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顧添衡的心中，自己的感情大事才是第一關鍵，什麼合不合作的，他總覺得這些所謂的合作對路揚來說並不能算得上機會，反倒是那些合作方的機會。
「嗯。」亞倫沒遮掩，「我們此行的目的就兩個，一個是合作，另一個就是交個朋友。」
「我在國內，之所以做那麼多節目，不過是覺得當時的環境太爛。」路揚輕聲說，「現在大家都很浮躁，只想著流量的火爆程度而不是作品本身，於是有了《歌手》，而唱的那麼多歌，我覺得是在給觀眾知道，什麼才叫好的歌曲，而不是那種哇哇亂叫。」
他說話時熱情至極，好像真把這兩個當成了朋友，可路揚總覺得這傢伙覺得自己徵得了兩個，不要錢的，能做事，且做事非常儘力的……
看起來有求于自己，但之前大家還是對手，而且路揚在節目里還讓這些唱片公司損失不小，明明已經虧了，應該是氣急敗壞的，又怎麼會帶禮上門，一副想著跟自己做朋友的樣子？
「嗯？」亞倫不太明白路揚的意思，「我覺得大家很喜歡你們唱的歌啊。」
亞倫和西恩目光灼灼地看向葉寧家中客廳擺放著的箱子，有七八個的樣子，他們掂了掂。
「是是。」亞倫的點頭跟不要錢一樣。
「他們會覺得……」亞倫頓了頓，「應該會不相信吧，畢竟那樣的歌曲，真的不太像是一個亞洲人能唱出來的，他們也不願意接受。」
路揚覺得自己隱藏得很好，並且在跟那些人的交流裏面也沒有暴露出什麼東西，可距離節目結束才過了沒多久的時間，這兩人就找上門來，像是追星族裡面的狂熱粉絲。
如果才剛接觸就能合作的話，那做生意也太簡單了，亞倫有暫時不能合作的心裏準備，他現在只是想跟這位來自華國的美利堅上帝搭上線，想著以後深橋唱片有好事，或者需要朋友的時候，不會忘記了他們。
「這個問題在這呢。」路揚聳聳肩，「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說……如果上帝的真實身份曝光，那些美利堅人會怎麼想？」
「我覺得這沒問題。」
這是事實，他沒有任何反駁。
然而今天，他和上帝成為了朋友？
「我們還要搬好多箱。」顧添衡嘆氣道，「今天必須把這些東西搬完才可以討論。」
亞倫微笑臉。
亞倫沒想到這樣的友誼來得如此簡單，面前這個傢伙可是上帝，大半數美利堅人都喜歡的上帝，他的經歷完全可以用傳奇來形容。
「身為朋友，朋友需要做事的時候，肯定需要大力支持。」顧添衡笑笑，「你說是吧？」
畢竟是過來交朋友的。
亞倫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腦袋。
在這世界上，只要人活著，都會留下痕迹，而他留下的痕迹太明顯，再加上上帝做的那些事和他在國內做的那些事有重合，這兩人憑此確認身份，也算得上合理推測。
而且，他們手上的禮物價值不菲，路揚看得出來，光是那禮盒包裝的雪茄，就是拍賣會中的常客，很受富豪們的歡迎。
「我覺得，當朋友之前，需要表明一下我們的誠意。」亞倫說，「我相信上帝也知道《答案在風中》這首歌的價值，所以我打算助你們一臂之力。」
苦工。
這箱東西已經搬完了，路揚顧添衡還有迷霧唱片的兩個在往葉寧的家中走。
「不管路揚有沒有把你們當朋友，反正在我心中，我們是絕對的朋友。」顧添衡的漂亮話張口就來，「來來來，搬東西！」
「我說實話，我暫時還沒什麼打算。」路揚輕聲說，「之前來美利堅，只是想著和我愛人來過一下蜜月，誰知道我岳父莫名其妙地買了個唱片公司，然後稀里糊塗地成了現在。」
這話讓亞倫不理解。
「來來來。」顧添衡說，「我的朋友！」
「其實你們心裏也明白。」身旁的顧添衡突然說，「我和我女朋友的唱功和歌曲質量，在節目上是和圖書頂尖那一批的，但光談論人氣的話，又要比其他人差了太多太多，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面孔，因為血統。」
「是我想得不夠好。」亞倫依舊低著頭。
聽起來很合理。
「但我覺得有問題。」路揚盯著亞倫，一字一句道：「上帝是誰？是兩個亞洲人，是美利堅人常常看不起的亞洲人，雖然那些黑人兄弟整天都在抗議，說自己的種族受到了不公平的代價，但真正不被大家尊重的亞洲人，很少有人發聲。」
「獎項。」亞倫笑笑，「美利堅音樂界已經很久沒有像《答案在風中》那麼好的歌了，不管是用詞的精妙，還是立意的高低，我覺得都很值得世人聽到。」
回話的不是路揚，而是顧添衡，這小子大大咧咧地沖亞倫和西恩笑，明明是兩個西裝革履，一眼就讓人覺得是精英人士的高管，顧添衡愣是把他們看成兩個傻乎乎的，身強力壯的苦工。
歧視這問題一直存在於美利堅，雖然鬧得沸沸揚揚的永遠是黑人兄弟，但對於大多數時間都不發聲的亞洲兄弟來說，大家充滿了對他們的刻板印象。
「不一樣。」亞倫搖了搖頭，「您把重心放在了音樂上，但搞生意這一塊，我鍛煉的時間比較久，人們為什麼會喜歡奢侈品，又或者為什麼喜歡突然火爆的某種商品？」
很重。
可路揚的臉上並沒有亞倫想象中的表情變化，他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
「為什麼那麼肯定？」路揚微笑著說，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比如說？」路揚問。
「那你們今天過來是……」路揚問，同時目光還望向亞倫手上的東西。
「你已經不錯了。」路揚聳聳肩，「正常的對手，如果知道上帝身份的話，他們想的應該會是曝光出來，讓上帝神秘的外衣不再，然後又因為之前提到過的，刻板印象的原因直接讓上帝損失粉絲，然後從中獲得利潤。」
他雙手往上抬了抬，示意亞倫看著他們手上和*圖*書的東西。
他聽說過因為喜歡而唱歌的，也許是喜歡唱歌，也許是喜歡金錢，但這些都沒差，因為做一件事兒，最主要的就是喜歡。
「你這話聽起來像是打探軍情。」路揚說。
「不用了。」路揚笑笑，「拿這些東西已經算得上客氣。」
亞倫突然沉默了下來。
「我只是想著怎麼才能和你們合作。」亞倫坦誠無比，「迷霧唱片當下的處境並不好，前有幻夢後有水花，所以我想知道接下來的深橋唱片會有什麼動靜，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那就幫我們搬東西吧。」顧添衡聳聳肩。
「合作。」亞倫不打算繞彎子，他開門見山道：「我們迷霧唱片想和深橋唱片進行合作，如果您看不上我們，不要緊，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還希望深橋唱片需要合作對象的時候，不要忘記我們迷霧唱片就是了。」
亞倫自問自答，「因為價值，其他人給商品上面賦予的其他價值，和那些奢侈品一樣，同樣的材質和同樣的做工，僅僅只是一個標籤的區別，兩者的價格可以差很大。」
「我是迷霧唱片的CEO，亞倫。」亞倫自我介紹道：「是西恩告訴我閣下的信息，剛開始我也只是以為你是深橋唱片的實際控制人，僅此而已，可後來我覺得甚至可以說是篤定，你就是上帝。」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路揚點點頭，認真道：「但我總覺得，我不需要獎項。」
「不喜歡？」亞倫重複著他的措詞。
兩個人搬都會覺得重的重。
亞倫低著頭沉默，他跟著顧添衡和路揚往葉寧的房間里走去，這不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至少他不清楚怎麼開口。
也找不出任何的毛病。
「我和西恩可以幫忙。」亞倫想了想，「那我們是不是可以……一邊搬動一邊談？」
不是……
路揚眯著眼睛看向來人。
只是下一刻，他的臉色變了。
可對方是怎麼找上門來的，又是為什麼能當場說出上帝這個名字，並且信誓https://m.hetubook.com.com旦旦地覺得他就是上帝？
「那美利堅呢？」亞倫說，「你們發了那麼多首的歌，現在又做了個節目，完全不可能用一句因為不喜歡就概括過去。」
「這才是朋友之間應該做的事嗎！」
現在要給葉寧搬家呢，如果聊上個幾個小時，今晚葉寧過不來怎麼辦？
不過也差不多，上帝的小舅子說他們是朋友，那他們就是朋友了。
「啊……」
「這是我們的誠意。」亞倫提起了手中的禮物袋，「因為來得倉促，所以只拿了這些東西，不知道您還喜歡什麼，我可以為您準備。」
朋友這個詞，好像是旁邊這個傢伙提出來的。
「我剛開始也是這麼覺得。」亞倫微笑著，「可是啊……閣下的經歷太過耀眼，在網路上都能查找得到，美利堅出了一個神秘的上帝，上帝從成名開始到現在的每一件事都讓人震驚，但……你在華國的經歷，和上帝的經歷實在是太像。」
「不不不，是刻板印象。」路揚認真地看向亞倫，「當第一首歌出來的時候，因為沒有露臉，因為歌聲好聽，因為歌曲短時間內火爆了整個美利堅，然後美利堅人都在猜測God的身份，他們會猜著馬甲背後是什麼人，是不是明艷的白人妹子，又或者是打著反差的萌妹子，因為很多人聽完那首歌之後，都很想戀愛。」
「我們可以等。」亞倫微笑回應。
「但是我們在忙。」顧添衡突然說。
「身上閃耀著光芒的人，無論如何都是遮掩不了的。」亞倫笑笑，「我們之前就聽過很多遍上帝的歌曲，然後又聽到了您在華國唱的那些歌。」
他知道顧添衡，這傢伙在參加《好聲音》的時候，亞倫就注意到了對方，而且在看完路揚的信息之後，他更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這位華國教父的愛人就是顧添衡的妹妹，他們是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傢伙說的話，他還真不好反駁。
「可你沒有。」顧添衡笑著拍了拍亞倫的肩膀，「所以我們ｍ•hｅｔｕｂooｋ.com.ｃoｍ在見到你們上門的時候，就已經把你們當成朋友了。」
其中一個是那三家唱片里的高層，他在《好聲音》的現場見過，只不過沒有太大的印象，就連對方來自哪家公司，姓什麼叫什麼都不太記得。
亞倫：「……」
「所以啊。」路揚聳聳肩，「我不喜歡，我不喜歡他們對我們的刻板印象，所以就唱歌了，他們覺得亞洲人不行，又或者覺得華國人不行，但我偏要證明，我們行。」
「聊合作么？」路揚問。
「我相信會有的。」亞倫笑笑。
「一首歌，本質上就是讓人聽的。」路揚認真道：「可這種附加上去的價值，有什麼意義嗎？沒有十全十美的歌曲，哪怕再好的歌曲，在特定人群的耳朵里，依舊是不喜歡，沒有辦法。」
亞倫終於有了談合作的機會，「我看了很多你在華國的動作，然後現在的深橋唱片，和你之前的風格很像，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么？」
「但是我不想走這樣的路線。」路揚輕聲說，「我知道你看過我的經歷，那麼你應該之前就搞明白一個問題，我之所以唱歌，不過是因為不喜歡。」
「哦。」路揚淡淡點頭。
「那我們……」亞倫手指著顧添衡家中的方向，「我們進去聊聊？」
不等路揚開口，亞倫又說：「像《答案在風中》也是一樣，如果它只是一首歌曲，憑藉現在人們的喜好，想來不會有多少的播放量，如果給它冠上什麼名堂，比如抗戰組織都在合唱的歌曲，比如諾獎和平獎提名歌曲，那麼這首歌的商業價值會更高。」
「我不喜歡，所以我寫了那樣的歌，讓人唱了那樣的歌。」路揚聳聳肩，「我不喜歡，所以讓你們三家唱片公司灰溜溜地從《好聲音》節目上離開。」
「美利堅也差不多。」路揚聳了聳肩，「最開始，上帝的那一首歌，就只是覺得興緻到了，想唱就唱了，可美利堅的人是什麼嘴臉？」
但……不喜歡，所以來唱歌？
「萬一只是聲音像呢？」路揚問。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