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都讓閨女給愁著了

于元濟級別夠參加朝會,人也比較直一點,就差挽袖子了,跳出來對著楚賁噴唾沫:「我管京城捕盜治安事,要是遇著你家兒子掉溝里被水淹『嗶—』,我當沒看見啊?那以後就不多管閑事了。」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清算。產生流民的州郡,鄭相很好心地提醒過你們要注意了,為什麼你們這裏還出錯了?
「……」
在皇帝聽來這是于元濟有點兒偏向「准外甥女婿」但是話糙理不糙,聽到楚賁耳朵里那就是紅果果的威脅,楚賁跟這個粗人沒有共同語言,氣得臉都紅了:「我們在說池之,你不要東拉西扯。」
「啊——」引來圍觀群眾一陣尖叫。尖叫完了,再去看兇手,鄭琰身上大紅短衫鵝黃長裙,腰懸明珠美玉,絲絛與裙角、袖口都在微風中抖出水波一樣的紋路來,年紀不大,也是雪膚花容綠鬢如雲,站車轅上,下垂的左手還抓著弓,一張俏臉迎著陽光微微仰著,右手輕指胸口。
「那就好,我去做青糰子啦~」
鄭德謙更靦腆了,聲音也低低的:「我就是跟他們聊了會兒……」
池之坐在馬上,也是感慨萬千:終於回來了!外面天寬地廣,頭一回外出的人心情的興奮無以復加。哪怕經過點陣,很有幾天吃不了肉食,池之還是很喜歡出門在外的感覺,那是一種廣闊天地任拼搏的氣概。
鄭琰往車轅上一站,池之拉住了馬頭,沖她一笑。遠遠地就看到鄭琰引弓搭箭。池之一揚手,撈住了和圖書那枝箭,握著箭桿兒,就把箭頭那朵花輕輕按到了自己的胸口……
鄭德謙騎馬立在鄭琰的車邊,聽到鄭琰發問,估計是還沒回過神來,語氣頗為激蕩地答道:「池郎君是拿著一柄大斧頭砍的!」因為鄭琰還沒有正式嫁到池家,他還是稱呼這位準姑父為「池郎君」。
鄭靖業無奈地搖搖頭,女兒大了,真是讓人發愁啊。
「!」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鄭琰的主要信息來源是鄭靖業這樣的官方渠道,比較真實可靠,而邸報上也只是寫著「手刃數賊」,具體怎麼刃的,大家也就默認是刀劍一類。乍一聽她未婚夫是飛斧子,鄭琰的表情宓摹
唉唉,經過這一陣,自己又積累了一些資本。當然,還要看今天獻俘表情的發揮。
MD!秀恩愛也不要這樣囂張啊,鈦合金的狗眼都擋不住啊有木有?秀恩愛的請自重啊!
鄭琰自言自語:「都看不真切,也不知道他受沒受苦,究竟是怎麼抓來的這麼些人……」
鄭琰一縮身,滑進了車裡。
「有不合適的,寧願緩一緩,也別留下把柄才好。」鄭琰覺得以前是小看世家了。
「肯借總是好的,起碼眼光長遠啊。」您是沒聽說過明末藩王的事迹,這世上真有鼠目寸光的豬頭的。
回到京里,面對著熟悉的環境,又有了新的體悟。這世上,哪裡又不是戰場呢?
池之這一戰打得也算漂亮了,然而比起那些專業砍人的,他的戰果也不算hetubook.com•com特別出彩,池之這一舉動在蔣進賢看來,是畫蛇添足之舉。你一撫慰使獻俘了,讓那些拚命打仗的將軍們心裏怎麼想?
總共四位撫慰使,其他三位都是就地安置了流民,然後扛著配發的大旗回來了。只有池之的隊伍比較特殊一點,由於是經過戰鬥的,他來的比其他幾位都要晚一些,還帶著一些精心挑選出來的流民「獻俘」。
父女二人正在鄭宅花園的水榭里喝茶觀賞呢,一個響雷劈了下來,烏雲滾滾,鄭靖業看一眼天:「要下雨了。」
這樣的爭執非常地浪費口水,當然鄭黨也不會怕就是了,扯皮唄,鄭靖業的水平是一流的。然而夏氏的加入讓這勝負很快見分曉,池之的奏本很大方地為夏表了一功,提出了夏「義助」他完成任務,他還搖著筆杆子,打著小報告,說了夏不少好話。
于元濟拿鼻孔對他。
今天是池之回京的日子,鄭琰就想圍觀一下池之,早一點親眼看到他確實平安無事也好放心——凡負聖命出京的人,不跟皇帝彙報完工作是不能先解決私人問題的。
用杜氏的話說就是:「池家郎君離京,你給我老實點兒。」這丫頭太能惹事了,單個兒出門怕她拉太多仇恨,上次出門是張亮陪著,結果被死鬼新昌公主攻擊,現在就改成讓自家男丁陪著了。由她的哥哥和年紀大點兒的侄子都要上班,只有在休沐日的時候才會有想蹭飯的哥哥、侄子陪她。
街邊有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少有等級的馬車,池之明白每一輛裏面幾乎都有一個奇怪的女人,她們以圍觀不是自己的男人的人為樂,真不明白,圍觀就圍觀了,興奮個什麼勁啊?MD!別再扔東西了,再扔翻臉啊!受歡迎是受歡迎,被砸也是很疼的!
鄭琰看著自家未婚夫被一群女人砸香包的砸香包、投珠寶玉佩的投珠寶玉佩、扔手帕的扔手帕,不由心頭火起。對著鄭德謙一招手,鄭德謙忙又向前靠了靠,鄭琰伸手撈了鄭德謙的弓箭,掰掰箭頭,靠!掰不動!拔出匕首去削,又從頭上摘了朵花往箭頭上一紮。
在由旱災引發的統共七、八拔義軍被滅,首領被砍、家眷充為官奴婢,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老天下雨了。
連鄭靖業都有些疑慮,然而那是他准女婿,只有抬轎的沒有拆台的。在鄭靖業的指使下,鄭黨大造輿論,鼓吹著池之一介弱受樣書生,路遇險情夷然不懼奮勇殺敵的英雄事迹。牛皮吹得有點大,而池之本身確實也是個美男子,這才引來滿城的圍觀。
「這些都是小節,今番又要罷黜一批人,讓什麼人來頂上才是咱們要操心的。」鄭靖業捻著鬍鬚,心裏盤算著。
「為父心裡有數,」鄭靖業先是淡定地回了一句,又哼哼唧唧地加了一句,「池小子明天就回來了。」
討論完這個,剩下的扯皮就不夠份量了,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凡有戰功,都有首級作標,清點得很快。池之帶回百來個人頭,和_圖_書還有已經就地安置的俘虜,也都讓地方官打了收條。諸人各各論功行賞。
一一數下來,連鄭琰也服了:「世家果有可取之處,居然是世家出身的州郡長官做的更好些。」
鄭靖業對杜氏此舉表示贊同,目的又與杜氏不同。他對這個女兒是很放心的,相反,讓他不放心的是自家子孫。讓這些小孫子們跟著鄭琰混一混,耳濡目染一點兇殘的行為方式,對他們未來的人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都跟誰聊的啊?這都知道。」
大家都是想看他笑話的。
這是入京的隊伍,不能在大街上久留,池之留戀地又狠看了一眼,發現四周有不少傢伙在盯著他小未婚妻看,惡狠狠地往四周掃了一圈,發現圍觀群眾實在太多,果斷地對鄭琰做了個手勢:媳婦兒,進車裡去,別便宜了別人。
感受到了鄭琰的目光,鄭德謙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鄭琰試探著問:「你怎麼知道的?聽誰說的?」
朝廷里為了他爭得口沫橫飛,具體情況已經有人向他透過消息了。池之把目光往流民那裡一放,很快就有了對策。他挑一些流民帶回京里,事先也打了報告了。出乎意料的,無論是蔣進賢還是韋知勉抑或是其他人都沒有反對。
鄭靖業冷笑道:「你知道什麼?他們自身本就是財主,看著情形不對就開始撫民。從自家糧倉里『借』糧出來,到了秋天,那是要官倉里連本帶利還的!」
池之忽然轉頭看向一輛車,很熟悉,標準的郡君配置,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就是認出來這裏面一定裝著他老婆。
等一切平定,已經到了四月末了,這已經是因為動蕩不大,且反應及時、對策得宜的最快結束時間了。
目睹了全過程的小鄭先生德謙君表示,他活了十四年,從沒見這樣閃瞎狗眼的JQ!
京城裡的少女少婦們尤其是官宦人家的小娘子,原是準備圍觀入京才子的,由於出了流民這檔子事兒,才子入京見緩。大家的一腔熱情無處傾瀉,遇上了池之,女人們呼朋引伴組團圍觀來了,權當是圍觀才子的預演。
大顆的雨顆打著水面,鄭琰無語。直到耳朵里都是密密的雨聲了,鄭琰才問:「那些沒為官奴婢的,以後會怎樣?」
皇帝宰相,都讓閨女給愁著了。
到夏天了,飲也要換上一換。
「做官奴婢。」還能怎麼樣?從此入了賤籍,除非有機緣,否則就是世代為奴。這沒入官的奴婢還跟私人買的不一樣,很少能夠放免。
鄭琰可以不圍觀才子,卻絕不會錯過早一點看到池之的機會。這不領上出門卡——任意一張侄子的臉——她也不招呼別人了,使人駕車佔據了一個有利地形,撩起帘子往大街上看。
「姑姑,咱們不能再往前了。」說話的這個小子叫鄭德謙,鄭琰她大哥鄭L的第三子,比鄭琰還要大上一歲。鄭琰現在出門,如果是到特定地點,比如慶林長公主家、池外婆家、大正宮,這樣的地方,只要自己帶足隨從就可以。但是,如果是看個熱鬧啊、逛個街啊,鄭家就給她配個侄子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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