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1章 命數

鰲拜鬆了口氣,又向多爾袞行了一禮,這才回到西苑之中去布置防務、進行準備,多鐸皺著眉湊了上來,問道:「十四哥,這鰲拜是什麼意思?兩黃旗的態度之前就和咱們說清楚了,咱們的條件也和他們談好了,怎麼事到臨頭又突然有此一問?」
多鐸伸長脖子瞥了鰲拜一眼,呵呵一笑:「說起來,當年父汗遺詔之中也寫著我的名字,按道理我也有資格登上皇位的,兩黃旗卻只是警告十四哥你,對我視而不見,看來是沒把我放在眼裡啊。」
皇太極見多爾袞和多鐸這般行事,哪裡還不知道多爾袞想做什麼?微微坐直了身子:「老十四,沒想到你連朕的兩黃旗都拉攏過去了。」
「既然皇後娘娘還沒到,本王就在此等一等!」多爾袞立在西苑城門旁,微笑著說道:「皇上的病情如何,還是要有些說得上話的見證人好些,免得日後謠言滿天飛。」
「聽聞皇上病hetubook•com.com重危殆,本宮立刻趕了過來……」哲哲向多爾袞使了個眼色:「睿王爺,皇上平日里最信任你,皇上若有何遺詔,請睿王爺代為傳達吧。」
本想邁步往裡走的多鐸撇了撇嘴,也只能無奈地站在多爾袞身後,而鰲拜則左右看了看,乾咳一聲,沖多爾袞問道:「睿王爺,請容奴才代替兩黃旗的弟兄們問一句,皇上若是真的挺不過去了……睿王爺覺得皇位該由誰繼承?」
「兩黃旗終究都是滿人,滿人,自然該同心一致!」多爾袞撿起御醫留下的藥方掃了一眼,從懷裡摸出一張藥方,照著方子在一旁御醫的藥箱里翻找著:「皇上以私廢公,他們都看在眼裡,豪格鬧出那般大事來,皇上卻束手無策,他們也都痛心疾首。」
「不止錫翰,皇後娘娘也站在我們這邊,二哥他們……至少不反對!」多爾袞重重點點頭,坦率地說道https://m.hetubook.com.com:「皇上,還是那句話,恁以私廢公,只想著自己的名聲和功業,大夥自然都上行下效,各自為自家的利益行事!」
多鐸帶著一堆葯具回來,在一旁擺放著,皇太極卻理都沒理他,抬頭看著天花板,又問道:「你今日既然出現在此,想來豪格攻打揚州之戰必然不利,朕到現在還沒收到奏摺……錫翰也被你拉攏過去了?」
多爾袞雙眼微眯,扭頭認真地看向鰲拜,淡淡地反問道:「不知兩黃旗是什麼態度?」
多爾袞眉間凝了起來,側過頭避開多鐸的視線,說道:「父汗最寵愛你,我也最寵愛你這個弟弟,老十五,等會我進去,你在外等候便是,別髒了你的手。」
太素殿中一股濃烈的中藥味道,多爾袞和多鐸徑直走到皇太極的床邊,正在給皇太極檢查身體的幾名御醫瑟瑟發抖地起身行禮,然後統統被多鐸驅散。而皇太極身邊,和圖書只留下了貼身太監三德子。
入了午門,一路徑直來到西苑,早已得到午門外兩黃旗甲兵通報的鰲拜等在西苑門口,見多爾袞和多鐸到來,朝他們恭敬地行了一禮:「睿王爺,豫王爺,皇上……病情危殆,奴才已經派人去通知皇後娘娘了。」
「以前是支持的,但後來和二哥深談了幾次,我覺得二哥很多話說得頗有道理……」多鐸淡淡地笑著,坦誠得沒有一點遮掩的意思:「十四哥,你當攝政王對大清、對八旗才是最好的結果,若非要搶那把龍椅……論父汗遺詔,我都比你有資格,論當下局勢,大多數人支持的也是八哥的兒子,二哥和我,都不希望你被沖昏了頭腦,走上萬劫不復的境地。」
「他是代表兩黃旗在警告我!」多爾袞掃了周圍兩黃旗的甲兵一眼:「他們是怕我日後當了攝政王,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局面沖昏了頭腦。」
「十四哥安心吧,如今是個什麼局https://www.hetubook.com.com面,我也看得清楚!」多鐸呵呵笑著擺了擺手:「父汗去了多少年了?我再受寵愛又如何?當年若非八哥登位,我確實有可能登上皇位,可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可能當上皇帝?」
多爾袞雙手緊拽著衣角,面上卻是一臉微笑著點點頭:「皇上的功業恩賞,誰人敢忘?皇上去后,自然該立皇子,他人膽敢窺伺帝位,本王第一個砍了他!」
多爾袞瞥了三德子一眼,多鐸會意,毫不客氣地上前揪住他的衣服便往外拽,三德子一邊掙扎著,一邊哭喊著「皇上」,但他一個太監,哪裡是久經沙場的多鐸的對手?終究還是被拽出宮去。
多爾袞渾身一震,深深看了多鐸一眼,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老十五,就連你也不支持我登臨帝位嗎?」
說話間,皇后哲哲也趕到了西苑,除了她,布木布泰也跟了過來,但皇太極最為寵愛的海蘭珠卻不在其。
「你去拉攏二哥,反倒被他m.hetubook.com.com拉攏過去了……」多爾袞語氣中滿是無奈,心中升騰著一股憋屈的怒火,但也只能點了點頭:「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十四哥,等會你我兄弟一起進去便是,既然和皇位無緣了,自然就不怕髒了手!」
鰲拜默然一陣,又是一聲乾咳,手卻扶上了刀把:「兩黃旗助睿王爺行事,乃是為救國家而已,然則我等皆食于帝、衣于帝,養育之恩與天同大,若不能立皇上之子,我等皆願死從皇上于黃泉而已!」
多爾袞點點頭,皇太極的病情雖重,但這段時間經過調養還算是穩定,只是如今多爾袞和多鐸出現在這裏,皇太極的病情就只能是危在旦夕,哪怕皇太極現在就忽然治愈,他也必須是危殆。
「這也是個不願沾污水的!」多爾袞點點頭,與多鐸對視一眼,兩人一齊向太素宮走去,太素宮外值守的兩黃旗甲兵如刀劈波浪一般分開兩旁,讓出一條路來,鰲拜立在太素宮前,朝著兩人點了點頭,推開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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