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熙軍的擋牌車繼續向著第二道關卡推進,任亮和王堇英稍稍補充了些彈藥、將傷兵轉移給主力送下山去,又鑽進山林之中,尋找著包抄上山的道路。
箭矢在鐵盔布面甲的鑲鐵鐵片上撞擊出叮叮噹噹的聲響,不少折斷落地,有些插在銃手身上,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被銃手隨手拔掉扔在地上。
那石寨建在山頂平頂之上,一面是根本不可能攀登的懸崖峭壁,三面則石牆環繞保護,中心便是那座高聳的碉樓,雖然在大熙軍的炮擊中石寨被摧殘得一片狼藉,但整個防禦體系還保持著粗略的完整。
與此同時,王堇英所部已經從另一側運動到關卡後方,在山上居高臨下以各式輕炮、小炮和火箭亂射關卡內的土司軍營地,又以火箭彈縱火焚燒,關卡中的土司兵害怕後路被抄,紛紛驚慌失措地喊叫著棄關而走,擁堵在山道上自相踐踏而死者不計其數。
這石寨再沒有後路能抄,便只和*圖*書能硬碰硬,攻山的大熙軍將威遠炮集中起來轟擊碉樓上的炮窗,又以火箭彈引燃石寨內殘存的木堡,火銃手用擋牌車為牆壓制石牆上守軍的火力,突擊隊則推著擋牌車頂到石牆下,在牆上鑿開幾個口子,再填入炸藥試圖炸毀石牆。
石寨的血腥攻防耗幹了他最後的精銳,那兩百白桿兵到如今都只剩下幾十人還完好無損地活著,而大熙軍遠遠還稱不上竭盡全力,調換了一波攻山的部隊,便繼續與秦拱明血腥絞肉,大熙軍還把越來越多的火炮沿著逐漸剷平的山路拖上山來,近距離轟擊碉樓,讓樓內的土司炮手連頭都不敢冒。
秦拱明徹底絕望了,只能領著一些殘兵敗將躲進碉樓之中,試圖繼續頑抗。
前方的土司步卒見後方的弓弩手崩潰了,本就被火銃齊射折磨得喪盡銳氣的精神瞬間也垮了下來,他們離大熙的火銃陣列不過十幾步的距離、一個衝鋒就能衝和*圖*書進大熙軍的陣列中,卻紛紛恐懼地掉頭就跑。
箭如雨下,但殺傷效果卻很一般,大熙軍的火銃手也裝備著鑲鐵布面甲或鐵扎甲和八瓣圓鐵盔,加之火銃齊射后的硝煙形成一道縈繞的白霧遮蔽了那些土司弓弩手的視線,讓他們只能盲射,自然無法精準地瞄準大熙軍銃手的要害。
銃聲一波緊接著一波,衝鋒的土司兵的慘叫聲也接連不斷地響起,不斷有人中彈翻倒,屍體在山坡上骨碌碌地滾動著。
被完全壓制的土司兵終於支持不住,石牆被炸開數個缺口,秦拱明還想依託寨內建築抵抗,但那些土司兵早沒了鬥志,抵抗了不過一刻鐘,便全軍轟散潰敗,一片片地跪地投降,有些還想趁亂逃到山林中去,也被三面圍來的大熙軍堵了回來,還有些慌不擇路,甚至從懸崖峭壁上跳了下去。
秦拱明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石牆被炸毀,也挑選精銳越牆反撲,又將石寨https://m•hetubook.com•com中的火藥火油收集起來,用火藥炸翻牆下的擋牌車,或潑灑火油縱火焚之,與大熙軍圍繞著石牆激烈的爭奪著。
但秦拱明終究是敗下陣來,他手下的兵卒在之前的炮擊中就損失慘重,不少隊伍被打散了建制,許多兵將都嚇破了膽,否則大熙軍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地就突破了山道上的關卡,逼到了石寨前。
天色漸漸陰暗了下來,太陽開始收斂光芒隱入山中,但石寨內外熊熊燃燒的土堡木堡和擋牌車卻如同一道道火炬燈塔一般,幾乎將暗夜照耀得如同白晝,兩軍的攻防也沒有一刻停歇,焦味混合著血腥味和硝煙味在空氣中擴散著,令人聞之作嘔。
但二道關的土司兵似乎是被嚇破了膽,不少人隨著潰敗的同族逃跑,軍官根本攔截不住,不少人甚至自己也跟著逃跑起來,大熙軍的擋牌車幾乎是暢通無阻地抵達關牆下,挖塌了關牆蜂擁而入,剩下的守軍也慌忙逃向了山https://www.hetubook•com•com頂石寨。
秦拱明反應也很快,見反衝的兵馬迅速戰敗,趕忙調集碉樓中的中型火炮轟擊任亮所部,任亮只能暫且勒住部眾,以小旗為單位分散避炮登山,同時發射裝載著火油的火箭彈點燃山林樹木,用濃煙遮蔽碉樓上土司炮手的視線。
秦拱明領著白桿兵親自上陣彈壓,一連砍了十幾個將領和潰兵的人頭止住潰勢,指揮著土司兵依託石牆和石寨內還算完好的土堡激烈抵抗,只見得白煙陣陣、銃彈橫飛,弩箭羽箭在空中如蔽日飛蝗一般飛來飛去,碉樓中的各式輕炮小炮也一齊開火,炮子潑雨一般掃向攻來的大熙軍。
但那些洞溪蠻民組成的土司兵當真悍勇,硬生生地頂著暴雨一般橫掃而來的銃彈衝鋒而來,但他們每進一步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們身上的盔甲根本抵擋不住銃彈的撕扯,一股股血霧騰起,便是一個個土司兵倒下,最早衝鋒的一隊土司兵已經被一掃而空,只有一名被打斷了和_圖_書膝蓋的傷兵在地上痛苦地爬著。
「衝上去!盡量殺傷敵軍!」任亮大吼一聲,在火銃陣兩翼和後方掩護等待的近戰步兵隨著一陣陣炸響的哨聲蜂擁衝鋒,追殺著狼狽逃竄的土司兵,還在崖壁下的火器兵也架好了虎蹲炮等火器,在崖壁上的同袍指引下用炮彈和火箭彈驚駭著逃竄的土司兵、摧毀著他們的將官結陣的努力。
跟在這些土司步卒身後的土司弓弩手紛紛舉起了葯弩獵弓,他們並沒有進入最佳射程,但是眼看著前方的步兵一片片地被轟翻,這些土司弓弩手早已按捺不住,試圖用一波箭雨攪亂大熙軍的火銃手陣列,為他們的突擊撕出一點縫隙和空間。
火銃齊射依舊是連綿不絕,隨著距離的拉近,土司兵后列的弓弩手也遭到了打擊,瀰漫的煙霧中,不少人渾身浴血地滾倒在地,慘叫聲更加凄厲,那些土司弓弩手沒有步卒那麼堅定的戰心,遭到兩輪銃彈的橫掃,驚慌地喊著土語方言,紛紛扔下武器抱頭鼠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