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相依笑道:「這次我是一個人出來的,她們都在家中休息呢。」小柳點點頭向著紅艷走去,不多時二女就聊了起來。
陳相依效仿青竹老人深吸一口氣,頓覺舒暢無比,心中的煩惱和苦悶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平靜和心安。身旁的紅艷可感受不到這麼多,只是在風中吹吹而已,不過看樣子似乎很享受,陳相依不禁笑了起來。
青竹老人掃了陳相依一眼微笑不語,陳相依也是輕搖摺扇微笑不語。小柳笑道:「爺爺,看看誰來了?」
青竹老人望著天邊發獃,雙手卻是不停,雙眼中充滿了無奈。許久,二人依舊合揍著傷感的音樂,紅艷早已泣不成聲,小柳也有些傷心之色,只有陳相依依舊平靜地望著兩位老人。
往後的幾天三人又休息了兩次,其後繼續趕路,這天終於趕到了天泊草原。
簫劍捋著鬍鬚笑了起來:「青竹老弟不要誤會,陳小友可不是我的傳人。只不過小友悟性高深,自己領悟了八勢。」
簫劍依舊望著天空,笑道:「我很好,陳小友不必擔心。小友可曾想過何時返回絕劍谷?」
「還有一事希望小友務必答應!」
陳相依感受到了兩位老人沉重的心事,她明白兩位老人所感嘆的乃是生命的短暫,這是修行者無法改變的結局。
陳相依這一呆就是一天一夜,一天一夜都沒有人說話,氣氛十分凝固。終於青竹老人說話了:「陳小友是不是還煩心呢?」
簫劍的白馬小天和龍生獸早就跑出去玩耍去了,長時間的相伴二獸關係已經十分要好了。簫劍一身灰色衣袍,雙手隨意下垂,一點劍神的氣勢也沒有。
陳相依漸漸清醒,道:「前輩說笑了,晚輩只是有些苦惱罷了。」
青竹老人仰天長笑:「玉竹天芳落,真曲留心頭!簫兄,青竹去也!哈哈哈哈……」一聲大笑回蕩在天地之間,一代修行宗師青竹老人破空而去。
青竹老人笑道:「恭喜簫兄找到了八勢傳人!」
簫劍握緊玉簫負手而立,道:和-圖-書「青竹老弟不必傷感,修行者終難一死,我想我們很快又會見面的。」
簫劍嘆息一聲望向陳相依,清雨也停了下來,燦爛的陽光重新照耀幾人。簫劍道:「雖然小友不同於常人,但是人情總是不能略去的,你還是回去吧。」
陳相依不語,紅艷歪著頭望著二人。三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許久之後紅艷憋不住了,道:「哥哥你在苦惱什麼?艷兒可以幫助哥哥嗎?」
一聲古箏顫音打斷了二人地輕語,只見青竹老人已經盤坐在草坪之上,輕閉著雙眼彈揍著低音。簫劍立於一旁,背負雙手仰望天邊,手中玉簫之上一條紅色絲帶緩緩擺動著。
陳相依點頭道:「算是晚輩收服的吧,小虎出來和前輩打個招呼吧!」
青竹老人和紅艷皆是一愣,簫劍也是一愣,不禁滿臉驚訝地望著陳相依,他已經認出來了。陳相依合上摺扇抱拳道:「晚輩陳木,見過前輩!」
「來生再來一曲!」
陳相依略顯尷尬,道:「沒有,我當然相信他,只不過……哎,或許是我多心了吧。」
「哥哥當然不會有事了,艷兒問老爺爺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不能讓艷兒知道?」
簫劍點點頭望向青竹老人,道:「青竹老弟還沒有告訴我,今天你怎麼會來我這裏?」
簫劍嘆道:「是啊,我們三十年沒有見過面了……真快呀!當年的曲子我一直都記得,青竹老弟的意思是……?」
小柳也皺起了眉頭:「爺爺今天是怎麼了?平時爺爺是不會揍出這樣的曲子的。」陳相依不語,將紅艷擁入懷中,平靜地望著兩位老人。
「老弟來看望我我當然很樂意了,不過很意外,呵呵。」兩位老人大笑起來。
陳相依暗中苦笑,轉過身子笑道:「哥哥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開,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紅艷明白自己幫不上什麼忙,神情有些失落,低著頭應了一聲。
突然青竹老人身形一顫,一道鮮血由口中流出,老人臉色蒼白,身影極為滄桑和_圖_書。簫劍停止了簫聲,略有獃滯地望著青竹老人,青竹老人則微笑著望著簫劍,二人如此平靜地對視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大笑傳來:「經歷無數風雨,天不怕地不怕的劍神為何如此苦臉?」
天泊草原一如從前,無邊的草原在風中不斷湧起青色的波潮。青竹老人深吸一口氣,道:「這麼久了,這裏還是沒有變啊!」說罷抬步前行,陳相依微笑不語,拉著紅艷跟在青竹老人身後。
青竹老人長嘆一聲站起了身子,望著天邊的白雲道:「簫兄,人生短暫,青竹無法再陪伴你了……」
紅艷感覺出陳相依情緒異常,問道:「哥哥你怎麼了?為什麼愁眉苦臉的?是不是那個人說什麼了?」紅艷指的當然是林楓,從第一眼看到林楓紅艷就感覺怪怪的,而且她也看出陳相依似乎和林楓的關係不一般。
銀虎也很驚訝,小虎眼睜的大大的。簫劍掃了紅艷一眼和小天輕聲說著什麼,而龍生獸則來到陳相依身旁不斷的撒嬌。
青竹老人略顯驚訝,陳相依禁不住也笑了起來,只有紅艷仔細觀察著傳說中的劍神。小柳摟住簫劍的胳膊道:「爺爺看清楚了,柳兒可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簫劍細細觀察陳相依二人,最終將目光停在了陳相依的身上,道:「這位小友好眼熟啊……」小柳捂嘴偷笑起來,雖然她不明白陳相依為什麼要女扮男裝。
「前輩不滿現狀嗎?」
簫劍嘆了一聲,道:「也好。」說罷由懷中拿出一柄青玉簫,青竹老人微笑著點點頭,二人一起走向一旁。
簫劍全身一震,笑道:「原來是青竹老弟啊,你可有段時間沒來了!」小柳轉身望去,只見簫劍背後三個人影由遠及近。
紅艷驚訝地望著陳相依,滿眼皆是崇拜,道:「哥哥你好厲害啊!不僅有仙人兄弟,還有前輩照顧你,竟然還能收服龍生獸。哥哥你真棒,艷兒愛死你了!」陳相依哭笑不得,這話聽的真彆扭,而兩位老人早就大笑起來,身旁的小柳也
m.hetubook.com.com不停地偷笑著。
銀虎低吼一聲走到了簫劍的身下,撒嬌般蹭著簫劍的褲腿,簫劍微微一笑撫摸著銀虎可愛的腦袋,而後大聲呼喚「小天」。不多時白馬小天和龍生獸從遠方跑了過來,紅艷立刻尖叫起來:「呀!是天泊馬和龍生獸啊!」
兩位老人的身影似真似幻,彷彿一道灰色霞光籠罩著二人,陳相依暗嘆一聲低下了頭。
紅艷小眼通紅,委屈道:「哥哥,為什麼艷兒很傷心?艷兒好想哭……」
陳相依微笑道:「神豬,好久不見了!」龍生獸豬式大笑,而後白馬一聲輕嘯,三隻靈獸歡呼著跑向遠方玩耍去了。
許久之後一聲嘆息傳來,青竹老人睜開了雙眼,眼神中充滿無奈。陳相依不解道:「前輩為何嘆息?難道有什麼不對的嗎?」
陳相依搖搖頭,走到屏障邊緣望著天邊發獃,青竹老人微笑不語,他明白這種事情只能陳相依自己解決。紅艷略有委屈之色,嘟著小嘴坐到地上低著頭,銀虎似乎明白陳相依有心事,也不敢打擾她,爬在紅艷身邊睡起覺來。
三人近身後小柳才看清了三人,不禁一喜,她一眼就認出了女扮男裝的陳相依。簫劍依舊背對著三人,道:「青竹老弟怎麼有時間上我這裏來了?」
一道青茫刺破蒼天,無盡清雨飄飄而下,雨幕之中一張古箏平靜地躺在地上,六根琴弦在清雨的溫潤下散發著美麗的星茫。簫劍微笑著仰望天空,道:「青竹老弟一路走好!」
陳相依來到簫劍身後:「前輩,你沒事吧?」
紅艷跑了過來,嬌聲道:「劍神爺爺,天泊馬是你的靈獸嗎?龍生獸是哥哥的還是你的?」
小柳嘻笑著抱住了陳相依的胳膊,道:「陳哥哥風采依舊啊!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出來了,其他人呢?」
青竹老人明白陳相依在苦惱什麼,微笑道:「陳小友是否多此一舉了?有楓小友在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難道你信不過他嗎?」
「來生我們再來一曲?」
簫劍聞言愣了一下,m.hetubook•com.com轉頭望去看到了三人。簫劍一掃而過,搖頭道:「青竹老弟身旁的二人是何人?」
經過青竹老人一事陳相依的確受到了影響,現在的她十分挂念絕劍谷眾人,道:「前輩放心,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紅艷二女看到了青竹老人嘴角的鮮血皆是一驚,陳相依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她知道青竹老人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陳相依小聲道:「簫前輩拿的是玉簫嗎?沒想到死老頭還有這麼值錢的東西。」
青竹老人笑道:「怎麼,難道我就不能來看望你一下嗎?」
小柳臉色微紅,嬌聲道:「當然不是,陳哥哥你知道的。」
「艷兒妹妹是晚輩偶然碰到的。」
「噫?這隻靈獸是小友收服的嗎?」簫劍指著陳相依腳下的銀虎說到。
陳相依一愣,道:「晚輩不曾想過。」
陳相依微笑道:「前輩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叫你一聲死老頭,你就應該想起來了吧?」
紅艷不解地望著青竹老人,道:「老爺爺,你們在說什麼?」
陳相依調笑道:「怎麼,妹妹是不是看上我家弟弟了?」
青竹老人解開背後的布帶取出古箏,道:「簫兄,我們已經快三十年沒有見面了,不知從前我們合揍過的曲子簫兄還記了多少?」
「艷兒姑娘不用擔心,你哥哥沒事的。」
紅艷急忙拜了一禮,嘻笑道:「艷兒見過劍神前輩!」
陳相依望向簫劍,道:「上次一別,晚輩也不曾來看望前輩,前輩可不許生氣哦?」
青竹老人微笑不語,帶著二女繼續前行。天泊草原之中,一座土房之前,簫劍獃獃地望著天邊的白雲,雙眼之中一片迷茫。身旁的小柳滿臉無奈,簫劍已經這樣很久了。
「小天是我的,龍生獸是小友的。」
青竹老人仰天一嘆,道:「簫兄,還記得從前嗎?那時我們被仙族驅之門外,是你給了我信心,青竹能有今天也是託了簫兄之福啊。」簫劍不語,依舊吹揍著悠綿的簫聲。
古箏之音充滿了不舍和懷念,青竹老人睜開了眼睛,對著簫劍點頭和*圖*書一笑。簫劍舒了一口氣抬簫吹揍,一曲悠揚簫音夾雜著低顫的古箏之聲徘徊在草原之上。無數的天泊馬覓音而來,自遠方注視著兩位老人。
現在接近中午時分,天泊草原十分安靜,只有微風吹動青草的聲音環繞著三人。青竹老人似乎很喜歡這種聲音,閉上眼睛傾聽著,二女見此也開始效仿。
小柳答道:「爺爺拿的的確是玉簫,聽爺爺說那是他年輕時一個朋友送給他的。」陳相依醒悟般點點頭,心想:「看來死老頭年輕的時候也挺瀟洒的。」
簫劍大笑一聲將陳相依扶了起來,掃過紅艷一眼對著陳相依道:「小友客氣了,對我不用這麼多禮數,我倒是很喜歡從前那個肆無忌憚的小友,哈哈。」
陳相依發現簫劍的眼神在小柳身上一掃而過,立刻明白了簫劍的意思,道:「放心吧,我會的。」簫劍滿意地笑了起來,心情也輕鬆了很多,只有小柳和紅艷不解地望著二人,不過二女沒有插口詢問。
陳相依三人離開小城之後不住趕往天泊草原,一路上陳相依滿臉心事,總也無法平靜。
青竹老人苦笑不語,陳相依也是呆愣不語,紅艷小臉通紅,一甩頭也不說話了。三人繼續沉默,金色的屏障依舊不斷飛行著。
青竹老人道:「楓小友不是一般人,他的心思應該很縝密,想必不會有事。何況你在這裏苦惱也沒有辦法幫助他們。」陳相依點點頭,轉身繼續望向天邊。
緊緊片刻功夫,陳相依感覺心情舒暢很多,不禁有些驚訝。想不到親近自然的音樂還可以平靜人的心緒,而且陳相依覺察到自己的意境也平穩了很多。
青竹老人笑道:「小友不要誤會了,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呵呵,回憶總是美好的,只是現實有些差強人意啊!」
青竹老人笑道:「陳小友究竟在苦惱什麼呢?有什麼可以令你苦惱的?」
簫劍笑道:「陳小友言重了,這種小事不必放在心上。那位艷兒姑娘和小友是什麼關係?」
「簫兄,天涯何處遇知音,今天我們就再來一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