勢還要廢話然後被砍」或者是「覺得某人好玩就硬要玩火最後被KO」的變態大反派,根據矛盾定律,這事上永遠有操不完的心,拚命創造困難的都是傻X。
正在思索間,侍婢來報:「七娘來了。」
慶林長公主這才正色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徐少君已經把鄭琰的杯子添滿,給她遞上了一杯西瓜汁。鄭琰順手接過:「謝謝四娘啦。」
又向宜和長公主道:「天氣熱,五娘不大愛挪動,您放心,她現在挺好的。」
鄭琰道:「那可要嘗嘗了。」
「阿姐這是向我興師問罪來了呢。」慶林長公主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宜和長公主。
宜和長公主的寶貝兒子https://m.hetubook.com.com郭靖最近在謀轉職。新安侯家在本次評定《氏族志》的活動中被評為新晉世家,當然,似此勛格老牌子世家是不肯承認的,反倒認為他們拉倒了世家的平均水準,讓世家一詞成了笑柄。
「禁中忌泄漏。」慶林長公主不得不為池學生圓上一圓。
「我待不說氣話,真打上門兒去了,又怕你難做。」
宜和長公主啐道:「呸!在我眼前你就把這小心眼兒收起來罷!別叫我真的惱了你。」
不管她說得有沒有道理,鄭靖業夫婦同意了。鄭琰年紀不大,更少遇大宴,遇上節慶日,鄭靖業帶著男人們在前面看歌舞,杜氏更喜歡帶著女眷看百戲——熱鬧,杜氏喜歡。
說到鄭琰,就有人想起了池之,于元濟道:「池大郎呢?」
新安侯家為體面計,現成的武職都沒要,死活非要混個清貴的文職,以示他們不再土鱉。郭靖是長公主的女兒、侯府嫡長子,他皇帝舅舅又在愛護家人的當口兒,他先前又已經混了個蔭職,他家祖上又是武勛,在這時入了御林,直接就是中層偏上的軍官,划拉四分之一的御林軍都不是大問題。可是家裡非要讓他去爭國子監一個正七品的「清貴」之職。
宜和長公主道:「她倒是個有主意的池大郎又是中書舍人,說不定能知道聖人對蔣氏子有何考語。」
「我唯此一子,天子外甥,欲為清貴職,有何不可?不是看你和駙馬的面上,我拆了他家大門去。」
新安侯家當然不肯坐等被嘲笑,非要表現出世家范兒來。歷史什麼的是沒辦法補了,只好從另一方面著手。世家做官www.hetubook.com.com,越來越龜毛,都講究個「清貴」、「清要」,最好是文職,還不能是案牘小吏。什麼掛銜兒修書啊、修史啊、掌禮儀啊、定世家名籍啊……這些是他們的最愛。如果是武職,他們大半不肯答應,什麼雜號將軍的是不要想了,非得有范兒的才肯,如果是加個大將軍的稱號,那倒可以考慮考慮。
徐欣大樂:「這個好。」
當場被國子祭酒顧家當代族長給拍了回來,非但拍了回來,還讓名門蔣氏的一個毛孩子當了博士。還放話說:「有不服的,可與蔣卓來比一比。」
鄭琰決定冷處理。
「今日他在禁中當值。」
唐乙秀悶笑不已。
鄭琰還真聽說過,她爹管人事的,她又是她爹書房的長住客,當下點頭道:「是昨天補的官兒罷?初仕于季先生的,季先生休致,他在外面晃了一圈兒,這一回又補了回來。挺年輕的了,到現在不過二十歲。在國子監做博士呢,不曉得能不能為人師。」
這頓飯鄭琰吃得有點兒怪,徐少君已經在合適的時候給她添了兩次飲料。問題是,這習慣估計她哥哥都不清楚。徐少君怎麼就能在合適的時候給她添飲料呢?而且,鄭琰雖然喜食酸辣,也喜歡吃油炸的,這個口味的問題,沒那麼容易讓人知道。她們一共只在一起吃了一次飯。再說了,誰吃多了撐的觀察她喜歡吃啥啊?
宜和長公主就怒了!郭靖年歲是不大,可蔣卓比他還年輕啊!要說學問吧,她兒子自幼也是名師教習,還有,這個「清貴」之職,主要是跟中等勛爵家的孩子開研討會,真正講課的自有下面的值講,他手裡也沒有什m.hetubook.com.com麼王公家的孩子。終於忍不住插話:「不過混個資歷,他吃飽了撐的攔著我!」
「就你小心。」
她終於見到了她家的歌舞伎,她家當然養了歌舞伎,水平還不低,只是管理甚嚴。一是怕家中男子不學好,二是怕鄭瑜鄭琰被帶壞。姐妹倆的音樂課都是方氏、趙氏親授,萬不肯讓她們接觸歌舞伎。用方氏的話說就是:「她們伎藝是好的,然而出身卑賤,待人帶著諂媚,縱有故作清高者,亦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徒惹人笑。四娘、七娘寧可樂理不通,也不能造作扭捏。」
鄭琰答應得一點也不含糊:「您這兒好了就叫我。」
「你這些日子都與小娘子們說笑遊樂,還記得我這老婆子呢!」慶林長公主冷笑著呲鄭琰。
宜和長公主是鄭琰五嫂的親媽,跟鄭琰也不是生人,笑道:「我們都出去了,你來了豈不撲了個空?」
「阿姐又說氣話了。」
宜和長公主連伸手的力氣都被笑沒了,由一旁侍婢扶著,笑得差點抽筋。笑痛快了才說慶林長公主:「平日里你這張嘴已是夠利害的了,沒想到還有人能堵得你說不出話來。」
徐少君是個什麼樣的人鄭琰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是摸不透,算來不過是那麼幾種可能。不管徐少君有什麼打算,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見成效的。除非老天爺把好大一盆狗血潑到她身上,否則就讓她小心翼翼個三年五載的,她也興不起風浪來。看不透,索性不看了,有想法必然會冒頭。沒危險就隨她去,看不下去了,直接拍死算完唄。
這一回為表隆重,歌舞伎全場了。鄭琰看著新奇,也沒功夫目不轉睛,她得搞社交。
林季興當著鄭https://www.hetubook•com.com靖業的面誇他閨女:「這澄酒千金也換不來,府上人傑地靈。」
說話間鄭琰已經熟門熟路地過來了,見宜和長公主正與慶林長公主在一張榻上對坐著,一道問了個好:「這樣大好的光陰,你們都虛耗在家裡了。今天沒太陽,正好出去發散發散呢。」
慶林長公主就問鄭琰:「雖是玩笑,也是問你,怎麼今天倒不與她們一道玩了呢?」說著招手把人招到自己身邊坐著。
一力降十會,說的就是眼前這種情況。
坐她旁邊兒的宜和長公主伸出指頭隔空點了點妹妹,又聽鄭琰說:「我是喜歡跟小娘子說笑遊樂來的,這不就來尋你了么?」
慶林長公主對小姑娘之間的事情知道得並不多,聽她這樣說也點頭:「這也是了,你倒也不要日日與她們廝混,我這裏正要邀十九娘她們來坐一坐。」示意鄭琰,高層次的社交更不能疏忽。
鼓點響起,舞伎作胡旋,小姑娘們也看住了,鄭琰挾了片兒蒸香腸,嚼了嚼。看一眼歌舞,唔,舞伎已經轉完了圈兒,又換上一組輕歌曼舞了。不如當年的千手觀音好看啊。
宜和長公主心裏是有點兒愁的,她生了一堆的女兒,生怕郭氏步她後塵,對鄭琰也頗為客氣:「那就好。」說完就向妹妹使眼色。
是啊,一張嘴就能殺人,沒輪到挽袖。
鄭琰抿抿嘴指著于薇對徐欣道:「她喜歡打人的。」于薇的祖父于元濟砍人出身,于薇同學本人也是鄭黨小打手一枚,鄭琰與戴瑤成口角時她捲袖上陣,是義不容辭也是特殊愛好。
慶林長公主問鄭琰:「聽說過蔣卓么?」
慶林長公主對宜和長公主道:「阿琰來了,待我問問她知不知道蔣卓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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