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這些年,辛苦你了
第五十三章 你還在我身旁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一切都說出來,哪裡讓她不開心,她就明確告訴秦廣林,然後讓他改。
何妨拿著紅筆在作業本上圈圈畫畫,待到全部搞定,秦廣林還沒忙完,她伸個懶腰,站起身到陽台看看外面的雪景,暗沉的夜幕剛剛降臨,外面白茫茫一片,大槐樹光禿禿的枝頭也落上雪花。
「你當然重要。」
周楠在那邊頓了一下,「……對不起,我錯了。」
掛掉電話,客廳陷入迷之沉默。
她不該生氣然後被哄一下嗎?
電話里周楠氣急的聲音讓秦廣林頓住腳步,轉過頭,肖宇正手忙腳亂地捂手機。
「這麼冷在陽台幹嘛?也不怕把我女兒凍壞了。」秦廣林端菜出來,趕緊把何妨拉進客廳,捧著她臉蛋揉揉。
看著秦廣林回去廚房繼續忙碌,何妨深呼口氣,抱著肚子坐到沙發上。
廚房裡飄來飯菜的香,你還在我的身旁。」(注:香港中文大學《獨立時代》雜誌社微情書徵文大賽一等獎作品《你還在我身旁》)
「你這備註……被打一頓都活該。」
「你管我備註什麼,還不趕緊接?」
「反正有你呢,累了就交給你。」
「不是……感覺好怪啊,醫生說你情緒起伏會比較大,但是……」
「搞笑,怎麼可能被打……」
廚房裡滋溜滋溜的聲音與鍋鏟碰撞聲糾雜在一起,飯菜的香氣不斷飄出,何妨坐了半晌,從茶几下面拿出當初秦廣林送的鋼筆在指尖轉兩圈,鋪開筆記本想要寫點什麼,卻久久未動。
「唉,早知道你活成女人這樣子,當初我就娶你了。」
「……也不怕把我老婆凍壞了。」
「有問題當然要解決問題,我生氣能解決什麼?」
肖宇看了看表,道:「等我歇會兒,她要是不認錯,晚上借我https://m.hetubook.com.com開個通宵,我非得好好晾晾她。」
「挺正常的,打又打不過,說也說不過,只能去搬外援了。」
「何妨,何老師。」
雖然一直開玩笑說肖宇會被打,但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還是沒辦法被人接受的,家暴不僅男的打女的,女的打男的也一樣,一旦動手這性質就變了。
「我老婆大著肚子呢,沒空陪你。」秦廣林毫不客氣地拒絕,「身份證借你去開台機子?」
「……」
大男人天天研究菜譜,丟人。
「我有毛病?踢車軲轆幹嘛?」秦廣林皺眉,「你……」
「我說你動作挺快啊,還沒生就已經把這些布置好了?」
「滾一邊去。」
「兩口子有什麼不好解決的?還玩這個,幼不幼稚?」
「……」
何妨側頭看看廚房門口,臉上露出一抹溫情。
「等我找出你老婆微信,我告訴她你在我這兒。」
「孕婦因為雌孕激素影響,會變得多愁善感。」
另一邊陽台上沒有小善的身影,她一般都是中午或下午才會出現,這幾個月她們兩個早已相熟,隔著陽台說些有趣的故事。
大冬天外面還飄著大雪,也沒地方去,肖宇躲在秦廣林家,拿著小說隨意翻著,時不時抬眼瞅一眼在那兒研究菜譜的秦廣林,從鼻子里哼出一聲。
如願以償地被親了一下,何妨剛剛的不快已經消散一空,擺擺手道:「快做飯,還有幾個菜?」
這倆逗比夫妻,拌個嘴什麼的很常見,孩子都快會打醬油了還幼稚的不行。
秦廣林猶豫一下,「那個多愁善感……沒問題吧?還要我做什麼?」
秦廣林拿手指戳了一下肖宇膝蓋,剛剛就已經注意到他走路不太自然,沒想到剛好戳到傷處www.hetubook•com•com,肖宇下意識躲閃沒躲過,齜牙咧嘴抽口涼氣,「別…別動!嘶~我不小心磕到的。」
聽說這時候的女人都不可理喻,動不動就生悶氣,還會產後抑鬱……
肖宇揉著腿念叨,「本來想去上網的,結果沒帶身份證,哪都去不了,到你這兒蹭件衣服,等下出去一起吃頓飯,喝點酒……」
「……」
肖宇很不樂意,拍著胸脯和兄弟保證,「我就把話放這兒了,等她和我道歉,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兒,不然就晾著,看誰急,還敢掰我魚竿……」
她低下頭,筆尖微動,娟秀的小字出現在筆記本上:
「你是不是又去我媽那兒了?能不能不要一吵架就跑我家找我媽告狀,完事我媽一個勁兒罵我,我又沒真把你怎麼著……」
「行,行,你等她道歉……」
「真是不小心……」肖宇捂著臉哀嘆一聲,「我踢了我家車軲轆一腳,誰知道那麼硬,不小心摔了一跤……淦,你可別學我。」
「……」
「我知道我重要,但是你不說,我就不爽,這不是我知不知道的問題,是這個激素影響心情,我就會變得不可理喻——
秦廣林聳聳肩,肖宇吵架了找他出去喝酒也不是一兩次,早習慣了,只要不是真的動手那種性質,他也樂得看戲。
嗯,只是一丁點兒。
太陽從西邊升起,落向東方。子彈退回槍膛,運動員回到起跑線上。
「別呀,你看……」
秦廣林拍過桌子,大聲講過話,但他絕不敢動手——或者說沒有敢不敢這個問題,是壓根不存在動手這一說法,何妨也一樣,最多就是拿牙齒咬他一下,事後還要再舔……呸,再親幾下傷口安慰他。
目光所及之處,所有桌角椅腿什麼的都被海綿包上,當初https://m.hetubook•com•com他家娃會自己走的時候才想起來這事,沒想到秦廣林動作這麼快。
肖宇得得瑟瑟的一個後仰,翹著手指在屏幕上劃過,瞅瞅秦廣林,又重重按下外放,粗聲道:「知道錯了沒?」
「知道了,你快回來吧,大冷天都不|穿外套就跑出去……」
「……你等吧,她要是追到我家擰你耳朵把你揪回去,我可是會站一邊兒看戲的。」
天空陰沉沉的,冬天的夜幕總是很早來臨,逢上這種天氣,不到五點便已經有些暗下來,他縮縮脖子回到客廳,把陽台的門關好,道:「留在這兒吃晚飯吧,我先去把米煮上,等下得去接我媳婦下班,然後讓她幫你在周楠那兒說道說道,免得你不敢回去……」
「你說怕女兒凍壞了,也讓我想咬你一口,我不重要嗎?」何妨皺皺鼻子,很認真地和他說道。
肖宇朝秦廣林挑眉:怎麼樣?女人就是得好好治治,讓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才行。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蒲公英種子從遠處飄回,聚成傘的模樣。
「這不是快生了嘛……而且大肚婆也怕這個啊,早點包上,免得她傻愣愣的磕到碰到。」
秦廣林隨意說著,拎起熱水壺接上水,放到底坐上咕嘟咕嘟開始燒,然後抬眼瞅著肖宇,「怎麼回事?真被打出來了?」
「兩個。」
何妨早就聽周楠吐槽過,坐在客廳趁秦廣林炒菜的時候批改學生的作業,一邊和廚房的秦廣林搭話。
「停,我閉嘴。」
秦廣林無力吐槽,「你這麼清醒地分析自己的問題,真的沒問題嗎?」
話還沒完,茶几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兩個人同時扭頭看向亮起的屏幕,上面大大的母老虎三個字很是醒目。
「老公,叫我一聲。」
肖宇煞有介事地比劃著,結果https://m.hetubook•com•com越說越氣,從兜里摸出手機扔到茶几上,「我就看她什麼時候認錯。」
「不多了,我在學校做了一部分,只剩下一點。」
「說你愛我。」
被打出來什麼的……看來真是想岔了,肖宇這小子真不是在吹牛,對付女人挺有一套的。
「老婆。」
「真不是被打的?家暴可以報警。」
肖宇悻悻地閉上嘴巴,還真別說,前幾個月嘗了一次秦廣林的手藝,真比周楠做的好那麼一丁點兒……
「哎。」
秦廣林聳肩:知道你厲害了,還真有一手。
肖宇張張嘴又閉上。
一世英名盡毀。
秦廣林有些無言,「幼稚,能不能像我一樣成熟點?」
外面大雪飄飄洒洒,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不少住戶家裡都亮著燈光,或準備做飯,或已經看著電視在餐桌前捧起碗,屋外天寒地凍,一牆之隔的房內溫暖如春。
「咳……那個……挺厲害的。」秦廣林強忍著笑,嘖嘖點頭,「真的厲害……你這確實有一手,我得向你學習。」
換個角度想,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生活,磕磕絆絆吵架鬥嘴,也是一種幸福。
朝肖宇挑個大拇指,秦廣林就打算去廚房,不摻合他們兩口子的事。
「……算了,一個人沒意思。」
暴力傷的不只是肉體,對人的精神傷害更大,那種最親密的人朝自己拳腳相加的感受,想想都讓人心底發寒。
「晾她十秒,讓她知道錯……你別說話啊。」
孕期情緒與其說是心理問題,不如說是生理反應,這是不受人控制的,比如突然想吃某種東西,吃不到就會無比委屈,委屈到哭;某句話甚至某個字聽得不對,就會一直心心念念,翻來覆去地想,在心裏一遍一遍地過,越想越氣……
「……」
「等會兒我幫你批,你看會兒電視什麼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秦廣林從廚房探出個頭勸她。
我知道這樣不對,也不想被內分泌影響,但還是控制不住不爽,所以你可以重新說嗎?」
「你不懂,女人就得治,讓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才行,不然沒個安穩日子……」
「道歉。」
「……不說了,我去接你還是你自己——」
秦廣林撇嘴,起身到冰箱前看裏面的菜,邊道:「你都三十了……不回去就留在這兒吃晚飯吧,等何妨回來讓她和你媳婦溝通溝通,好端端的吵什麼架。」
……
轉眼到四點多,桌上的手機沒有半點動靜,秦廣林早預料到這個結果,到陽台看看外面,雪勢不僅沒有變小的跡象,反而越下越大,道路上都已經被白色覆蓋,只有一串串黑色腳印。
「對,這樣我就舒服多了。」何妨笑眯眯地捏了捏他,「再親我一口,我就會變得開心了。」
肖宇一張臉凍得通紅,來到秦廣林家裡感受到屋子裡的暖氣,抄著手活動兩下,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吸溜著鼻涕四處觀瞧。
「這就是你的道歉?!你再說?!」
「誰不敢回去,我是在等她道歉!」肖宇氣得不行,再次重複自己不是嚇得不敢回去。
「哦……還有十來天就休產假了,你也少給他們留點作業,給學生減減負,你自己也輕鬆一點。」
「瞧不起誰呢?她揪我?」
外放終於被肖宇按掉,他狗狗祟祟瞄了秦廣林一眼,朝手機吼道:「我自己回去!」
「你備註的什麼?」
晚飯還是只有秦廣林兩個人,冒著雪把何妨接回來,秦廣林還在惋惜《老婆》完結的太早,只能說給何妨一個人聽。
「不對。」
「我沒事,就是借件衣服穿,再讓我在你這兒歇會兒。」
「你鼻子有什麼毛病?老哼哼什麼?」秦廣林終於忍不住疑惑。
「那你腿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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