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5章 雲集

沁水河上則是另一番繁忙的景象,無數船隻竹筏逆流而上,運載著一撥撥糧食和農民軍的軍卒抵達沁源城外渡口,武鄉義軍的軍官教導和先期抵達的農民軍將官不停地穿梭在渡口,統計人丁和物資,引導農民軍軍卒前往城外大營休整。
「此事額聽說過……」高迎祥點點頭,直起身子四處看了看,忽然伸手一指:「那些人,是在做什麼?」
高迎祥點點頭,馬鞭一揚,策馬向沁源城賓士起來,吳成和李自成對視一眼,立馬跟了上去。
眾人一路暢通無阻地奔至衙門前,只見毛孩早已等在門口,見眾人策馬奔來,當即領人前來牽馬:「闖王、闖將、成哥,諸部大王和綿老……綿元帥已經在堂中等著了,只等你們一到,便召開大會!」
「就是因為至今滴雨未下,所以才要勤下田……」身側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李自成側頭看去,卻是吳成不知何時來到身旁:「聽毛孩說闖王和闖將乘船而來,在和*圖*書下一直在渡口恭候,二位有禮。」
李自成趕忙將吳成介紹給高迎祥,高迎祥豪邁地笑了笑,拱手施禮:「原來是吳小將軍,久聞大名,秦地義軍二十四部諸王陸續抵達沁州,在下負責押糧和殿後,來得晚了,請吳小將軍莫要責怪。」
李自成跳下船來,河水濺濕了褲腳,但李自成顧不得去管,趕忙回身扶著高迎祥下船,高迎祥掃視了一圈離城的百姓,俯身問道:「沁源的這些百姓,竟然心甘情願地聽武鄉義軍話,就這麼拋家舍業逃去山裡?」
高迎祥又大笑了起來,眯著眼睛打量了吳成一番:「一直聽棗兒說,吳小將軍最擅攻心,如今一見,當真是名副其實,曹賊還沒來,吳小將軍就已經在人心上做起了文章。」
「按武鄉義軍的意思,這是國知有民而民知有國,他們盡心為百姓做事,百姓自然就信任他們!」李自成解釋道:「武鄉義軍在沁州地區扎了根,這裏和-圖-書的百姓把他們當官府王師,武鄉義軍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之前為對付宋統殷,武鄉義軍就把整個沁州的村寨都搬空了。」
「闖王,這不是浪費軍力!」吳成淡淡地回應道:「闖王,您應該聽過咱們武鄉義軍『倡義救民』這句話,也許在你們心中,以為這不過是一句口號、一句挑撥民心的反亂之言,但對我們來說,這不是一句空話,而是咱們身體力行的……綱領!」
官道之上,密密麻麻都是洶湧的人群,附近村寨的村民、城內的百姓,還有一輛輛運著糧食物資和老弱婦孺的大車,如同一條巨龍一般向著周邊各座高山的方向而去。
李自成扭頭看去,卻見官道旁的田地中,一群身穿鮮紅短衣的青壯,揮舞著鋤頭在田中翻著土,一群衙役抱著一個個泥盆,在幾名老者的帶領下仔細地在田中翻找著,將泥盆里裝著的粉末潑進田裡。
「在下哪敢?闖王威名赫赫,在下也久有hetubook.com.com耳聞!」吳成上下打量了一番高迎祥,讓綿長鶴牽來戰馬,與高迎祥等人一起上馬,往沁源城而去:「諸部義軍領袖,都在沁源下榻休息,闖王既然已經到了,在下便差人去請各位大王和綿元帥會商,時間緊迫,沒有設宴為闖王接風洗塵,慢待闖王,還請見諒。」
「穿紅衣的是武鄉義軍的村兵,武鄉義軍尚紅,他們的軍卒都盡量身穿紅衣,說是『統一著裝,可方便軍隊管理、可聲揚軍威,亦可使軍卒產生同生同道之心』什麼的……」李自成解釋了幾句,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武鄉義軍以往也會動員村兵輔兵協助百姓種田,但五月至今未下一場雨,沁水河都乾涸不少,這些軍卒還下田做什麼?待侄兒去問問。」
有些趁亂混進城內試圖渾水摸魚搶掠財物的農民軍老營兵和戰兵被巡查的輔兵押著,一旁的農民軍軍官黑著臉跟著義軍戰士和教導點查,再將這些傢伙押回城外大營處置。和*圖*書
沁源城中已是空空蕩蕩,綁著藍巾的教導正領著衙役和輔兵一棟屋子一棟屋子地敲門搜查,幫助腿腳不便的老人離城躲避,檢查城民藏著糧食物資的地窖地道、埋設地雷陷阱等物。
「只要我們的勢力和政權存在一天,就要認真行使官府的職責、盡心儘力為百姓做事,如此,當地的百姓看在眼中,才會給予我們十二分的信任。」
「吃喝之事,額不在意,曹賊大軍滾滾而來,咱們早做準備,便能多一份勝算!」高迎祥哈哈笑著擺擺手,指了指田地里勞作的義軍戰士,問道:「對了,吳小將軍,你還沒解釋,這些軍卒在做些什麼?」
「闖將謬讚了!」吳成朝李自成拱了拱手,轉頭看向高迎祥,忽然不知怎的有些意興闌珊,敷衍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闖王,我等速回沁源縣衙,如今諸部大王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咱們也速速趕去。」
「他們在找蝗蟲卵……」吳成解釋道:「五月上半月,融雪以致洪澇成災,和圖書至今又一滴雨沒下,這種情況最適宜蝗蟲滋生,故而咱們組織村兵輔兵在各地清蝗,翻查蝗蟲蟲卵、撒些生石灰預防蟲害,免得旱災之後又來一場蝗災,咱們沒死在曹文詔手裡,倒是被蝗蟲連屋頂都啃乾淨了!」
吳成頓了頓,見高迎祥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馬後的李自成則低頭沉思著,苦笑一聲,沖李自成暗暗點點頭,繼續說道:「其次,曹文詔即將兵臨城下,我們卻依然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平常的工作,這也能安撫百姓和戰士們的心緒,讓他們覺得我們有十足的把握擊敗曹文詔,自然就不會民心慌亂、軍心不穩了。」
高迎祥疑惑地皺了皺眉,雙眼在離城的百姓和田裡的義軍戰士身上來回掃視一圈,疑惑地問道:「吳小將軍,先不說這場旱災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就說曹文詔大軍逼來,咱們與之對敵勝負未知,沒準你們武鄉義軍也得放棄沁州地區轉兵他處求活,此時還調動大軍做這些雜事,豈不是有些浪費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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