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這樣的生活好無趣!
鄭琰道:「您不知道,在冰窖里,點上火鍋,吃起來可舒坦啦!」
鄭琰乖乖地點頭:「我約束過下人了,不許說。」
池之上前一步,鄭琰就落入一個猶帶著水氣的懷抱,大概是沒哄過小孩子,池之有點兒笨拙地拍著鄭琰的背:「不要不開心啊,你才自己當家呢,我們都是新手,昨天是我說的話重了。萬事開頭難,你也才從人家嬌女兒變成我媳婦兒,我該慢慢說的。」二十四孝老公如是安慰老婆。
蕭氏會意,接過話頭:「聽說江陰大公主給七娘下了帖子?慶林姑母也要作陪的?」
鄭靖業手指一抖,指著鄭琰開火:「李神策李俊心知肚明,大家都心知肚明。李家也不會明著感激你!記住了,這事兒不許宣揚!不說出來,大家都好,他們會感恩,說出來,你就等著被記恨!」
鄭琰肅手低頭:「我明白的。」
鄭琰一想,反正家裡也沒有別的事情,點頭答應了:「好。有些日子沒見哥哥侄兒們了。」又派人回家通知,晚上晚些回去,讓各人謹守門戶,不許生事。
「我呀!」鄭琰還挺得意,「就前天,我還在冰窖里……」
回家之後,面對焦急的親友團,李神策與李俊有志一同地不肯如實招供了。人說,一起扛過槍、一起坐過牢這樣的人友誼是最深厚的,這兩算是另類的一起坐過牢了,心底總有些怪異。
杜氏差點想抹淚:「晌午就在這裏吃飯,你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大家一起熱鬧!還給女婿送飯吶?你爹和-圖-書回來還抱怨,養你十幾年,往年沒見你這樣熱心,出了門子倒知道疼人了!」小白眼兒狼,在娘家就不知道疼親爹。鄭靖業各種羡慕嫉妒恨。
鄭琰很爽快地道:「火鍋。」
池之走到她身後左看右看,沒發現有異常。鄭琰忽然覺得頸上寒毛豎了起來,刷地一回頭,就看到池之站在身後。捂著胸口,鄭琰吐出一口氣來:「你不聲不響地過來要做什麼?」雨夜、黑屋、不|穿鞋的男人、除了風雨聲就沒別的動靜,怎麼腦補怎麼像個恐怖片兒啊。
更苦逼的是,池之應下了鄭靖業,回來還把鄭琰好一頓安慰。心裏不是不甜不暖,就是……真的覺得自己好沒用啊!
被問急了,李俊甩手道:「不就是一起喝頓酒么?一家人一起坐客又有什麼?哪個混蛋沒事找事回來報信的,多事!哎呀,酒癮上來了,我難受啊我難受。」反正他是名士,是放達之輩,他要打滾耍賴。他的打滾就是真打滾,族人被弄得沒辦法。轉問李神策:「你沒吃虧吧?」明明僕役親眼看到你們被先X后X的,受害者不要不好意思嘛,說出來正義人士才能為你們作為啊!
「……」池之哭笑不得,低頭親了一記,「嚇我一跳,更餓了,要吃飯。」
池之看她的表情實在太可愛,忍不住蹭了好幾下:「真的。」
晚飯就這樣過去了,吃完飯,鄭靖業道:「先不忙回去,你們倆,跟我過來!」
鄭靖業用古怪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鄭琰,又看了看池之,摸了摸鬍鬚:「好吃?」
和_圖_書鄭琰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傷感了起來,大雨天,聽著雨落的聲音,坐在昏暗的房間里。作為一個萬惡的剝削階段的青少年婦女,有點類似愁思的情緒,實在應景。這一應景就應景到了晚上池之回來,阿肖親自跑了老遠,迎上池之打上報告。
看吧,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萬惡的統治階級就是這樣的拉仇恨。
杜氏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鄭靖業麻利地道:「明天休沐,咱們午飯也這樣吃。」
大家又說一回慶林長公主,今天吃飯聊天兒,趙氏倒沒有皺眉頭,只是幫著杜氏涮菜刷肉,又給招呼鄭琰。
鄭琰一仰臉:「那得謝我。」
鄭琰道:「就在幾天後呢。」
「哪家有這樣的吃法?」郭氏好奇地問。
鄭琰扮了個鬼臉兒:「以前是阿爹有阿娘我才不去討那個嫌呢,現在是順手嘛。」
鄭琰憨憨一笑:「家裡又沒旁人,他也說了,讓我多回來看看,好歹有人陪著說話。新婚呢,不好意思往旁的地方跑。」
這人就不能太閑了。這句話對僕役適用,對當家主母適用,同樣的,對許多人都適用。
杜氏心口一酸,什麼叫「家裡沒旁人」啊?我捧在手心裏的好閨女過得好凄涼啊!又把鄭靖業給怨上了,這個不著調的老東西,居然就這樣把女兒給嫁了。完全不去反省這樁婚事是她同意了的,更不管先前是多麼地想把鄭琰打包給池之。
鄭琰過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什麼,抱著池之的腰,仰著臉,看著池之關心裏帶著急切的表情,半天的愁和-圖-書緒全飛了。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啊,笑道:「我才不是為這個想不開呢,我娘攆得我跑先生家躲打都沒想不呢。下雨天,你又不在家,我就是……閑的。」說到最後帶了點兒不好意思。
李俊刷地爬了起來,跟李神策手拉手地走了:「你平素又喝不了多少,勻我半罈子,我寫欠條。」
李神策踱到李俊那裡,踹了一腳:「你喝酒是滾著喝的啊?」
池之有老婆送雨衣,非常貼心非常開心,今天的午飯由於皇帝被陰雨天弄得心情不好自己跑去生悶氣,所以沒有人搶吃的,池之的心情更好了幾個百分點。回來聽說鄭琰心情不好,池之的表情變得嚴肅了,開始反省:是不是昨天自己的態度太嚴肅了呢?這個……娘子不是小氣的人吶,這個……那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明天要是天放晴了,回去看看岳母,咱們這裏人少,你多回去看看,也有人陪著說話。江陰大長公主那裡邀你什麼時候去?」太閑了么?也許,生個寶寶是個好選擇。想到圓滾滾肉乎乎白|嫩嫩笑起來嘰嘰咯咯的小嬰兒,池之的心吶,柔綿綿的。到了冬天,給寶寶們裹得毛茸茸的,手感一定超好!
小心翼翼地除了油衣,在門口除了泥水滴噠的靴子,穿著白羅襪,輕輕踩著地毯往鄭琰身後走。鄭琰還坐窗口托著腮發獃呢,她的思維已經從早上的死於安樂,想到了自己的安樂死:就這樣過一世嗎?好無聊啊!嫁都嫁了,然後生生孩子管管家,最後當一個老奶奶。每天就是吃飯、社交、逗和*圖*書孩子、睡覺……人生匆匆幾十年,就這樣過掉了?
杜氏顧不上傷感了,這熊孩子怎麼那麼招人恨呢?手癢得想拍她!「大夏天吃火鍋,你腦子裡想著什麼吶?」
第二天,老天爺很給面子地放晴了,池之去上班,鄭琰跑去看杜氏。
「我不管你怎麼做,反正外面不能聽到怪談!」
鄭靖業對池之態度好很多:「她又孩子脾氣犯了,你自己看著辦,居家過日子,不可這樣了。你是她丈夫,該說的就說,該提點的就提點,以後是你們一起過一輩子呢。」
鄭琰收起失落,睜大了眼睛:「真的?」
池之摸著她的腦袋,笑道:「人說妻賢夫少禍,還真是的,如今李家對我這個佞臣可好得很。」
杜氏見她過來,也很開心:「你才新婚,又亂跑!也就是女婿由著你。」
書房門一門,鄭靖業踱到鄭琰面前開始咆哮:「把人捆冰窖里,你好威風,刑部那群蠢貨都沒你有創意!要不要再給你設個公堂啊?你別看他,這世上不是只有他長了嘴巴!也別想他來救你!李家都已經知道了!」
這是來打聽內幕消息的,當日鄭琰與徐瑩大打出手的事情鄭靖業是看在眼裡的,大概能猜得到是怎麼一回事,回來跟杜氏一說,老兩口心中有數。可其他人不知道啊,尤其東宮自此之後又做了一場法會,從此至少是看起來相敬如賓了。郭氏很是好奇,她也有點內幕消息,就是郭靖,告知郭氏,鄭琰跟徐瑩似乎大打出手過。
鄭琰心裏,那種「你們這些開掛的混蛋」的感覺又涌了上來,為hetubook•com•com
什麼她一個女人,要聽兩個男人說家長里短安排家務?這是為什麼?
杜氏不再說什麼,反是趙氏問:「七娘想吃什麼?」
鄭琰抿嘴一笑:「事情都過去了,他們可不樂得再提起來呢,咱們只作不知道。嘿嘿。」
杜氏好想死,有這麼個媳婦,吃虧的似乎是池之啊!她老人家又開始可憐女婿了。
「好。」
郭氏有點兒明白又有點兒糊塗,事情沒搞清楚,不過鄭琰這個態度至少說明一個問題:這事兒不好提。那就不提唄,郭氏在桌子底下伸腳踢了一下蕭氏,她與蕭氏這對錶姐妹在婚前接觸也不算太多,還是在蕭氏嫁入鄭家之後關係才變得更加密切起來的。兩人都得過慶林長公主的提醒:千萬別在鄭家生事,什麼抱團掐嫂子的事情千萬不要亂想。只要是個腦筋正常的人,在見識到鄭靖業的兇殘之後都會熄了奇怪的念頭的。不過這也不妨礙她們合作互相回場。
火鍋就火鍋,冰窖就冰窖。鄭琰回來了,嫂子們都作陪,把一群臭小子扔去一邊自己吃飯。一行人穩步冰窖,火鍋擺上,別看杜氏生氣的時候那個樣子,吃的時候比誰都開心。郭氏只纏著鄭琰問:「七娘,你說東宮那個……」
鄭琰挺想娘家人的,等到池之陪著鄭靖業回來,臉上先帶上了笑,又沒有什麼別的事情,鄭琰這頓飯吃得挺不錯的。席間,杜氏對鄭靖業道:「她又作怪,非要到冰窖里吃火鍋!」
一頓飯吃完,郭氏直呼痛快,杜氏心情也好了很多:「使人去接女婿吧,今天晚上就在家裡吃完飯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